簡直欺人太甚!
婆家不是東西,娘家也好不到哪裡去,王姐這日子過的,不怪她隻敢偷摸躲在招待所。
隻是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
許姣姣蹙眉,她下午就要離開鹽市去省城,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到好辦法。
王麗麗本就是個對外要強,對內不願意為難人,啥事都想自己扛著的性子,一見徒弟不說話,她暗罵自個沒用,叫小許犯難了。
她抹了把淚,強笑著說,“沒事,我就在這招待所裡,他們找不到我,等找累了就放棄了。”
“師傅,”許姣姣一臉不讚同,她生氣的道,“您又想一個人扛嗎?而且還是這麼窩囊的扛著?”
王麗麗怔住,她憔悴的臉上閃過難堪和無措。
許姣姣說:“接下來我說話可能不好聽,但你有沒有想過,師傅你為啥要怕他們?你的婚姻,你的工作,隻要你不同意,你不簽字,沒有人可以強迫你,父母靠不住,就找單位,單位不肯管,就去派出所告他們,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套父母大過天的舊思想,父不慈,子不孝,你要跳出好媳婦,好閨女的圈,一個你自己給自己畫的圈,不要害怕,主動出擊。”
“可是我——”
王麗麗眼眶一熱,哽咽著說不出話。
她能不懂小許啥意思嗎,可她不甘心,憑啥是彆人對不起她,最後丟臉、被人指指點點的卻是她,她無地自容地想,她孝敬父母,努力工作,這麼多年就因為懷不上孩子在婆家忍氣吞聲,到頭來,娘家肖想她的工作,男人要她養外麵野女人生的娃,她上輩子是造了啥孽,這輩子受這種委屈!
許姣姣打斷她,“我去省城的這段時間,我會請遊副經理把王姐你借調到第一百貨商店上班,百貨商店有保衛科的人全天巡視,誰要是敢鬨事,直接扭送派出所,我會跟遊副經理打好招呼,王姐你先安心的在那邊上班,長時間缺崗,即便後麵你的工作保住了,單位也會對你有看法。”
先這麼著,一是來不及安排,二來就是許姣姣想給她一個緩衝思考的時間。
說到底,隻要王姐硬氣起來,這事解決不難。
“好。”
王麗麗頓時眼眶一熱,迅速低下頭。
許姣姣放下帶來的水果罐頭和桃酥,道:“至於我剛才的話,師傅你好好想想,日子是自己的,不是過給彆人看的,如果今天換做是我,我會讓所有惹我不痛快的人,陪我不痛快。”
因為她就是這樣小心眼又睚眥必報的人。
她過不好,惹她的人還想快活?不可能。
自己不站起來,是沒有人能幫忙的。
許姣姣剛才說的話是有些重了,但有時候認清殘忍勝過自欺欺人。
王姐被逼到如今這個地步,歸根結底是因為她是個好人,她對婆家或許十分痛恨,但對已經和婆家聯合的娘家心裡還保留期待。
這是她痛苦折磨的根源。
許姣姣身為旁觀者,看得透徹,王姐當初待她不薄,她希望王姐能認清現實,走出來。
等許姣姣走後,王麗麗坐在招待所的床上,怔怔望著許姣姣送來的東西出神。
過了很久,她閉了閉乾澀的眼睛,咬牙站起身,拿起床上她的東西迅速收拾完,疾步推門而出。
“同誌,我要退房!”
她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氣喘籲籲地對招待所前台的小姑娘說。
許姣姣回了第一百貨,其實前後也沒真用到兩個小時,但遊副經理今天心情不痛快,他就像故意找茬似的。
端著搪瓷缸子陰陽怪氣:“許秘書這是辦完自己的私事回來了,我還以為要等到中午飯的時候你才能回來呢。工作時間辦自己的私事,這事也就許秘書你能做得出來,果然啊,有後台,腰杆子就是硬。”
許姣姣道:“遊經理有這時間跟我在這陰陽怪氣,看看自己手頭上的事,一些工作安排,都辦妥當了嗎?”
遊副經理一怔,隨即嗤笑,“幾十年的工作做下來了,我還用得著你操心?”
他臉色不好看,“咋的?秘書的工作還沒乾明白呢,小許就肖想我的位置了?”
許姣姣沒說話,隻給了遊副經理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領會。
遊副經理惱羞成怒。
辦公室一把手秘書了不起啊?領導跟前的紅人了不起呀?瞧不上他的位置,他還不給呢!
許姣姣懶得跟他打嘴仗。
她說∶“我當然是相信遊經理你的工作能力的,但這次省比賽商店一下子少了那麼多售貨員,我不是怕人手安排不過來,特意提醒你一下嘛。
是從其他供銷社借調還是招聘臨時工,遊經理您說了算,隻要彆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領導看見了又得對您有意見。”
“......”
遊副經理一心想轉商店正經理一職,平時最在意的就是上麵領導對他的看法,再加上又發生了今早那檔子事,聽完許姣姣的話,他臉色都變了。
可不能再出紕漏了,彆到時候正經理當不成,他現在這個副職也被一把擼掉!
“咳,你能這麼好心提醒我?”
他一臉狐疑的看許姣姣。
許姣姣能叫他看出心思就怪了。
她表情受傷的說:“遊經理,您這話就太傷我的心了,我一個辦公室領導秘書,你一個百貨商店副經理,我倆又沒有深仇大恨,我能害你不成?”
遊副經理臉上警惕的表情收斂了些。
“相反,我是從第一百貨出去的,您也算我的老領導,我們的關係應該是親密的,不說互通有無,至少同在一個單位,我總不能缺心眼的在背後捅我的老領導一刀吧,這傳出去,我許姣姣名聲不要了唄?”
這倒也是。
遊副經理心裡哼了哼。
算這丫頭會說話,有個後台辦公室秘書的前屬下不得不說對他來講挺有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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