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淑芬!你咋是沒搞清楚就責怪小許,小許容易嗎她!”
安靜了一瞬,有人突然向潘淑芬發難,
潘淑芬氣的嘴都歪了。
跟她有啥關係啊,她又不是第一個挑事的。
“不是我,她——”
她一扭頭,叫阿芳的售貨員早就溜了。
鬨成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麵,總得有人站出來頂包。
潘淑芬就倒黴催的成了頂包人。
沒辦法,她總愛跟小許作對,已經給大夥形成固定挑事的形象,不找她找誰。
“不是啥啊不是,咱剛才就看見你一個勁就差把臟水直接潑到小許身上了!”
“可憐我們大夥瞎了眼相信你,小許多委屈啊,參賽售貨員多委屈啊!”
潘淑芬∶……
她一臉不可置信,被這幫子不要臉的老娘們氣得渾身發抖。
“你們放屁!當老娘好欺負的,好人你們當,壞人我來做是吧?我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她猛地躥起來死死抓住一個剛才罵她最凶的,跟許姣姣告狀。
“就她!就她!小許你彆被她們給騙了,就這娘們剛才喊的最大聲,她說你年紀小,心眼多,領導們都是瞎了眼才提拔你,還說你剛才那話就是騙騙大夥,還不是為了安撫其他一些傻子!”
被潘淑芬拽住的售貨員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她捅出來。
一看大家夥看她的臉色都不對了,她立馬大喊。
“呸!胡說八道!潘淑芬,誰不知道你跟許秘書過不去啊,現在還想攀扯彆人,你當大夥都是二傻子,能相信你的鬼話?”
潘淑芬∶“臭娘們!有膽子說,沒膽子承認!”
“你放屁,我就沒說過……”
場麵莫名其妙的變成潘淑芬和這個售貨員,你攀扯我一句,我攀扯你一句,兩人互相臟話攻擊不夠,還開始動手腳。
“哎喲,你敢抓我頭發!”
“我的臉啊!臭娘們,我看你找死!”
狗咬狗一嘴毛。
……
劉副主任黑沉著臉看著眼前這一幕潑婦罵街的場麵。
“這就是第一百貨的售貨員,領導天天在會上強調紀律、素質!小遊啊,你平時就是這麼管理她們的?”
遊副經理都快哭了。
“劉主任你聽我解釋——”
嘴上說著要解釋,卻半個字放不出來。
瞅他這窩囊樣,劉副主任就一肚子火。
許姣姣突然瞧見了兩人,她鬆了口氣,她給遊副經理使了個眼色,第一百貨到底是遊副經理的地盤,她可不愛乾越俎代庖的事。
哪知道遊副經理愣是頭一歪,慢吞吞挪到劉副主任身後,當沒瞧見。
許姣姣∶“……”
劉副主任∶“……”
遊副經理這副躲懶怕事的慫樣,氣得劉副主任恨不得踹他兩腳解氣。
上麵咋就找了這麼個沒用的東西代管第一百貨!
許姣姣磨了磨後槽牙,對遊副經理也是比較嫌棄的。
虧得還是一店負責人呢,咋地,怕這些售貨員把他皮扒了啊,能不能有點出息!
心裡罵歸罵,遊副經理不肯出來她也沒轍。
遊副經理靠不住,總不能讓劉副主任出麵解決,這領導會咋想?會不會覺得她跟遊副經理一樣沒用?
許姣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今天這事大概率還得她站出來滅火。
“都住手!”
這都啥破事啊,許姣姣頭疼地喊了一聲。
她一點沒給打成一團的兩人好臉,“得虧你們還是第一百貨的售貨員呢,工作時間打打鬨鬨鬨鬨像啥樣子!”
潘淑芬最怕許姣姣,本來凶狠的叫囂呢,許姣姣一發話,她立馬熄了火。
另一個售貨員卻有些不太服氣。
她陰陽怪氣的,“咋?潘淑芬她把我打成這樣,許秘書一句話就想揭過去了?我是沒見過這麼偏心的,我不服,我要找領導!”
潘淑芬‘呸’了口,披散著頭發,朝她冷笑。
“眼瞎的玩意兒,許秘書就在你跟前站著呢,你找個屁的領導!”
這人一噎。
這倆老娘們許姣姣一個比一個煩。
“我不管你倆誰不服氣,誰又在背後罵我,我今天在這就說一次,咱們的售貨員參加省職工技能風采比拚大賽,不僅僅是為了她們個人,更為了我們鹽市供銷社這個集體!
我希望個彆得紅眼病的同誌明白,但凡這次比賽鹽市拔得頭籌,意味著啥?意味著鹽市供銷社能進入上麵領導們眼裡,在省城乃至全國供銷社機構裡,鹽市供銷社不再是籍籍無名,上麵領導一高興,到時候大家想要的工作服,也不是沒有可能配齊。
大家都是老人,我相信都懂我的意思。”
她的意思已經儘量說的夠直白了,想要大家都吃上肉,就給我安分點!
你嫉妒人家參賽售貨員,就沒想過比賽要是拿獎了,你也能跟著沾光?
許姣姣畫的這個餅,不得不說,在場好些人是心動的。
剛還咋咋呼呼的售貨員突然像個鋸了嘴的葫蘆,不說話了。
潘淑芬諷刺的哈哈一笑:“就是!許秘書說得多明白啊,某些人故意鬨就是想要破壞團結唄,竟然還編排許秘書偏心我,咋地,就偏心了你能咋樣?”
對方被她這不要臉的模樣氣了個半死。
許姣姣一臉冷漠拆台,“潘姐,我一向公平公正,你可彆抹黑我名聲。”
她偏心潘淑芬?
潘淑芬臉得有多大說出這話。
“哈哈哈哈!”
其他人立馬笑話潘淑芬自作多情。
潘淑芬臉皮厚,“笑笑笑!笑個屁你們!一群慫貨,攛掇老娘出頭以為我不知道!”
被拆穿心思的一些人頓時臉上有些難看。
就在這時,劉副主任和遊副經理兩人總算冒出頭。
他們從人群裡走出來,大夥才驚覺,剛才的鬨劇,後台領導原來都看在眼裡呢。
這會倒是不少人心虛的想往後躲。
劉副主任沉著臉站出來。
他嚴厲的視線從剛才幾個鬨的最凶的售貨員身上一一掃過,氣勢威嚴。
“剛才小許說的沒錯,這次省比賽至關重要,說實話,大家剛才的表現讓我十分痛心!我著實沒有想到,我們的參賽售貨員在前麵衝鋒陷陣,後麵的有些人不但沒有幫忙,竟然還拖後腿,簡直厚顏無恥,丟儘我們鹽市供銷社的臉!”
他這話說得痛心疾首,大家夥都羞愧的不敢跟這位領導對視。
劉副主任這幾天經常過來看訓練進度,已經是第一百貨的熟麵孔,大夥都認識他,知道他是市總供的後台領導。
今天鬨事的沒鬨事的,都被一視同仁敲打一通,瞧著安分了許多。
等鬨劇結束,人群散了,劉副主任把遊副經理指派走處理剛才那兩個鬨事的售貨員去,他才跟許姣姣在背後吐槽。
“平時瞧著還成,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就剛才那情況,壓根指望不上他,他一個副經理就那麼不尷不尬的乾著負責人的事,他著急,上麵也著急,可你瞅瞅,剛才他那扶不起的樣,上麵也有自己的考量啊!”
這話許姣姣都沒法接茬。
從劉副主任和上麵領導的角度看,對遊副經理肯定是失望的。
可憐的遊副經理要是在這,估計哭死的心都有了。
但還是那句話,你能力行不行,領導都有眼睛看到。
劉副主任吐槽完遊副經理又來誇許姣姣,“還是當初小許你想的周到,這次的服裝要真是市裡提供的,這幫子售貨員還得有得鬨!”
這話倒是不假,這年頭工人都是大爺,動不動就敢鬨事,一個也惹不起。
也就是因為衣服是人家第二服裝廠讚助的,臉皮再厚的人也不好意思張口叫人家第二服裝廠也給她讚助一件吧。
腦子再不行的人也說不出這蠢話。
鬨歸鬨,好在消停了,沒直接鬨到市供銷社,那才叫丟醜丟大了。
到時候劉副主任和許姣姣這兩個間接算是導火索的恐怕也得受牽累。
畢竟領導的心思很好猜,他不怕你搞事,隻要初衷是為了單位好,不違反規定,愛咋搞咋搞,但你要是搞事又兜不住事,就是你能力菜還不安分的表現,是罪加一等!
劉副主任心有餘悸。
許姣姣倒還好,倒不是她自大,而是她做一件事之前習慣了規避風險。
就是說,她即便一個不小心真沒兜住捅了簍子,也有補救的辦法。
心理素質上可以說穩得一批。
送走劉副主任,約好了到時候市總供銷社的車來送她們去火車站,劉副主任就先走了,他辦公室裡還有些工作要交代,一大早的儘在第一百貨瞎耽誤事了。
許姣姣抱著她的衣服就回了遊副經理的辦公室,不對,現在是她的辦公室,因為她在用,不過也用不了多久了,等她從省城回來,估計就得正式調去後台了。
遊副經理剛把潘淑芳和鬨事的售貨員兩人狠狠罵了一頓,這會火氣還沒消,就看見許姣姣抱著新衣服走進來。
他心裡的酸水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他酸不溜丟地說:“新衣服穿的合身吧許秘書?你瞅瞅你,去參加個比賽還能得一套新衣服,不像咱們,累死累活這麼多年,也沒享受過這麼好的福利待遇呢。”
許姣姣瞅了他一眼,“遊副經理要是嫉妒就直說,劉主任剛走沒多久,我還能把他喊住,告訴他,咱們領導班子裡還有思想覺悟不高的同誌呢。”
跟她在這逞能耐呢,剛鬨事的時候咋就成縮頭烏龜了,沒出息的玩意。
“......”遊副經理懊恨地一拍嘴巴。
他就多餘張這個嘴,沒損到人反給自己找氣受。
許姣姣放下包,跟他道:“我請兩小時假有個事。”
她現在嚴格說起來編製在市總供,遊副經理管不到她,因此許姣姣跟遊副經理請假,也就是客套一下,給他麵子。
遊副經理能不知道這個理,隻是嘴上嘟囔她咋能一上班就請假太自由散漫,卻是不敢攔著不讓她出去。
再說,也攔不住啊。
現在的許姣姣非吳下阿蒙,翅膀肘子硬了,他可管不了。
許姣姣可不管遊副經理如何腹誹她,有特權不用她就是傻子,不然她辛辛苦苦升職是為了乾啥,繼續跟遊副經理伏低做小,人家還以為她好欺負呢。
連自己都不挺直腰板,還想誰會看得起你呢?
一樣的話,在招待所裡見到形容憔悴的王姐後,她也想送給她。
王麗麗見到昔日的徒弟,如今市總供炙手可熱的許秘書,眼眶一紅,淚水就順著她清秀的臉頰滑下來了。
“小許。”她哽咽的喊了聲。
許姣姣心裡歎息,掏出手帕給她擦,“師父,這段時間不要告訴我你一直都躲在招待所裡,那王家再厲害還能吃了你,你有困難應該早點去找我啊,彆的不說,先打一頓那個臭男人我還是能做到的!”
果然女人嫁不好一輩子就是噩夢。
王姐以前多秀麗溫婉的一個人啊,瞧被折磨成啥樣,許姣姣心疼壞了,胸腔的火氣也是蹭蹭蹭的往外冒。
王姐勉強露出一個笑,語氣艱澀的厲害,她說:“小許,要不是我實在沒辦法,真不想讓你為難。”
“為難啥啊,你是我師父,哪有徒弟不管師父的,你不找我,我才要怪你跟我生分呢!”
不得不說,有許姣姣這句話,王麗麗一直懸著的心總算多了絲安慰。
她這個徒弟沒有白收。
“他自己在外麵有人,斷斷續續好幾年,他當我傻,以為我不知道他和外麵寡婦那檔子事呢,嗬,上次的事隻是他找借口想要徹底壓製我罷了,外麵那個女人是個死了男人的寡婦,還有一個兒子,婆家不準她改嫁,那人這些年就隻能跟她不清不楚的無媒苟合,這次那寡婦突然懷了孕,他就想拿捏我把孩子抱到家裡給我養,對外說是我生的。”
王姐木著臉說,她像是眼淚流乾了,眼底全是冷漠。
她繼續說,“我不同意,他們一家就找上我爸媽,非得讓我這個不下蛋的給他養外頭的金蛋疙瘩,我爸媽不管我說啥都不肯聽,一個勁勸我。見我不聽話,他們就罵我翅膀硬了,管不住了,還偷偷商量好了要讓我妹妹接我的班,這就是親爸媽,這就是親妹子!”
王麗麗緊緊握住自家徒弟的手,“小許,師父沒辦法了,男人我可以不要,錢也可以全給那個人,但工作是我的底氣,我不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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