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裘離開之後,占地麵積極大的顧府之中,便隻剩下了陳伊露一人。
宅院中的下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她遣散。
她身為地榜強者,她本不該過這種日子。
但陳伊露,卻從始至終都未曾因為自己的決定有過什麼後悔。
在確定周圍已經無人後,她這才進入了宅院最深處的一間祠堂。
陳伊露一揮手,原本漆黑的祠堂樓瞬間燈火通明。
隻見祠堂的正前方,正擺著一張長約三丈的實木大桌。
在大桌之上,密密麻麻的供奉了上百塊牌位。
無一例外,牌位之上的每一個名字,都是陳家的先祖。
其中最為矚目的,是一塊年份最為久遠,且地位也最為突出的牌位。
隻見牌位之上,赫然寫著幾個遒勁有力的字眼。
“大小姐的管家,陳家先祖——陳尋之位。”
看著這牌位開頭的那六個字眼,陳伊露不由得是搖頭苦笑。
自己這個祖先,就連牌位都要寫的這麼古怪。
是有多忠心那位大小姐啊。
想到這,陳伊露笑著搖了搖頭,隨後才抬起頭,看向了所有牌位上方的牆麵。
可在這些陳家先祖的前方的牆壁上,正掛著一幅人物的肖像畫。
隻見那人麵容清冷,身穿一席白衣淩空而立,手中的那柄三尺長劍之上,正有一輪明月輝映人間。
在畫卷的右下角的留字上,赫然寫著——
顧家大小姐,明月劍顧骨骨之相。
陳伊露癡癡的看著眼前的這幅畫卷。
雖然隻是一幅畫卷,但是畫中人的氣質,卻是令得她每次觀看時,都是心神向往。
有關大小姐的傳說,陳伊露自小聽說過無數遍。
也正是因為對那些傳說心神向往,她才將自己的武器選擇為劍。
隻可惜,她的天資雖然也算出眾,但是卻完全不及那位大小姐的萬分之一。
如果記載屬實的話,那位顧家的大小姐,年僅二十歲,便破開了虛空,飛升進入了上界之中。
二十歲,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距離大小姐飛升至今已經過去了數千年。
但直至今日,都沒有一個飛升者的年齡能夠比得上大小姐。
就連天賦排名第二的飛升者,其飛升年齡都是達到了六十歲。
這種斷崖式的領先,足以看出當初那位顧家大小姐的天賦究竟有多麼的高。
難怪自己家的祖先,哪怕是在死後的牌位上,也要將“大小姐的管家”這幾個字,放在“陳家先祖”的前麵。
這種光榮的事情,彆說是自家先祖了,隨便換誰,都會將其天天掛在嘴邊,逢人就說。
想到這,陳伊露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可隨後,一想到自家接下來的處境,她臉上的笑容便開始緩緩消失。
如今,光輝歲月已然過去,擺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陳伊露一揮手,一股獨特的氣息瞬間出現在她的掌心之中。
隨後,那幅畫著顧骨骨相的畫卷,突然開始無風自動起來。
下一秒,畫卷中顧骨骨手中長劍上的那輪明月,而是忽然泛起一陣陣皎潔的月光。
一輪明月,竟是從畫中飛了出來。
這一幕,若是讓其他人看到,定然會驚掉下巴。
但陳伊露見狀卻是極其的冷靜,顯然是見過這場景多次了。
明月散發著陣陣月光,直到漂浮到了陳伊露的掌心之後,才緩緩的停下,其上的光芒也逐漸開始散去。
等月光散去之後,一道縹緲的劍氣,出現在了陳伊露的掌心之上。
這道劍氣,赫然便是顧骨骨當初離開九號小世界之前,隨手留下的那道劍氣。
隨著數千年的歲月過去,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劇變。
可這道犀利的劍氣,卻是和當初顧骨骨飛升之時,沒有絲毫區彆。
靜靜的看著眼前這能夠讓自己心跳加速無數倍的劍氣,陳伊露的嘴唇都有些乾澀。
她的本能,想要讓她去感悟這道劍氣。
不僅是她,但凡是個學劍的人,隻要感受到這道劍氣,都會生出無儘的貪念。
因為這劍氣之中,蘊含的是有史以來最年輕飛升者對於劍道的感悟。
哪怕是陳伊露,此刻也恨不得直接將這劍氣煉化。
但是她卻並沒有這麼做。
因為根據祖先陳尋留下的話,這道劍氣,是大小姐留給下一位傳人的。
雖然數千年過去,那位傳人都沒有出現過。
但那些事情與陳家人無關,他們要做的僅僅隻有一件事。
那就是守護好這道劍氣。
陳伊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慎重的將這道劍氣收起,隨後盤坐在祠堂的蒲團之上,開始調整自身的狀態。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子時,那些人就要真的動手了。
若是今晚真的戰死,那在死前,將這劍氣也一並毀了便是。
想到這,陳伊露緩緩的閉上雙眼,進入了調息的狀態之中
時間飛逝,幾個時辰,不過是片刻功夫。
周圍的天色黯淡,街上的行人也早都回到家中,唯有不知躲在哪的蟋蟀,依舊還在嘶聲的叫個不停。
忽然,顧家的宅院之中,響起了數道破空之聲。
陳伊露的雙眼猛然睜開。
來了!
她並未開口說話,而是直接伸手,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而此時,外麵的聲音,也已經傳入到了祠堂之中。
“陳伊露,子時已到。”
“你做好決定了嗎?”
陳伊露沉默著走出祠堂,手中的長劍更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陣陣寒芒。
她抬起頭,看向不遠處屋頂上的三道身影,嘴角不屑冷笑。
“小王爺,既然已經知道答案,又何必多問?”
聽到陳伊露的回複,三人中央的那青年男子咧嘴一笑。
“好,有種。”
說完後,他極為散漫的朝著身邊兩人一揮手,語氣森寒道。
“宰了她,將那劍氣給我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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