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小世界,王都京王城的某處宅院內。
宅院占地極大,就連地段也是整個京王城內最好的地段,有能力住在這附近的人,皆是非富即貴的王城大人物。
可此處住宅卻與街道上其他裝修奢華的宅邸不同,雖然地處位置不錯,但宅院卻顯得極其的古老破舊。
就連那扇本該刷滿紅漆的大門,都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斑駁不堪。
此時在宅院之內,正有一道爭辯的聲音從中傳出。
“陳伊露,你就交出來吧,那人隻是幌子,真正想要拿東西的是他背後的人,你還不明白嗎?!”
一名身穿盔甲的年輕將領此刻已經激動的從桌前站了起來。
他麵色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顯然情緒是極為激動。
在他的對麵,此刻卻是有著一名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女。
少女容顏俏麗,自帶幾分冷意,剛剛過肩的長發此刻被高高束起,從她腰間的佩劍來看,顯然也是一名用劍的武者。
和激動的年輕將領不同,這名為陳伊露的女孩隻是沉默著端起身前的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後,這才將茶盞放下,重新看向眼前的年輕將領。
“朱都統,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那東西不是留給他們的,也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
“請你把話帶給他們,隻要還有我陳伊露一條命在,就決不允許那東西遺落。”
“這是我們陳家無數年來信守的規矩,我身為陳氏後代,自然要履行我的一份義務。”
聽著少女那不卑不亢的聲音,朱裘隻感覺一陣的頭疼。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找陳伊露了。
說真的,他是真的不想來。
從第一次和陳伊露打交道開始,他就知道這少女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其性格卻是極為堅韌。
說好聽點,是立場鑒定。
說難聽點,那就是有些一根筋。
“陳伊露,這東西你們陳家都守了千年了,天下皆知那位沒有後人,你們究竟在等什麼?!”
朱裘強壓著脾氣,用力的坐回椅子上,端起眼前的茶盞就是咕嘟嘟的一通牛飲。
隨後,他重重的放下茶盞,震得茶幾都是猛地一顫。
“你這般年紀,能夠進入地榜,已是實屬不易。”
“雖然僅僅隻是排名地榜九十八,但是你還很年輕,假以時日,就是爬到地榜前十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要你交出那東西,我身後的那人會給你充足的修行資源,甚至還能幫你重新興盛這個家族。”
“那東西對你又沒用,你這樣用命護著,究竟是圖什麼啊?!”
朱裘說著,不由得又是歎了一口氣,就連眼角的魚尾紋似乎都加重了不少。
陳伊露聞言卻是冷冷一笑道。
“修行資源?朱統領,你難道是在和我裝糊塗?”
“那東西的重要性,是用修行資源能衡量的嗎。”
“怕是三歲小孩,都知道兩者價值之間的差距吧?”
見陳伊露一針見血的直指其中關鍵,前來勸說的朱裘不由得是一陣語塞。
因為哪怕是他,也知道陳伊露說的沒錯。
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沒有過硬的實力作為底氣,誰又願意和你講道理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朱裘有些頭疼的捏了捏太陽穴。
“陳小姐,我也給你交個底吧。”
“這次,是我作為那人的說客,最後一次前來交涉了。”
聽到朱裘那有些沙啞的嗓音,陳伊露的雙目微微眯了起來。
就連她的手,都是微微搭在了腰間的三尺佩劍之上。
朱裘看的清楚,但他並沒有做出任何警戒的姿態,隻是自嘲的笑了笑道。
“陳小姐,沒用的。”
“你天賦雖然很高,但僅僅也隻是地榜第九十八。”
“我朱裘空長你十多歲,在地榜上排名第四十六。”
“可即便是我,也得乖乖聽從那人的話,若是膽敢反抗,明天我的腦袋,就會懸掛在那京王城的城頭上。”
朱裘的話中充滿了苦澀,顯然在說到“那人”的時候,他顯得極其的畏懼。
那等家世深厚,且有天榜強者坐鎮的家族,完全不是他們這種地榜中下層能夠招惹的。
可陳伊露聞言,眼中卻是沒有絲毫畏懼。
不僅如此,她握劍的手更是緊了幾分。
陳伊露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朱裘光是看陳伊露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的這一次說客,又失敗了。
想到這,長歎一聲,隨後用手撐著膝蓋站起,頭也不回的朝著會客廳外外走去。
就在他即將踏過門檻之時,抬起的腳卻是忽然停在了空中。
“我回去之後,若是不出意外,今晚子時那些人便會來到此間宅邸。”
“若是在子時之前,陳小姐改變了主意,那還請隨時差遣人來聯係我,我定然隨叫隨到。”
說完後,他便不再停留,大踏步地從房門中邁出,唯有他的聲音,還不斷的回蕩在會客廳中。
“陳小姐,切勿因為外物和那虛無縹緲的家族傳承,而耽誤了自己的一生。”
“三思呐.....”
隨著朱裘的離開,會客廳之中便隻剩下了陳伊露一人。
她長身而起,隻見她扭頭看向宅院的深處,目光像是能穿透阻礙一般直接看到宅院的深處,眼神之中更是沒有絲毫的動搖。
“留給我的時間,就隻剩下幾個時辰了嗎....”
說完這句話後,她也邁步走出會客廳,朝著宅院的深處走了過去
而此時,勸說失敗的朱裘已經走出了宅院。
看著眼前繁華的街道,再看看自己身後那破舊的宅院,一種極度怪異的感覺,自朱裘心中升起。
曾幾何時,這裡也曾繁華過。
可如今,卻是破舊到了這種程度。
想到這,朱裘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大門的上方。
在大門之上,橫亙著一塊牌匾。
其上書著兩個充滿無儘劍意的蒼勁的大字——
顧府。
時間在流逝,世間的一切都在改變,
唯有這匾額之上的劍意,從未曾改變過。
朱裘僅僅隻是看一眼,便立即收回了視線。
這兩個字包含的劍意實在是過於恐怖,光是看看,便仿佛要將他的雙眼都刺瞎。
僅僅隻是看這兩個字,他們便能想到顧家出現飛升者的那段歲月,究竟有多麼的光輝。
可如今
想到這,二人都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即便是出過飛升者的家族,如今卻依舊是落得這麼個下場。
實在是叫人感到唏噓不已
朱裘搖了搖頭,隨後都是背著手,苦笑著朝著街道的另一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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