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皇上帝次子,天王大道君王全!’
當王一陰神回歸,從入定中醒來時,腦海中依舊有著這個聲音在回響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這個口號他並不陌生,畢竟都在民國摸打滾爬小二十年,跟著死鬼師傅鬼手王走南闖北賣過藝,多少都聽過太平天國的故事,也知道這位自稱上帝次子的老哥其實也是異人,還是後天修行的異人。
但鬼手王可沒跟他說過這哥們修為這麼高,而且還是個玩倡優演神之法的異人,畢竟這哥們是病逝的,享年也就51歲。
以異人的長壽,51歲嗝屁在圈裡都算早夭了。
可結合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哥們的病逝裡頭有說法啊,合著自己玩倡優演神之法,想要取而代之把自己玩進去了。
難怪這個畫卷神祇能夠成型這麼快,合著還真是回自己家了,他就知道,自己哪能運氣這麼好,啥寶貝都讓他撿著了。
在王一意識到自己是撿到了這位天王的遺留之後,原本應該老實沉寂在畫卷中的神祇在這時候像是被王一剛才那番舉動激活了某種機製。
夾雜著無數眾生信仰的炁從畫卷中源源不斷湧出,直接就把王一包裹在內,王一躲閃不及,因為他被腦海中洪秀全的聲音強控了三秒。
當他反應過來時,在他周圍已經是來自眾生信仰的靡靡之聲。
不單單是對約翰·威克這個新生神祇的,還有曾經屬於太平天國時期的遺留。
‘聖哉聖哉!為天王大道君王全賀!’
‘皈依皈依,為天王而生!’
無數的信仰之聲湧入王一的腦海,試圖要通過這些海量的積累把王一洗腦成那位洪天王的信徒,讓這個神祇反過來占據王一的身體。
而在王一的精神世界,亦或者說被強製進入的內景裡,之前那個誕生的約翰·威克神祇也變了模樣。
一半身軀還是意式西裝,另一半身軀卻變成身披錦袍,穿著錦服,其貌不揚的中年人。
屬於約翰·威克的半邊臉茫然,不知所措,而另半邊臉則是在打量著此刻被困在內景中的王一,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
“桀桀桀!命格多變,形輕氣輕,時而形重氣重,我這才睡了多少年,沒想到天下間又出了一個奇才,小輩,你不錯,你這具身體合該為我所有。”
“他媽的,你還真把自己當那位天王了啊,無非就是他的一個替身,繼承了他的相關記憶和執念,若真有這續命的本事,當年他就不會這麼早死了。”
“伱懂什麼,神通不敵天數,滿清氣數未儘,這隻是忍一時之氣,待時而動!”
“廢話那麼多!動手啊,我看你這個封建遺留有啥本事!磁場轉動,給我轉!”
磁場真炁鼓蕩,王一在內景裡跟這個洪天王另類化身對話,身體自發運行人體磁場,想以磁場真炁來衝破這包裹在自己周身的眾生信仰之炁。
但一向無往不利,連張之維的金光都能被自己陰一手的磁場真炁卻第一次出現了無效反饋,不對,不是第一次,算上跟那位古埃及神聖伊莫頓較量的話,是第二次。
可伊莫頓雖然放棄飛升,飛升境界他是實實在在踏入了,隻是轉過身選擇留在古埃及陪同自己的文明一同沒落,境界在那擺著,哪怕當時處在消亡期,能讓自己磁場真炁無用功也是情理之中。
眼下這個封建殘留才沉眠多久?七十年左右罷了,他也有伊莫頓那水平?開玩笑呢!
“沒用的小輩,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你,你跟那個叫無根生的全性小輩功法不錯,一個擾亂天下法,一個破儘天下法,要想破你們的功法隻能從最基礎的性命修為入手,強過你們自然也就能破掉你們的功法,可這天底下不是隻有這種辦法能搞定你們。
你自己不也說了嗎,所謂神祇,無非就是一團龐大,夾雜著眾生信仰的炁,既然從一開始就是最基礎的模樣,又何來破法,亂法呢。還是乖乖放開心神,與我一體吧!”
聞言,王一也是不驚反笑。
“那還真是多謝你提醒了,以後碰到那種專修性功輔修命功的神修我會防著這一點,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把我拉進內景裡,還想占據我的身體,你要倒反天罡?反了你了!老子忍屎忍尿都忍不了你,你不是想要我的全部嗎?好!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不是術士的家夥撐不撐得住這天機反噬!”
聽著這個洪天王的封建殘留這般自大之言,王一直接放開心神,主動朝著對方撞了過去。
連這個封建殘留都沒想到王一會這般自大,也是張開懷抱,任由王一進入自己的身體,完成另類的三位一體。
隨著王一的進入,原本隻是占據約翰·威克這個神祇半邊身軀的洪天王開始加快同化的速度。
開始逐漸取代約翰·威克的模樣,隻是還沒等他陶醉於這種重生的快感時,雙目一瞪,臉上陶醉的表情戛然而止。
“不!這不可能!太多了,太多了!你!你是···”
洪天王的封建殘留話還沒有說完,整個身體就布滿了裂痕,道道光芒沿著他身體上的裂痕釋放。
而在外界,在王一的住處,王一盤腿而坐,神情祥和。
隻是儼然沒了呼吸,宛如一具屍體。
但隨著內景中這位洪天王封建殘留被王一這招反陰一手開始,王一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龐開始恢複,而一團白炁也從王一的周身竅穴中溢出,開始在王一麵前彙聚,慢慢凝聚成人形。
不消片刻功夫,神祇約翰·威克的身形再次在王一麵前彙聚成型,與王一對坐。
而王一也從內景中自動退了出來,與跟自己對坐的約翰·威克不約而同睜眼,互相對視一眼後,二者也是相視一笑。
“你好,威克先生。”
“你好,王一。”
彼此不同的兩個聲音從兩人口中說出,此刻這個約翰·威克神祇與王一二者之間彼此共享視野,王一雖然依舊占據著主導地位,但對麵的約翰·威克已經不再是一個隻有一定自主意識的神祇了。
二人站起,齊齊走向陽台,看著大蕭條下的紐約夜景。
“我說你怎麼一誕生就對收割香火這麼熟練呢,合著背後有高人指點啊,消化的如何了?”
“至少知道了怎麼讓信仰歸於己身了,手段該會的也都會了。”
神祇約翰·威克回答著,抬手,手中白炁逸散,化作一根冒著寒光的鉛筆,但與其說是鉛筆,倒不如說是一根短矛。
而這,就是眾生信仰之炁賦予約翰·威克神祇的武器,就像金箍棒與孫大聖,火尖槍與哪吒,三尖兩刃刀與二郎真君那般。
看著約翰·威克手裡的武器,王一也是不由扶額,早知道自己當時就不玩約翰·威克這個鉛筆梗了,這下好了,連武器都成鉛筆了。
“憑依你打算放哪?”
“大陸酒店吧,作為創始人,掛一張自畫像沒人會覺得有問題,至於山水畫,重點從來不在畫卷上,是畫卷中的我。”
“既然你都考慮到了,那大陸酒店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就老實做我的王一了。”
“嗯,你自己小心,我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說著,約翰·威克也化作一團白炁,回到自己的那副畫卷當中,一陣擾動過後,畫卷中那團描繪出約翰·威克的水墨混雜著這一團白炁從陽台飛出,朝著大陸酒店的方向飛去。
目送著約翰·威克的離去,王一這才收回心神,不由自語道。
“你是我,亦非我,這種跟自己自問自答的感覺還真是奇妙,老登,你這金幣爆的好啊。”
作為剛才被畫卷中沉睡的洪天王封建殘留強行拉入內景,情況有多凶險隻有王一自己知道。
眾生信仰有毒,這是修行人的共識,也就隻有倡優演神一脈的修行人知道怎麼去過濾這種信仰之毒,但他們自己也不敢深入。
因為再怎麼過濾,毒還在,演的越久,毒就越深,然後就會被自己所演的神反噬,變得瘋魔或者是廢人。
即便是有神格麵具,到現在反正王一是沒聽說過有哪個倡優演神一脈的修行人走到最後一步,即我是我,亦是神的境界。
倡優演神一脈也就變成了一門少壯派的功夫,為何是少壯派。
因為年輕人火力旺,年富力強,精力夠,怎樣演神配合自身功法都能抗得過眾生信仰之毒的反噬。
但老了,上年紀了,精力跟不上,體力跟不上,一個不好就得當場暴斃。
通過那個洪天王封建殘留的記憶,王一這才明白當年那位洪天王在51歲早夭的原因。
無非就是看著大勢已去,想嘗試著玩把大的,演他自圓其說的那位皇上帝。
雖說以這位上帝為基礎整個西方分化出新教,基督教啥的,但說到底也算是一神教,基本盤在那擺著。
如果他真能演出來,哪怕是用出來十分之一,或許當時真能扭轉局勢。
但他沒成功,所以寄了,隻是一部分殘留的陰煞之炁機緣巧合進入了當時的畫卷中,後麵又流落到一貫道手裡,這才有了後續這些事。
他寄了沒關係,但他爆出來的金幣王一很喜歡。
因為他爆出來的金幣裡,不僅有一套如何吸收眾生信仰之炁的方式,還有將自身與所屬勢力氣運連接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套路。
人之命數與生俱來,無法改,除非真有大修為者幫你逆天改命。
但運數可變,可改。
所以王一也很難說清太平天國之所以最後失敗,跟這位洪天王早夭是否有關係,不過站在唯物主義角度來看,應該算是客觀原因之一吧。
畢竟創始人,幾個旗幟人物說沒就沒了,人心也就散了。
但這個東西從這個洪天王封建殘留裡爆出來了,王一就覺得很開心。
他之所以搞出來一個約翰·威克馬甲創建大陸酒店,本意就是想靠先知掛來這邊撈錢,好到時候給家裡輸血。
大陸酒店能在一年多的時間擴張成現在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再給王一來一次複刻,他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現在的規模。
不過輸血歸輸血,他也不介意大陸酒店在必要的時候去唱黑臉,畢竟基本盤在老美核心腹地,慢慢變成一個龐然大物,有些事你不做,對方怎麼會覺得你是自己人呢。
這些孽和罵名他早已做好思想準備,可要是輸血變成尾大不掉,甚至還要反咬一口倒反天罡可就不行了。
有這一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雙刃劍,真要哪天大陸酒店人心思變,想著反客為主了。
他也不介意跟它爆了,唯一奢求的,就是那一天晚點來,至少撐到新家建起,家裡瓶瓶罐罐都配置好了,不窮不挨餓了,腰杆子硬的時候就行。
“好了,事也完了,接下來該多去貝希摩斯財團那邊走動走動了,那個沃登克裡弗塔,也該建好了吧,大美利堅基建這麼快就退步了?”
王一背負著雙手,這般吐槽著,這才回到屋內。
而在深夜的大陸酒店,專門單開一層屬於創始人約翰·威克的樓層裡,神祇約翰·威克化作的一團白炁也悄無聲息進入了屬於自己的辦公室。
那抹裹著的水墨也被祂揮到了牆上掛著的一副油墨畫上。
油墨開始有生命般遊動,很快的,一副帶著西式風格的約翰·威克自畫像就這麼浮現在畫框之上。
在這個房間裡也不顯得突兀,違和。
做完這些,神祇約翰·威克這才在凝聚身形,坐在辦公椅上,看著這個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
直到第二天,日常過來親自打掃的溫斯頓才看到在那等著自己的神祇約翰·威克。
“威克先生?”
“我這副自畫像如何,溫斯頓?”
“沒想到威克先生您還有這興趣。”
“不止是興趣,我還很自戀呢,幫個忙,找人臨摹我這幅畫,掛在大陸集團旗下的所有產業那裡。”
“舉手之勞罷了,威克先生。”
“好了,你去忙吧,關於大陸酒店的所有事,都由你自己來決定,決定不了再跟詹姆斯商量,如果你們兩人都決定不了再來找我。對了,跟詹姆斯說一聲,讓他買下一座學校,讓大陸酒店和集團的所有員工有空都去學習,大人自己安排時間,孩子必須全都去,學費全免,要一部分夥食費就行,但老師不能含糊,我當個名譽校長,把畫像也掛過去。”
“威克先生,您真的是一位好人。”
“好人嗎?嗬嗬,對了還有一件事,按照這份名單,派人去跟他們接觸,就跟他們說,大陸集團很想跟他們交朋友,在必要的時候給他們一些支持。”
溫斯頓上前,看著桌上早已寫好名字的名單,也下意識念出聲來。
“艾森·豪威爾,喬治·卡特利特·馬歇爾,小喬治·史密斯·巴頓,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約翰·埃德加·胡佛,富蘭克林·羅斯福。”
這裡麵有溫斯頓知道的大人物,也有他不知道的小人物。
但他也明白這是一個大集團發家之後必走的一步棋,尋求政客的庇護,互惠互利,不過這一步這就要考驗自家下注時的眼光了。
關於這一點,溫斯頓從不懷疑自家老板的眼光,所以他將這份名單收好,默默退了出去。
溫斯頓關上了門,也吩咐了員工沒有什麼事不要上樓打擾,哪怕是送餐也需要先打電話告知,沒接通的話就不要送。
這是他根據這一年多來對自家老板了解總結出來的經驗。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幾次跟著自家老板出來搞事,他一度以為自家老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
不過他也清楚,自家老板無處不在,總會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而且也舍得放權。
既然如此,他就不會去做那些多此一舉的事。
至於真要到那種需要自己和詹姆斯都無法決斷的事,那時候也不用打電話了,直接上樓敲門就行。
他相信自家老板一定會在辦公室裡等著自己,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而且不是有句話嘛,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重要的事不開會。
這個道理中外都懂,能讓自己和詹姆斯都決斷不了的,那就是重要的事。
——
隨著王一通過這一次徹底將自己和約翰·威克兩個身份分開,他就可以把精力從大陸酒店這邊移開,全力放在自己王一這個身份上。
他也開始頻繁出入於貝希摩斯財團的大樓,通過這些人,側麵了解他們對當下快速擴張的大陸酒店是個什麼態度,也好第一時間跟作為自己分身,卻有著獨立意識的神祇約翰·威克通風報信。
而就在1930年的5月,一個來自民國的劇團部分演員也應留美華人的邀請,來到美國這邊進行巡回演出,而他們的下一站,便是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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