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把車鑰匙還給了江凜,平靜地說。
“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打車去醫院就可以了。”
她的聲音透著從未有過的疲憊,嘶啞。
麻煩。
她怎麼敢繼續麻煩江凜呢?
“宋秘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陳落薇很愧疚的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年紀小,軟綿綿的道歉,宋喜也不好在計較什麼。
“沒關係。”她的聲音還是輕淡,似乎對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在意的感覺。
“我私人轉賬給你賠償,去醫院治療,不要留下什麼傷痕。”
宋喜點了點頭,極力忽略心裡的那點不舒服。
他是怕她會因為這件事怪陳落薇嗎?所以才急著拿錢封口?
“江總,要不然我陪宋秘書去醫院……”陳落薇猶豫不決。
那邊江凜已經沉下眉,麵色如常。
“不過就是一點燙傷,她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擔心她。”
男人背對著宋喜的方向,長腿往前邁著,不緊不慢地說著。
那淡漠不耐的嗓音,不經意地吹拂過耳畔,她傷口似乎更疼了。
疼得火辣辣的……
“江總,宋秘書應該生我的氣了,怎麼辦?我還能留在秘書處嗎?”
“為什麼不能?以後我親自帶你。”男人淡淡地道。
“可是……我隻是一個實習生,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你那麼忙……”
“麻煩?”他看著她,黑眸裡流淌著笑意。
他的聲音裡都是壓抑不住的輕鬆,“沒事,有什麼好麻煩的?”
“她以前更麻煩。”
話音就這麼落了下來,空氣靜止。
宋喜直接就愣在了原地,手指尖一點一點地扣入掌心裡,她的唇瓣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愣了很久,才掩去了茶褐色瞳孔裡的波瀾壯闊。
江凜沒有說她的名字。
她就是覺得……江凜是在說她。
麻煩。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再給江凜添任何的麻煩。
從地獄裡把她帶走的人,原來,也能輕易的把她推入地獄裡。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輩子最錯誤的就是一開始把希望寄托在宋如念身上,現在又把江凜當成了自己的救贖。
她誰都不應該相信的。
宋喜站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提著沉重的腳步往外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醫院的,胸口的皮膚灼燒一般的疼,但抵不過心中的疼痛分毫。
掛了號,醫生讓她交錢,最後去護士那裡處理傷口。
“這兩天手都不要碰水,三天後記得來醫院換藥,不然皮膚破潰了。”
“謝謝。”
宋喜從醫院離開,天空又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這冬天本來就濕冷,一下午寒氣就和針似的直往身體裡鑽去。
宋喜沒有帶傘,舉著手提包跑到醫院大門口打車。
醫院門口車流量很大,雨越下越大,就在她狼狽等網約車的時候。
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滑行過來,在她的麵前停下。
雨水從車窗上不停地滑落。
車窗緩緩地搖下來,露出裡麵人的臉。
是一張清雋絕塵的臉龐,麵部棱角分明,眉眼如畫精致,帶著幾分清冷矜貴的感覺。
比起江凜的冷峻和俊美,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他更像是深秋裡的一場雨。
隔著厚重的雨幕,宋喜的視線和車裡的人目光交織在一起。
她眼神頓住。
“宋秘書。”
“上車。”
來人沒有寒暄,也沒有多餘的話,淡然又疏離。
“厲總。”宋喜大腦停機了片刻,意識到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眼神,她反應過來後,急忙上了他的車。
宋喜動了動嘴唇,不自然的把自己的手藏到身後。
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於是沙啞開口。
“厲總是什麼回國的?”
這人是厲淵,三十二三歲,是厲承的哥哥。
不過豪門圈子一向亂得很,厲承和厲淵不是同父同母,厲淵是厲老爺的正妻大房生的,偏偏厲老爺寵愛厲承,厲承是小老婆生的。
厲承是江凜那個朋友圈子裡的人,而厲承和厲淵鬨得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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