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金子這條線索,警方開始排查東川市所有金店。在城南的老鳳祥金鋪,店主翻出三個月前的監控錄像:畫麵裡,張春禮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小心翼翼地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布包。他當時要熔掉這些金子,店主指著畫麵中散落的金條,但我們發現成色不對,拒絕了。錄像顯示,那些金條表麵布滿蜂窩狀氣孔,明顯是手工澆鑄的痕跡。
當警員們再次搜查張春禮的出租屋時,在牆縫裡發現了一個U盤。裡麵的加密文件解開後,是某建築工地的施工圖紙,標注著地下金庫的位置。李明立即聯係城建局,得知這片區域正是三年前突然停工的盛世華府項目,開發商因資金鏈斷裂跑路,留下一片爛尾樓。
暴雨中的爛尾樓群像沉默的巨獸,鋼筋骨架在閃電中若隱若現。小王帶著搜查隊撬開生鏽的鐵門,腐臭味混合著潮濕的混凝土氣息撲麵而來。手電筒光束掃過地下二層,散落的工具旁,赫然出現一個用紅磚砌成的簡易熔爐,爐壁上還殘留著融化的金渣。
這就是金子的來源。小孫蹲下身子,用鑷子夾起一塊黑色結塊,這裡發生過煉金行為,而且是最近。他的頭燈掃過牆角,發現一串新鮮的腳印延伸向深處。當光束照亮牆壁時,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牆麵上用紅漆噴著大大的死字,血跡尚未完全乾涸。
在最深處的房間,警方找到了張春禮的工作筆記。潦草的字跡記錄著驚人的秘密:三個月前,他在送餐時偶然發現工地保安監守自盜,將建築用的黃金原料偷運出來熔鑄成金條。為了獨吞贓物,保安殺害了同夥,卻被張春禮用手機拍下全過程。
他們說給我錢,讓我閉嘴,筆記最後一頁的字跡被淚水暈染,但爺爺說過,拿了臟錢,一輩子都洗不乾淨...然而,當警方準備抓捕嫌疑人時,卻發現那名保安早已失蹤。他租住的房間裡,隻剩下半瓶安眠藥和一張字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案情再次陷入僵局。
刑偵支隊會議室的燈光在淩晨兩點依然亮得刺眼,白板上密密麻麻貼滿照片和線索,紅藍色的連線如蛛網般交錯。李明用激光筆點向中間那張保安的證件照,照片上的男人麵容憨厚,眼神卻透著幾分警惕。死者張春禮的筆記顯示,涉事保安是關鍵人物。現在他失蹤了,手機關機,身份信息全部注銷,很可能已經畏罪潛逃。
張輝翻動著現場勘查報告,眉頭緊鎖:在煉金熔爐旁提取的毛發,DNA檢測顯示屬於男性,但全國數據庫裡沒有匹配記錄。這說明要麼此人沒有前科,要麼......他停頓了一下,他的身份信息是偽造的。投影儀切換畫麵,大屏幕上出現幾根卷曲的黑色毛發,在顯微鏡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小王突然起身,走到白板前:我在走訪時發現個細節。他調出一段監控錄像,畫麵裡失蹤保安穿著工裝褲,右腿習慣性地微微跛行,這個特征在張春禮的筆記裡也有提到,他說那人走路像踩在棉花上。我們可以從殘疾人士登記信息入手,擴大排查範圍。
小孫推了推眼鏡,調出煉金現場的物證照片:除了毛發,我們在熔爐灰燼裡還發現了少量陶瓷碎片。經過檢測,這些碎片屬於某種高溫耐火材料,市麵上很少見。他切換到建材市場的走訪記錄,城西耐火材料廠的老板說,三個月前確實有人大量采購這種材料,但用的是現金交易,登記的姓名是假的。
會不會和盛世華府的爛尾有關?張輝突然開口,那個項目停工前,剛好進了一批價值不菲的黃金原料用於裝飾工程。我查過招標記錄,負責押運的正是死者生前就職的安保公司。他將厚厚的文件摔在桌上,紙頁間滑落出泛黃的合同,這裡麵的貓膩太多了。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空調外機在暴雨中發出沉悶的轟鳴。李明在白板上寫下利益鏈三個大字,用紅線將開發商、安保公司、失蹤保安串聯起來:假設張春禮發現的不是普通盜竊,而是有人監守自盜,想把黃金原料據為己有。那麼這個保安背後,很可能有更大的勢力在操控。
但問題是,小王指著毛發檢測報告,我們連嫌疑人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就算他有跛腳的特征,全市幾千名殘疾人士,排查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他的目光掃過牆上的地圖,突然停在東郊的一片區域,等等,張春禮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廢棄物流園,那裡離爛尾樓工地不到三公裡。會不會
小孫立刻調出衛星地圖,三個紅點在屏幕上連成詭異的三角:物流園、工地、還有保安最後出現的城中村!這三個地點剛好形成一個緊密的區域。他放大城中村的畫麵,密密麻麻的自建樓群中,一棟三層小樓被紅線圈出,根據房東的說法,保安租住在這裡直到一周前突然消失,但他留下了一個包裹。
當警員們打開那個布滿灰塵的包裹時,裡麵除了幾件換洗衣物,還有一本破舊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上,歪斜的字跡記錄著令人震驚的內容:他們說隻要我把黃金運出去,就給我五十萬。可我沒想到,那些人連自己的兄弟都不放過......在最後一頁,用鮮血畫著一個扭曲的笑臉,旁邊寫著:我不想死,我要回家。
立即對日記本上的指紋和DNA進行檢測!李明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興奮。半小時後,技術科傳來消息:日記本上的DNA與熔爐旁提取的毛發完全匹配,而指紋,竟與三年前一樁珠寶搶劫案的在逃人員高度相似。
原來他早就有前科!張輝猛地拍桌,用假身份混入安保公司,就是為了策劃這場盜竊。但他為什麼突然失蹤?是分贓不均被滅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