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魔？
我的心臟本能的一顫之間，無儘的恐怖瞬間向我心頭襲來。
那一刻，我的腦袋裡全都是半間堂血流成河，韓老鬼他們渾身是血，死無全屍的樣子。我甚至看見韓老鬼拖著半截身子一步步爬向我身邊：“小九……你……你身上的因果太重了，我們都是因為你的因果……”
那一瞬間，我心如刀割，手腳就像是不聽使喚一樣止不住的陣陣顫抖。
“醒來！”葉開忽然間一聲怒吼，又把我給拉回了現實。
我跟葉開對視之間，都看到對方額頭上流落的冷汗。
葉開修煉的是焚神血焰至陽至剛，正是陰邪的克星，所以他才先我一步掙脫了魔物的控製，也把我給喚醒了過來。
我冷眼看向九口血鼎的時候，血鼎中魔物齊聲大笑道：“陳九，你也不是無懈可擊。我們該重新談談條件了。”
我嘴角上不由掀起了一絲冷笑道：“看來，我還是對你們太客氣了。”
我話音一落，雙掌連續向鼎中推去：“火法！鬼焰焚心！”
九團鬼火從我掌心落向鼎口之間，九口血鼎全被點燃，鼎中魔物也發出了陣陣慘叫：“陳九，你敢對我們動手？”
我倒背著雙手道：“我有什麼不敢？反正也是要殺掉你們其中八個，要是不敢動手，我拿什麼跟你們交易？”
“說吧！你們能給我什麼？”
“一個個的說道！”
其實，我的心裡很清楚，我的鬼火隻能逞一時之威，無法傷到魔軀。
我故意拖延時間，隻是在等一個能和葉開一起出手，雙焰合並的機會。
鼎三猛然轉到了我的眼前：“我把鬼王璽給你。這可是能號令萬鬼的魔器，足夠你縱橫天下了。”
鼎三的話沒說完，就被鼎四給擠到了一邊：“我給你無上魔功，地魔吞天法……”
九口血鼎一個接著一個地從我麵前閃過之後，開出的條件也一個比一個誘人。
我嘴角上笑意卻越來越冷，直到他們九個把話說完，我才慢悠悠地說道：“你們九個都不是正主。那位能做主的人，是不是可以出來談談了？”
鼎一厲聲道：“陳九，我們已經把條件開出來，你還說什麼正主？是不是想要反悔？你真以為我們是可以任你戲耍的無能之輩麼？”
我淡淡說道：“九口血鼎，沒有一口裝有魔心。你跟我說，你們都是正主？”
鼎一這下不說話了。
我繼續說道：“朋友，你既然已經成魔，難道沒有魔的驕傲嗎？”
“任憑著我一個凡人在這裡囂張跋扈，你卻連麵都不敢露嗎？”
我連續問了兩聲，血井當中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轉頭對葉開說道：“加把火！”
葉開雙手向外一分，掌心中的焚神血焰暴漲過尺，血井下的溫度也跟著急速飆升之間，九口血鼎中間卻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果然是後生可畏啊！”
對方的聲音絲毫感覺不到威嚴，反倒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親和力，聽上去就像是家中長輩在讚許家族後輩。
那個聲音一出，血鼎上鬼火便驟然熄滅。
我一開始的推測果然沒錯，我們身上沒有除魔法器的情況下，我的鬼火傷不到對方，或許葉開的焚神血焰還能試試。
我伸手碰了一下葉開，意思是：讓他小心戒備。
現在血井之下，隻有我和葉開兩個人，我們都有可能成為魔物的目標，我倒是不擔心自己，我擔心的是他們集中對付葉開。
那個聲音繼續說道：“陳九，魔道與術士之間，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我們為什麼不能合作？”
“你幫我脫困，這世間的一切，隻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給你。”
“而你所需要付出的，不過是那虛無縹緲的良心而已。”
對方聲音一頓道：“其實，你可以仔細想想。你放我出去，就跟上位者汲取財富的手段，並無不同的之處。”
“我們可以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這個世上有倒賣軍火的商人。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賣出去的東西能讓成千上萬的人死於非命，能讓幾十幾百萬人流離失所麼？但是，他們仍舊在亡魂的號哭中賺取金錢。”
“在他們看來，隻要我沒看見，那些人的生死就跟我無關。”
“同樣，你也可以如此。隻要你沒看見我殺人，你就可以不用在乎我殺了多少人，殺了什麼人？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拿著我給你的好處，逍遙自在。”
我淡淡道：“可我知道，你要出去殺人，又怎麼說？”
那人哈哈笑道：“那就更好解釋了。”
“這個世上不是有大夫麼？大夫救人的時候，還要考驗一下他所救之人的品性嗎？難道，他知道自己要救的人馬上會出去殺人，就要先給對方一刀麼？”
“所以，大夫身上沾染的因果，是他有沒有儘心儘力去救人，而不是他救了什麼人？”
“現在，你也可以把自己當成大夫。我給你了報酬，你救我一命。至於，我出去乾什麼，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我隻要把你從井裡帶出去，剩下的事情，我就不需要再管了？”
“既然，救你的辦法那麼簡單，先前有人打開封禁之地的時候，你怎麼不出去？”
那人笑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我這樣出去，修為必定會大打折扣，甚至一個稍微有些本事的術士，就能將我置於死地。我當然不能以這種姿態出去。所以，我得找回我的身軀。”
“但是，你也看見了，我的身軀各有各的心思。不讓他們融為一體，我怎麼出得去呢？”
我沉聲道：“你不是真魔！”
子木跟我說過，魔不論有沒有實體，他最為關鍵也最為薄弱的地方就是魔心。魔心，可以說是魔的本源，隻要魔心不死，魔便不滅。
如果，你遇上的是真魔，那就不要想著除魔。因為，真魔不可除。
真魔，可以說是不死的存在，真魔可以利用人的欲念無限複活。除非，這世上之人全是心如淨土的聖人，真魔才沒有可乘之機。
所以，真魔隻能封禁，不能斬殺。
如果，這裡封禁的是真魔，他不會跟我說這麼多廢話，他應該是某一個墮入魔道的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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