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質量能得到保障的話,相信接下來幾年的人口出生率肯定會維持在一個不錯的水平。
百姓生活質量得到保證劉禪自然很高興,另外能收上來大量的糧食也令他很高興。
四成田稅,也就是說澧縣在今年夏天的時候,就能給自己入賬二十四萬石糧食。
腦海裡算出這個數目,劉禪麵上雖然強行冷靜,但其實內裡早已激動的翻江倒海。
這就是沒有豪強這一中間商賺差價的天大好處,老百姓生活變好,朝廷的府庫也能豐盈。
澧縣可謂是當今天下最為乾淨的農業縣,沒有一個豪強,上上下下都以屯田為最重要的工作。
孔子說的對,足食,足兵,民信之便是為政之要。
對於統治者,孔子認為民信之最為重要。
但劉禪認為,對於底層百姓來說,三者之中最重要的應該是足食。
哪管上麵的人是誰,誰能讓他們吃飽飯支持誰,管他是秦皇漢武還是唐宗宋祖。
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儘力而為讓所有人都能吃飽飯了。
劉禪賞了這名上計吏一匹蜀錦,後者拜謝退下。
做上計吏有一個好處,就是能在大人物麵前露臉,當然露臉還是現眼還是要看當地的政績。
這時,劉禪轉頭看向另一人,隻見他拱手向劉禪見禮:
“臣鄧鄧,鄧艾,見,見見過世,世子。”
鄧艾是代替諸葛喬來彙報封地情況的。
劉禪剛剛平複的心情再次翻湧,起身站立,盯著對方看了良久。
這個與蜀漢注定命運糾纏的人物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劉禪本以為他會有什麼神異之處。
結果除了口吃之外,似乎與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彆,而且能看出其家境一般。
樸素的粗布麻衣,束發頭上是木製的發簪,麵容乾淨不醜也不帥。
除了腰上掛著一塊地攤貨似的低品質玉玨表示他讀書人的身份外,身上沒有其他裝飾。
劉禪自然知道鄧艾在自己麾下,畢竟是自己一力促成的結果。
當初諸葛喬考察他後,給劉禪彙報過結果。
劉禪便任命鄧艾為典農功曹,幫助諸葛喬管理屯田,之後便沒再關注過這家夥。
現在,鄧艾被劉禪盯得頗為不自然。
即便他有大將臨危不懼之風,但劉禪審視的目光還是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
他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幾張寫滿內容的紙製文書,雙手舉上去層報劉禪。
鄧艾深知這次上計,很有可能成為自己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次轉折機會。
他自認學富五車,腹中有良謀,心中有丘壑,但無奈出身寒微。
因為口吃,第一次見大人物的機會就彌足珍貴,若是不能得到賞識,第一次很有可能就成了最後一次。
諸葛喬賞識他,給了他來麵見劉禪的機會。
而能否得到劉禪的認可,便是他接下來能否實現人生躍遷的關鍵。
大器晚成雖然勵誌,但是幾十年的苦熬太令人唏噓。
鄧艾當然想功成名就,尤其是要獨自一人將自己養大的母親看到自己功成名就。
十數年來的操勞早就讓鄧母鬢角發白,手有皺紋,鄧艾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因此,此次麵見劉禪,他可謂是做足了準備。
劉禪接過文書,仔細閱讀起來。
裡麵一句廢話都沒有,全是乾貨。
“開墾耕田共計四十二萬畝,在冊屯田民戶一萬七千六百……”
這點劉禪並不意外,畢竟這些魏軍俘虜轉化的屯田民中青壯比例非常高。
而且鐵製農具充足,自然有此成績。
不過,公文後麵的內容便令劉禪頻頻點頭。
“開鑿灌溉水渠縱橫十餘道,百餘裡……”
當地吏民一起清理河淤,疏通漕運的水路。
興修水利,開掘築水,新挖河渠,引水灌溉農田。
上麵雖然沒寫具體是誰的功勞,但劉禪知道,諸葛喬是不懂水利工程的。
而考察地形,哪裡適合開挖溝渠,挖多深多長多寬等等一係列都需要專業的人才做出判斷。
顯然,這是鄧艾的所作所為。
劉禪問了一些細致的問題,鄧艾雖然結結巴巴,但是很認真。
見劉禪聽得很有耐心,他心底鬆了一口氣,口吃的數量明顯下降。
等他彙報結束後,劉禪稱讚道:“你很有才華,吾猜測,你的才華不隻有屯田方麵吧。”
鄧艾一愣,抬頭不小心與劉禪對視,趕緊低頭拱手:“臣,臣還有,有一物獻,獻給世子。”
鄧艾迅速的在身上摸索,忽的一抬頭,向劉禪彎腰拱手一禮後,趕緊跑到自己休息的房間拿出一布帛。
攤開後,劉禪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南陽宛城到汝南一帶的地圖。
上麵標畫的非常詳細,水勢和山勢都很清晰,不是精於軍事和測繪的專業人才絕對做不出。
劉禪非常高興的收下了此物,然後將自己的高品質的玉佩解下送給了鄧艾。
鄧艾結結巴巴的想要推辭,劉禪直接便將玉佩塞到他手裡。
“另外,吾辟你做太子洗馬,你可願意?”
太子洗馬並不是洗馬的,而是‘先馬’,指的是出行時在儀仗前麵騎馬開路者。
共有十六個名額,比六百石,職如謁者,相當於秘書。
鄧艾雙拳握緊,隨後恭敬鄭重的向劉禪躬身一禮,以示心意。
接下來的幾天,黃皓去置辦麻將館的事情,劉禪則是帶著鄧艾一塊在射山練兵加墾田。
期間,劉備給劉禪安排的幾個匡正言行,谘諏善道的儒士到了。
他們以來敏、尹默二人為主,專職負責勸學以及教育劉禪。
年齡都很大,是成名已久的儒士,其中以五十六歲的來敏最為年輕。
劉禪聽他們講了一次課後大感味同嚼蠟。
儒家經典劉禪早就多有射獵,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解。
學習經典是為了樹立三觀,而劉禪已經有了自己成熟的三觀。
又不是要皓首窮經為博士,實在浪費時間。
於是就對他們說:“吾要去行農事,你們要是願意,可以在田地裡教我。”
這下讓這些老學究們炸毛了。
我們可都是身份尊貴的‘士’啊,如何能跟那些肮臟的泥腿子混在一起?
儒家對於士人務農的鄙視,淵源可以追溯到開山鼻祖孔子。
在他們看來,劉禪下地像個屁民一樣乾農活,簡直有辱斯文,自輕自賤。
他們自然不會去下地,常常在世子府裡聚集起來抨擊劉禪的言行。
“世子輕視聖賢之言,卻看重鬆土施糞的瑣碎小事,這是治理天下的君子該做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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