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縣位於長沙郡北部,在水網四通八達的南方,並不是一個關鍵節點上的城池。
曆來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因此這裡隻有幾百民兵,輕易便被陸遜攻打下來。
但是作為長沙郡供給洞庭湖的前哨站,這裡囤積的糧草物資卻是不少。
先前諸葛瑾撤回江東的時候,將數千感染瘟疫的士兵留在了洞庭湖水師營寨。
長沙郡負責他們的後勤。
劉禪派遣丁奉攻打西邊的益陽、還傳令邵陵太守習珍出兵攻打南邊的酃縣。
這兩個縣的城牆並不高大,但是位置卻非常重要,步騭不願輕易放棄,因此雙方打得很激烈。
步騭精力被漢軍鉗製,一時不察,被陸遜攻占此地。
隻不過,即便陸遜占據此地也沒什麼威脅。
從羅縣出發,無論是去臨湘、還是益陽,都是逆流而上,所以他進入羅縣其實是自己鑽入了死胡同。
步騭不知道陸遜要乾什麼。
其實,陸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或許是想用這種行動來表達對孫權的抗議吧。
但是江東一時半會卻無法消滅他。
夏口附近一直有漢軍水師遊蕩,因此夏口一直駐守大量的兵力。
且那裡鬨著瘟疫,對江東的後勤壓力不小。
步騭分身乏術,潘璋、諸葛瑾麾下的軍隊短時間內並不堪用。
徐盛部則是因為江東士族不支持,糧草籌措不齊,也出兵不了。
在孫權的談判妥協下,士族支持他平定山越叛亂,但不願對陸遜落井下石。
雖然表麵上宣稱陸遜是歸順蜀漢打回來的叛徒,但其實士族們多多少少都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對於孫權的手段,他們也是不喜的,更不可能幫忙。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孫權在輿情上的地位將越來越不利,甚至會有人不斷因此向他發難。
更可怕的是如果不能及時掐滅這個苗頭,事情鬨大後,史書就不好修改了。
麵對可能遺臭的身後名,孫權心一狠,決定將建康宮糧拿出來,交給徐盛嚴令其立刻出兵。
建康宮糧是孫權的應急儲備糧,由此可見他下了多大的決心。
孫權限期出兵的命令,徐盛不得不接受。
大軍從巴丘入洞庭湖,再轉汨羅江,複登岸修建營寨圍城。
陸遜的軍事能力依舊穩定發揮,他始終堅守不出,沉穩的尋找時機。
不久,徐盛的後續部隊全部抵達,一連數十座營寨包圍羅縣。
陸遜見城外不再有新的營寨修建,立刻召集麾下部曲:“多備火油,今夜襲營!”
徐盛軍遠道而來多時,不見城中有任何動靜,而今營寨修築完畢更是放鬆警惕。
當晚,陸遜麾下士兵各持茅草一把,乘夜突襲徐盛軍營寨,投擲火油,順風放火。
冬日裡天乾物燥,頓時間火勢猛烈。
陸遜乘勢發起反攻,擊破城東的營寨,追殺徐盛軍退到汨羅江邊,跳水逃亡者甚多。
其他連營的軍士出來救火,又被回軍的陸遜殺散。
待徐盛帶領親兵精銳抵達的時候,陸遜已經從容退回城中。
戰事就此僵持下去。
如今,荊州的蜀漢軍隊隻有攻打益陽的丁奉、和攻打酃縣的習珍兩支偏軍還在打仗。
其實境內大部分地方已經開始治理瘟疫、恢複生產舔傷口了。
漢中諸葛喬、鄧艾一直在屯田,關羽在襄陽以南也在屯田,劉禪也在不斷往自己控製的澧縣送人搞生產。
相較而言,江東內部叛亂不斷,邊境上又陳列大量兵力,現在依舊是窮兵黷武的狀態。
議和,已經是孫權不得不走的路。
就在徐盛陸遜對峙的時候,孫權派出議和的使者抵達了江陵,很快劉禪便得到消息。
孫權的議和使者是要去益州麵見劉備的,但要通過荊州也不得不跟劉禪知會一聲。
當傳信的郵差抵達作唐的時候,看到大量兵馬林立,嚇了一跳還以為此地在打仗。
路上拉了一人詢問,得知是蠻人酋首沙摩柯向劉禪獻俘虜數千。
兩股軍隊加上數千俘虜一眼望不到頭,也難怪他被嚇到。
四千多名青壯男女,十二車財貨,伸手不打笑臉人,眾目睽睽之下,劉禪非常熱情的稱讚了沙摩柯過人覺悟。
俘虜全都送到澧縣去開墾被毀壞的耕田,並且納入屯田。
因為有罪在身,所以判他們要服徭役三年,給官府修路、修作坊、在官田上勞動。
十二車財貨的一半拿出來賞賜了麾下將士,另一半則獎賞沙摩柯。
劉禪還表其為偏將軍。
沙摩柯認為劉禪這是原諒自己之前首鼠兩端的事了,趁機暗搓搓的給武陵太守上眼藥,劉禪表麵裝作生氣。
劉禪知道沙摩柯跟廖立有仇怨,想借自己的手對付他。
劉禪現在對廖立的印象也有點差,此人太不懂事了。
竟然要求自己任命的澧縣長糜暘去拜見他,還說要考察後上表其正式擔任澧縣長。
這是絲毫不給自己這個世子麵子啊。
這是剛剛邁出的第一步,第一步決不能退讓,否則後麵的會更加難走。
於是劉禪給糜暘傳信:“不用去,安心做事即可。”
然後,廖立竟然自己表了一個澧縣長,甚至派其帶著印信去上任。
劉禪得知此事後,派一支兵士追上去將他的印信沒收然後趕了回去。
雙方的明爭暗鬥其實早就拉開了序幕。
因此這時候,劉禪有意用沙摩柯的軍隊壯大自己的聲勢。
畢竟,手裡的兵馬多多益善嘛。
眼見劉禪有信重沙摩柯的意思,馬良心下覺得不妥。
然後私下裡找到劉禪:“世子殿下,蠻人終究缺少恩信,此前在吳我雙方之間作壁上觀,企圖漁翁得利。”
“若非世子殿下軍威甚重,此人今日有可能就是我們的敵人,此事不可不防。”
劉禪點頭:“馬掾史所言有理,我明白你的顧慮。他們想要榮華富貴,我不會吝嗇;但他們若想要人口壯大,我不會允許。”
馬良忽然鄭重的一拱手,道:
“既如此,臣便安心了,隻是為了能讓猖獗近百年的五溪蠻長治久安,臣以為不能再循舊製。”
聞言,劉禪眸子中精光一閃,他知道對方這是有計策要獻給自己。
於是立刻屏退眾人,跪直身子道:“還請馬掾史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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