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窗外連晨霧還沒散,沈虞便被人鬨醒。
已至初秋,沈虞沒開空調,覺得有些悶,好不容易蹬開了被子,結果又被人從後頭抱著。
男人身上溫度偏高,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爐,源源不斷地散發熱度。
沈虞受不了,用手肘撞他,不甚清醒地嘟囔:“你乾什麼。”
溫折:“睡不著。”
沈虞:“怎麼就睡不著了。”又掙了掙,“過來乾什麼。”
溫折卻把她攬更緊,啞笑一聲:“過來抱我老婆。”
……
被這麼一鬨,沈虞是睡不著了。她揉了揉眼睛,“你要實在沒事,找個電子廠上班。”
一陣沉默。
照往常,溫折的臉大概已經黑了。但今天顯得尤其好性,不但沒生氣還不停從後把玩她頭發。
“今天是幾月幾號你記得嗎。”
沈虞:“九月…十三?還是十四來著?”
“九月十五。”溫折掐她臉頰,“今天是九月十五號。”
“嗯。”沈虞迷迷糊糊地應了聲,又想睡覺了,“九月十五怎麼了。”
“記住這一天,結婚紀念日。”
沈虞懵了下,“到底是今天結婚紀念日,還是婚禮是啊?”
“都算。”
沈虞唇角翹了下,“那你一年得和我過兩個結婚紀念日誒。”
“年年有今日。”
沈虞起床氣散了,心情也因為今天要去領證好愉悅起來,她轉身主動環抱住溫折,笑著補充:“歲歲有今朝。”
之後沈虞又睡了會,因為要領證,她請了上午的假。
沈虞仔細化了個淡妝,頭發長長了些,直接散在後背,微微卷曲。鏡子中的女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收腰長褲,腿修長又筆直。
溫折來到她身後,穿著慣常的白襯衫,沒係領帶,領口係到最上一顆。
“好了嗎。”他看了眼手表,催了聲:“八點了。”
沈虞還在塗口紅,聞言動作頓了瞬,“才八點,你催什麼,不是九點才開門?”
“去晚了可能會排隊。”
沈虞:“排隊就排隊呀,一上午還排不上?你就急這一會?”
“嗯。”溫折靠在門邊,目光落在她精致的眉眼,“急。”
沈虞闔上口紅蓋,想起早上他突然去她床上,“你有什麼好急的?”
“我倆都同居這麼久了,和結婚有什麼分彆。”
溫折朝她走近,突然抬手指腹從她下唇拂過,擦去她溢出的些微口脂,“你管這叫同居?”
“你床我都不能上也叫同居?”
沈虞:“……”
驀然反應過來,難道領證隻是個名正言順的爬床儀式?!!!
九點,民政局準時開門。今天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來的人根本不多。幾乎一進入就排到他們了。
所以沈虞完全不能理解——
有哪門子的隊要排。
很快地便辦完了所有手續,工作人員要給他們拍照片。
沈虞經常照相,知道自己哪個角度最好看,微抬下巴露出一個微笑。
幾秒後。
工作人員抬頭,“先生,你要不還是彆笑了吧。”
沈虞立馬偏頭看溫折,男人嘴角的弧度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你怎麼一臉被我強取豪奪的表情?”
溫折:“。”
溫折不喜歡拍照,沈虞也知道他不喜歡拍,高中談戀愛就不給拍。
沈虞有些同意工作人員的看法,“你還是彆笑了吧。”
溫折即刻便收回笑容。
最終。
兩人收獲了兩本莫得感情的結婚證。
沈虞看著照片上的溫折,仔細瞅了兩眼,“你怎麼和我結婚,就和被迫一樣?”
溫折當即抽走她手上的結婚證,收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你乾什麼?”沈虞想去拿,卻被男人避開,“你怎麼把兩本都收走呀?”
溫折的理由聽起來異常敷衍:“怕你弄丟。”
“喂!”沈虞鼓腮:“誰會把結婚證弄丟啊。”
溫折不為所動:“我替你保管。”
這人總能把不正當的事做得這麼理所當然。
沈虞跟在後頭,還在為結婚證上的麵癱表情而使性子:“你看隻貓都比我深情。”
“之前被偷拍的那張,笑得怎麼就那麼開心。”
沈虞看著他的背影,又咕噥一句:“你今天是不是緊張啊。”
溫折頓住腳步,“我緊張什麼。”
“那你為什麼笑不出來。”
溫折:“我不笑。”
“是我不愛笑。”
……
瞧瞧,這一生好強又詭計多端的男人。沈虞也不揭穿他,就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演。
拿完證時間還早,沈虞便準備回去上班,她坐上溫折車的副駕,“送我回沈氏吧,正好沒耽誤多少時間。”
話音剛落,車內氛圍凝固了瞬。
“你覺得領結婚證是耽誤時間?”
沈虞:!
為了不結婚第一天就吵架,她立馬改口:“真好,工作沒耽誤我領證。”
溫折卻已經發動車子,開向沈氏的方向,“沈總現在比我忙。”
“結婚還要回公司。”
沈虞:“……”
“那不回了,你說去哪就去哪。”
溫折倒希望她和高中那樣纏人兒一點。他之前沒多少時間陪她,現在她也不需要他一直陪她。
“我送你去公司。”
民政局離沈氏不遠,也就二十分鐘的車程。車子停在寫字樓樓下後,沈虞打開車門:“那我走啦?”
溫折解開安全帶,“等我一起。”
沈虞:?
她愣了下:“你也要來嗎?”
溫折:“嗯。”
“成啊。”沈虞笑:“你這來是視察我工作啊?”
溫折:“不行?”
“行啊。”沈虞順勢牽住他手,“難得溫總肯光臨小廟,還望您指點指點工作。”
兩人進了電梯,剛上幾層樓,電梯門被打開。迎麵對上兩個男士,一個手裡拿著份文件,一個提著電腦。
一進來,二人臉色一僵,半晌囁嚅一句:“沈總。”
他們的目光又緩慢移到沈虞旁邊的溫折上,知道其是上次和沈虞當眾求婚的男人,卻不知溫折的具體身份,於是隻點點頭。
沈虞對這兩個人還有印象,是項目部的,一個姓秦一個姓丁。沈氏剛剛易主那天,在電梯裡嚼口舌說是非的就是他們。
她倒不至於因為那兩句話對人發難,淡淡點頭。
隻是目光在掠過姓秦的那位時,略微停留了下。如果她沒記錯,就是這位羨慕鼎越的待遇,有跳槽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他認不認得他夢寐以求的老板,就站在她身側。
電梯到了樓層,前邊兩人打過招呼便迅速離開。
沈虞朝未完全關上的大門努了努下巴:“溫總,你看他們怎麼樣。”
“去鼎越你願意招他們嗎?”
溫折:“鼎越又不看麵相招人。”
“那有機會,你就考考他們。”沈虞:“要覺得不錯,考慮把他們納入麾下。”
沈虞扯扯唇角:“他們可想進鼎越了呢。”
溫折聽出她語氣裡的奚落,挑眉道:“我怎麼好和沈總搶人。”
說話間,電梯叮咚一聲,顯示已經到了樓層。
走出電梯,總經辦有些喧鬨,氛圍鬆散。人人都以為沈虞早上請假,再加上周一,精神都不夠飽滿。
直到聽到一道清脆的高跟鞋聲。
大家夥早已經熟悉沈虞走路的聲音,清脆的,輕盈的,眾人臉色一變,連忙坐直身體,各自忙活起來。
經過這一段日子的接觸,大家夥也知道,沈虞雖然年輕,卻絕不是好糊弄和蒙蔽的主。
工作做得不好,她也不會疾言厲色,連語調都不會有變化,隻會淡淡地,打回去重做。
不滿意,繼續打回。
一遍又一遍,她似乎從不會生氣,但絕對有一次次打回的耐心,她比誰花的時間都更多,敬業認真到了極致。
有了這樣的老板,本來在沈光耀手下渾水摸魚的總經辦,再不敢隨意糊弄工作,最多在沈虞不在時稍稍鬆一口氣。
沈虞過來時,所有人已經挺直腰背,聚精會神。她滿意勾唇,朝跟在身後的溫折遞了個眼神,半是邀功半是炫耀。
溫折眼中閃過絲笑。
他跟著沈虞進了辦公室,木門被關上。
直到兩人一前一後進門,總經辦才鬆了口氣,各自麵麵相覷半晌,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興奮。
上次年會後,大家都知道沈總有位又帥又浪漫的男朋友,哦,現在是未婚夫。
這位未婚夫帥得和明星似的,偏偏氣質還清冷矜貴,簡直就是求也求不來的極品。
眾人不知未婚夫身份,紛紛猜測這是沈總養在家裡的男大學生。這會子,更是證實了猜測。
哪個正經男人周一不上班跟著老婆來公司啊!可不就是貼身服侍嗎!
幾個對視間,總經辦腦補了一出《霸道女總裁和她的居家小狼狗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沈虞自是不知道公司員工怎麼想。
她坐在辦公位上,時不時瞥向對麵沙發上拿著結婚證亂翻的溫折。
男人隻是坐在那,存在感就極強,總會惹得她忍不住看他。
沈虞托腮,乾脆不工作了,“你來公司做什麼的。”
溫折:“不做什麼,就待在這兒。”
“鼎越是快倒閉了?你大白天往我這兒跑。”沈虞悶了口茶後走至溫折近前,用高跟鞋碰了碰男人的小腿,突然半開玩笑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彆人會覺得你是我養的小白臉?”
溫折抬頭,突然輕笑一聲,一把拉住沈虞的手攬住她後腰,抱在懷裡:“小白臉該這樣的?”
男人手掌已經在她後腰摩挲,“還是這樣?”
也不知怎麼回事,氣氛突然就變得這樣離譜。沈虞被他語氣中的曖昧所懾,心虛地看了看門關和落地窗,壓低聲音:“這大白天的還在辦公室…”
話未說完,耳垂就被咬住。
溫折氣息緩慢又清淺,一下下撩在耳畔:“就在辦公室才刺激啊,沈總。”
“我都送上門來給沈總…”最後兩個字,男人用的氣音,很輕很輕,但沈虞就是聽清楚了,她聽見他說——
“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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