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生日快樂(1 / 1)

第四十五章

電梯上上下下幾次,門外的人毫察覺,低著頭站在那裡,仿佛忘記了時間的流轉,連什時候掛了鐘婭的電都不知道。

“你下嗎?”

樓道裡的鄰居進了電梯,見祝溫書久久站著,忍不住提醒。

“嗯?。”

在電梯門關上之前,祝溫書連忙跨進。

樓層數字聲跳動,電梯一既往勻速下降。

祝溫書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重感,天旋地轉,仿佛下一秒要踩空。

可電梯停在了一樓,卻也沒有察覺。

鄰居已經走了,見狀又有不放心地問頭問:“你還吧?”

“噢……我沒事。”

祝溫書機械地跨電梯,兩步之後,又停在一邊。

怎會呢?

怎會呢。

當祝溫書眩暈的狀態中抽離來,這問題逐漸浮現在腦海中,慢慢滋長,然後像一群被驚擾的麻雀,在心裡亂飛亂撞。

耳邊嗡嗡響著,亂麻線的思緒瘋狂生長的枝蔓纏得挪不了腳步。

是錯覺吧。

低下頭,再次打開手機,盯著那條盜號消息了一遍又一遍。

那四普通的常見字眼被到變型,都快要不認識了。

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拿錯了手機。

大腦忽而一片空白,忽而又百轉千回,始終沒辦法相信這是真的。

直到鐘婭的消息又發過來。

鐘婭:?

鐘婭:你人呢?

鐘婭:聊得的突然掛我電。

祝溫書的手指有不受控製,半天才發一句。

祝溫書:剛接了電。

鐘婭:哦,你見沒,備注是什啊哈哈哈哈快跟我說?

小、蠶、同、學。

四字打錯了幾次才完整編輯來。

發前一刻,祝溫書又夢初醒一般回過神,連忙刪除。

果是弄錯了。

豈不是很尷尬。

祝溫書:是我的名字。

鐘婭:害,吧。

鐘婭:雖然我也猜到了,不得不說,令琛這人還是有偏心的。

鐘婭:憑什你有名字我是第五排第六!憑你漂亮嗎!

是因為漂亮嗎?

祝溫書一直知道自己是挺漂亮的。

的生活軌跡一直很普通,甚至連工作也沒離開過學校,令琛這明星同學算是唯一的例外。

來沒有接觸過聲色犬馬的圈層,連那次參加令思淵的生日宴,在平常的房子裡,因為幾位明星的現,都感覺格格不入,來沒覺得自己會比令琛身邊的女明星更漂亮。

所以也不覺得,自己能成為張瑜眀口中那“刻骨銘心”、“愛而不得”的初戀。

祝溫書低下頭,又班群裡的聊天記錄。

畢竟是盜號這種事,錯的可能性很大。

同學熱火朝天地討論了很多,題早已備注信息,轉移到了其他的。

祝溫書翻了很久,一條條過,有不少像王軍冠這樣名字被弄錯的。

會不會,的也弄錯了?

可果錯了,也應該是把的名字記成了“祝書溫”之類的,怎會錯成毫不相關的另外四字。

不知不覺間,祝溫書已經走到了小區門口。

有租車經過,見站在路邊,開過來時放慢了車速。

司機轉頭向窗外,和祝溫書對上視線,見沒撇開頭,以為要打車,便停了下來。

“姑娘,走不走?”

祝溫書愣愣地應了一聲,像沒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一般坐上了車。

租車開一段,司機沒等到祝溫書說,便主動問:“哪兒?”

祝溫書大腦突然又空白了,一時竟忘了自己要哪裡。

很艱難地找一頭緒,張了張口,“城區運車站”幾字兜兜轉轉到了嘴邊,又被咽回。

半晌,司機都準備靠邊停車了,終於聽到後排的祝溫書低聲說:“演唱會,令琛的演唱會。”

“噢,有遠哦。”

司機前幾天見了省體育館掛著的巨幅海報,因此也不用問具體地址,“走高速還是繞城?”

“隨便……”

“高速的要支付過路費哈。”

“嗯……”

近三十分鐘的車程後,租車停在了省體育館門口。

祝溫書下車時了眼時間,才反應過來現在還不到三。

偌大的館前廣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一些賣熒光棒和周邊的商販,還有一群粉絲模樣的人成群結隊地聚集在一起,手裡捧了很多東,在各立牌前拍照。

祝溫書形單影隻地現在這裡,一時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另外找處,還是在這裡等著。

抬頭著場館上的led大屏幕,祝溫書終找了花台坐下。

放眼望,四周都設置了不同尺寸的宣傳廣告,有的是令琛的照片,有的是他的名字,連這些提前幾小時前來的粉絲,仿佛也自帶了“令琛”這標簽。

入目的一切,把原本暈乎乎的祝溫書扯進更渾濁的狀態。

越來越法想象,自己是那人。

且不論身處娛樂圈的令琛會不會對一高中同學念念不忘。

算是,那人也不該是啊。

祝溫書回想高中時代,完全不覺得自己和令琛有發生過什令人難忘的交集。

令琛甚至都沒有主動找說過。

高中那會兒,祝溫書的人緣很,不僅因為學習長相漂亮,也因為的性格平易近人,沒有學霸的高冷,經常給同學講題。

基本沒有受過冷遇的祝溫書也算一比較主動的人,一般不會有“主動和這人說會熱臉貼冷屁股”的敏感想法,小到大,遇到比較內向的同學,都可以遊刃有餘地相處。

令琛,算是極少數的例外。

祝溫書試圖抽絲剝繭,尋找令琛高中喜歡的細節,卻發現挖空了腦子都是枉然。

再次掏手機,翻到令琛的對框,盯著聊天記錄神。

他的對停留在兩天前,令琛給發了一張彩排照片。

真到了臨近演唱會這一晚,他卻沒有再問過。

祝溫書歎了口氣,手指在屏幕鍵盤上反反複複,卻始終不知何開口。

這種事,怎意思問。

忽然,一來電打斷了祝溫書的迷茫。

呼吸忽緊,在清來電顯示的時候又鬆了口氣。

“雪兒老師,什事啊?”

“祝老師,你要來嗎?一直沒給我回消息呢。”

施雪兒問。

前段時間施雪兒問過祝溫書,一直沒有給確定的答案。

想來前不久應該也發現了消息,不過祝溫書沒見,這會兒也沒心思再翻。

“不意思啊,我有忙沒見你的消息。”

“噢,沒事,那你是已經回家過生日了嗎?”

“沒。”

祝溫書垂頭著自己膝蓋,“我還在江城。”

“啊!那你要來演唱會的吧?”

祝溫書沒意思說自己已經到了。

“嗯,要來。”

“太了!”

施雪兒又問,“不過你生日不回過啦?不是說家裡親戚都在等你嗎?”

沉吟半晌,祝溫書說:“我記錯日子了,我以為演唱會是聖誕節。”

施雪兒這會兒正在梳妝打扮,也沒細究邏輯,哈哈笑了兩聲。

“我真是服了,你都不仔細門票日期的嗎?!令琛的聖誕演唱會一直是在平安夜舉辦呀。”

緊鑼密鼓的場館後台,所有人忙得像飛人一般四處穿梭。

唯有以休息室為中心的一片地方靜謐聲。

今天合作視頻平台自己的媒體帶著人來做演唱會前的采訪,所有工作人員經過此處的時候都默契地放輕了腳步,閉上嘴巴,害怕影響裡麵的收音。

令興言帶著盧曼曼站在鏡頭後麵,時不時一眼腕表,臉上的表越來越不。

這主持人也太不專業了,真對著台本照本宣科,樣子根本沒有做足功課,很多時候都不能接著令琛的回答深入挖掘。

令琛本來也是一在鏡頭前說謹慎克製的人,整場采訪下來,像你問我答的聊遊戲。

而且這樣的對答流程,主持人還把握不節奏,眼著約定的采訪時間要結束了,內容卻還剩下許多。

他扭頭給盧曼曼遞了眼神,盧曼曼會意,找合適的位置用肢體語言提醒主持人注意時間。

主持人見後,神色慌了一瞬,語速也變得僵硬。

“那接下來我進行後一問題。”迅速了眼台本,略過一些鋪墊,“今年你隻舉辦了今天的聖誕演唱會,明年有開世界巡演的計劃嗎?”

令琛還沒換衣服,穿著灰色的衛衣,手撐著太陽穴,語速也因為主持人的趣變得越來越慢。

“明年會新專輯,暫時沒有開巡演的計劃。”

主持人又一次卡殼,令琛懶懶他一眼,補充道:“不過聖誕演唱會照舊。”

“噢……真是太可惜了,那……”

主持人訕訕笑道,“不過明年聖誕節是在周末嗎?萬一在工作日怎辦呢?”

“……”

聽到這問題,休息室的氣氛更加凝重,連鏡頭後的攝影師都忍不住扶額。

主持人察覺到四周空氣的變化,尷尬地咳了一聲,想補救,腦子裡卻一時沒轉過彎,嘴巴下意識順著題說了下。

“既然是聖誕演唱會,為什不在聖誕節當天舉行,而是在平安夜呢?”

一直禮貌著主持人的令琛在聽到這問題後,突然垂下了眼簾,不知在什。

等了幾秒,在主持人以為令琛不會回答這問題時,卻聽他低聲道。

“因為。”

他目光蒙蒙,視線沒有明確的焦距,“今天是我的聖誕節。”

施雪兒和祝啟森一起吃了晚飯,五二十到了場館。

路上祝啟森一直碎碎念,埋怨施雪兒來得這太早,演唱會七才開始,天氣這冷在外麵吹風有意思嗎?

卻沒想到,祝溫書比他更早。

兩人牽著手繞開擁擠的人群朝祝溫書走,在一片恍若節日氣氛的喧嘩聲中朝揮手。

“祝溫書!”

此時的廣場已經聚集了很多人,組織紀律,擁擠不堪。

而祝溫書卻坐在花台邊發呆,完全沒聽見他的喊聲。

“乾嘛呢!”

施雪兒敏捷地拍了下祝溫書的肩膀,“想什呢!”

祝溫書驟然回神,眼睛還是懵懵懂懂的。

“啊,你來了啊。”

“老遠到你了,喊你都沒回應!”

施雪兒擠到祝溫書身邊坐下,問,“你怎來這早啊?”

“閒著沒什事現在了。”

剛說完,一陣寒風掛過,祝溫書猝不及防打了噴嚏。

祝啟森:“……”

真是不理解女人。

“你坐著吧,我給你買熱奶茶。”

附近人太多,連交警都動前來管製交通。

祝啟森了很久都沒回來,施雪兒則拉著祝溫書遊走在各攤販前。

見祝溫書盯著地攤上的頭箍,於是在耳邊小聲說道:“彆啦,戴不進的。”

祝溫書沒說。

施雪兒又拉著往旁邊走,“你自己準備了熒光棒嗎?沒有的買一吧。”

半晌,沒聽到回應,施雪兒扯扯袖子。

“祝老師?你怎魂不守舍的。”

“嗯?”

祝溫書盯著地攤上的熒光棒,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收到的便利貼。

“買吧。”

挑了一,又轉頭打望四周。

“有……賣花的嗎?”

“花?”

施雪兒笑了起來,“不是吧,祝老師你以為咱能上台送花啊?”

祝溫書也不知道能不能。

垂眸斟酌片刻,還是說:“買一束吧。”

施雪兒打量著祝溫書的神色,忽而明白了。

“也對,你是他侄子的老師,萬一賣你這麵子呢。”

說完自己也興奮起來,“我也買一束吧!萬一蹭著你的光我也能送花呢!”

不過兩人掃視一圈,沒見賣花的。

於是施雪兒給祝啟森打電,讓他帶兩束花回來。

近二十分鐘後,祝啟森捧著兩束花和三杯奶茶過來。

也虧他子高,換彆人可能一手抱不了這大的兩束花。

遞過來時,祝溫書仔細了眼,輕微皺眉。

“怎是玫瑰啊?”

祝啟森說:“隻有玫瑰了,要不是菊花,那多不吉利。”

也是。

三人回到花台已經沒了位置,隨便找空地站著。

眼著時間越來越近,施雪兒的興奮開始流露到肢體上,拿著手機到處拍。

“祝老師?”

忽然間,施雪兒拿著門票在眼前揮動,“祝老師你在嗎?”

祝溫書眨眨眼,“嗯?”

“你把門票拿來,咱拍照唄。”

“噢,的。”

低頭拿包的那一刻,祝溫書腦子突然炸開了。

今天原本打算不來了的。

後來收到盜號消息,又暈乎乎地上了車。

所以——

根本沒帶門票!

見祝溫書臉色刷地白了,施雪兒也跟著一愣。

“你該不會……沒帶吧?!”

“等會兒。”

祝溫書立刻撥打應霏的電。

這會兒正是這室友睡覺的時間,連續撥了幾都人接聽。

祝溫書的心跳忽然快得離譜,重重地呼著氣,抬頭了眼led屏幕上的令琛。

“我現在回拿吧。”

“啊?來得及嗎?快六了!”

“來不及也沒辦法啊。”

祝溫書緊抿著唇,丟下這句朝場館外跑。

因為交通堵塞,幾乎沒猶豫了地鐵站。

到了路況的地方又來打車。

輾轉四十分鐘到了家後,一路跑上樓,一邊喘著氣,一邊拉開抽屜。

自收到門票後,一直夾在筆記本裡。

翻開本子,見門票後,卻不自覺地停滯了動作。

耳邊隻剩砰砰響的心跳聲。

靜靜地了許久,一把抓起。

此時正值晚高峰,祝溫書還是選擇了地鐵回。

車廂裡擁擠不堪,過了幾站,身邊的空間才稍微寬鬆一。

此時已經六五十了。

眼著還有三站,祝溫書忙不迭拿手機。

卻發現,令琛在半小時前給發過消息。

c:你來了嗎?

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跳,又在此刻瘋狂加速。

祝溫書站在人群中,深吸了一口氣。

祝溫書:我來了。

是令琛沒有再回複,估計已經放下了手機。

祝溫書緊緊蹙著眉,給施雪兒發消息。

祝溫書:開始了嗎?

施雪兒:還沒,是快了!人都坐滿了!祝老師你到哪兒了?

祝溫書:馬上地鐵了。

地鐵到站時間剛剛卡在七。

祝溫書加快腳步跑,路上施雪兒又發來消息催。

施雪兒:滅燈了!!要開始了!祝老師你到了沒!

祝溫書沒再回複,隻是邁開腿跑了起來。

施雪兒:樂手都上台了!祝老師!

七八分鐘後,終於又站到了場館前。

貼身的衣服已經浸了汗水,祝溫書的心跳也沒有因為停下腳步而變慢。

施雪兒的消息還在湧進來。

施雪兒:倒計時了!

施雪兒:祝老師你快啊!

明明還差幾步能走進,莫名有兒坐立難安,心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近鄉怯。

原本的期待在臨門一腳的時刻,竟然浮上了一層害怕。

怕一切都是浮光掠影,是一場夢。

直到聽到場館內上萬人的歡呼聲,祝溫書終於深吸一口氣,走了進。

工作人員剛幫推開門,祝溫書又被一陣浪潮般的歡呼聲釘在原地,整人被緊張和忐忑包裹著。

原本漆黑的天色被一片熒光海照亮。

而站在入口處,著遠處的舞台亮起一盞追光燈。

隔得太遠,根本不清舞台,隻能見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

和坐在鋼琴前,令琛的輪廓。

所有觀眾全都安靜了下來。

祝溫書也沒有再上前,站在遠的地方,遙望著舞台上的人。

此時的每一秒都被拉得格外長。

祝溫書屏著氣,著令琛抬起手臂,指尖落在琴鍵上。

琴聲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音節在空氣裡回蕩著,一拚接成曲調。是一首所有人都熟悉,又因為隻有單調的鋼琴音顯得有些寂寥的《生日快樂》。

祝溫書安安靜靜地著台上的身影,胸膛微微起伏,所有的彷徨消散在音符裡。

像終於有了確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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