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混合著糞便、生活垃圾、臭水溝發酵的臭味撲鼻而來,狹窄的道路,坑坑窪窪,兩側的店鋪,有高有低,有新有舊,操著各地口音的客人和店家討價還價,街道上的人很多,大家對這種情況早已經見怪不怪,但是習慣了乾淨整潔的《坤木城》、《龍雀城》的渾江牛等人卻分外的不適應,仿佛從文明的城市來到了荒外偏野之地。
“街道也不知道修整一下。”
“垃圾也不打掃打掃,這是三角犛牛的糞便吧,真新鮮!”
“那個大媽真不講衛生,隨時吐痰,這是有支氣管炎吧,這口痰又濃又稠,吐得真圓,跟銅圈似的,中間還空出一點來了,真神了!”
……
渾江牛一雙牛眼東張西望,嘴裡還評論著,津津有味,跟在後麵的傅見鱈幾乎作嘔,聶破虎和駱駝祥子迅速與渾江牛拉開距離,表示和這貨不熟,袁小猿畢竟年輕,他衝著渾江牛叫嚷道:“大哥,能彆說了嗎?早飯都要吐出來了,你還一眨不眨地看著,不嫌惡心嗎?”
“兄弟,這你就錯了,紅塵曆練,不僅僅是武力值的曆練,還有心的曆練,心的曆練在哪裡呢?就在生活之中,吃喝拉撒,有好的一麵,也有肮臟的一麵,如果一口痰一坨糞便都接受不了?心理怎好意思說強大?”渾江牛難得的講出了一番道理,袁小猿一時間無言以對,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是卻不知如何反駁。
“等一下我們在客棧吃飯,你就在街上吃。”劉危安一句話頓時讓渾江牛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說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七八個小孩子在街道上追逐,忽然一個小孩子腳下不穩,朝著駱駝祥子撞了過來,駱駝祥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小孩子。
“小心點!”
話音剛落,異變突生。小孩子張開射出了一根飛針,飛針去勢極疾,射向駱駝祥子的麵目,與此同時,其他幾個小孩子同樣張口射出飛針,針細如牛毛,速度卻快得如閃電,朝著劉危安、傅見鱈、渾江牛和聶破虎、袁小猿等人射去。
除了傅見鱈和袁小猿,聶破虎、渾江牛都是老江湖的,在小孩子們衝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問題,輕鬆避開了飛針,袁小猿手忙腳亂,也避開了飛針,隻有傅見鱈,等到飛針到了眼前才猛然驚呼一聲,千鈞一發之際,劉危安吹出了一口氣,把飛針撞飛了。
“小小年紀,行此狠辣之事,是誰指使你們的?”駱駝祥子一把抓住了想要逃離的小孩子,小孩子用力一掙,紋絲不動,立刻意識到不妙,小孩子的反應令人震驚,他扯著嗓子大叫道:“殺人了,殺人了,他們殺人了!”
彆看小孩子個頭不大,嗓子極辣,聲音高亢嘹亮,半個街道都聽見了,喧鬨的街道頓時安靜下來了,大家看向劉危安一行人。
便在此時,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被駱駝祥子抓在手上的小孩子脖子一歪,嘴裡流出一股黑血,死了。
“殺人了,殺人了,壞人殺人了!”其他的小孩子一起發出驚恐的驚叫,路上的行人立刻後退了幾步,一瞬間,劉危安等人就被孤立開來了,周圍都是人,他們被包圍在街道中心。
“怎麼回事?這麼不小心?”渾江牛看了駱駝祥子一眼,周圍的行人目光不善,表情憤怒。
“他自殺的,不是我下的手。”駱駝祥子黑著臉,雖然小孩子對他發動了偷襲,但是他並未想過動手,再說,總督大人還沒有發話,他怎麼敢私自行動?
“好狠辣的人,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臉上長著十幾顆黑痣的婦女看著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的小孩子,眼神充滿怒火。
“他才十一二歲,你們怎麼下得去手。”弓著背的老人滿臉心疼。
“殺人償命,《泰永城》可不是沒有王法之地。”國字臉的漢子正義凜然。
……
群群激憤,街道上的人大有一種衝上來把一行人撕碎的躁動,袁小猿趕緊開口:“大家彆衝動,千萬彆衝動,否則就剛好中了敵人的詭計了。”
“什麼詭計,什麼敵人,你說清楚?”國字臉的漢子要比一般人冷靜。
“我們是從外地趕來的行人,剛剛進城,就遇上這些小孩子對我們發出偷襲,他們口中射出飛針,想要刺殺我等,我們抓住他們,隻是自衛,並未想過要殺人,這個小孩子是自殺,並非我們動手的。”袁小猿急忙解釋。
“你們是外鄉人?這些小孩子與你們有仇嗎?”婦女質問。
“沒有,我們不認識他們!”袁小猿搖頭。
“彼此不認識,為什麼他們要刺殺你們?如果是仇人,真要刺殺你們,會叫一群小孩子嗎?”婦女的聲音嚴厲。
“我也不清楚。”袁小猿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我還敬重你是個男人,沒想到卻是欺軟怕硬之輩,我看得很清楚,這幾個小孩子在街上打鬨,不小心撞著你們了,所以你們才痛下殺手。”一襲白衣的公子哥盯著駱駝祥子冷笑一聲:“你還能否認嗎?是不是這個小孩子撞到你了?”
“還沒撞到,被我扶住了。”駱駝祥子老實回答。
“看吧,我沒有冤枉他們,都沒有撞到,就痛下殺手,你們是金子嗎?碰不得嗎?對一個小孩子下次狠手,你們太殘忍了,簡直就是畜生。”公子哥義憤填膺。
“你耳朵聽不見嗎?我們沒有動手,這個小孩子是自殺的,你不要冤枉我們。”袁小猿大聲解釋,但是沒人聽他的,越解釋,反而讓大街上的人越憤怒,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自殺,人在駱駝祥子手上,肯定就是駱駝祥子殺的,現場很清晰。
“怎麼辦?”傅見鱈有些不安,這種場麵,她是第一次遇見,敏感地發現應該是有人是背後推動,但是不明真相的人太多了,他們才幾個人,大街上數百個人,他們就算有道理都說不過他人,更不用說,他們現在沒有證據。
袁小猿年輕氣盛,就想著與他人說個清楚,可是,他的聲音被周圍的人的聲音給淹沒了,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卻沒有任何辦法。
“依你之見,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處理?”劉危安看著傅見鱈。
“先出城吧,等到大家冷靜下來,再慢慢解釋。”傅見鱈道。
劉危安笑了起來,不說對,也不說不對。
“不對嗎?”傅見鱈心虛地問。
“我們看看袁小猿是怎麼做的。”劉危安對這樣的情況,沒有一點害怕,也沒有一點著急,仿佛是旁人。
“我是《神刀宮》的弟子,我會撒謊嗎?”氣急了的袁小猿不得已,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神刀宮!
這三個字一出,仿佛一盆冷水潑下,瞬間澆滅了大街上這些人的怒火,一個個的臉上露出不安,神刀宮的弟子,如果得罪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以神刀宮弟子的身份起誓,我們絕對沒有——”袁小猿見到神刀宮的身份嚇住了大家,馬上又開口,但是,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白衣公子哥打斷了。
“神刀宮了不起嗎?神刀宮就可以隨便殺人嗎?神刀宮就可以不顧小孩子的命嗎?難道隻有神刀宮高貴,彆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彆人就活該被神刀宮殺死嗎?我們雖然弱小,但是也有活著的權利,我們誰也不想無緣無故被殺了,我們……”
白衣公子哥長相斯文,但是口才很好,語速雖急,可是吐字清晰,富有感染力,在他的煽動下,大街上的人忽略了對神刀宮的害怕,心中的怒火被重新點燃,看向袁小猿的目光充滿不善,似乎他們如今的悲慘命運和生活不平,都是神刀宮害的一樣。
袁小猿又驚又怒,恨不得一刀把那個白衣公子哥宰了,但是他不敢,他知道一旦動手,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一時間,他不知如何時候,隻得把目光投向劉危安的身上。
“動手!”劉危安的嘴角溢出一縷冷酷的笑意,殺機彌漫,渾江牛、聶破虎和駱駝祥子一直在等著這句話,隨著劉危安的命令落下。
一蓬劍雨炸開,數十個圍觀之人喋血暴退,落地之後,已經沒了生命氣息,皆是眉心中間,一擊斃命。
轟隆——
伏牛拳轟出,十幾個嗓門最大的人身體炸開,血霧籠罩虛空,景象駭人。
嗖,嗖,嗖……
利箭如閃電,近距離本不適合弓箭手弓箭,然而,聶破虎仿佛沒有這樣的顧慮,一道道閃電激射而出,中箭的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倒下了,眼睛睜的大大,致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根本沒人想到劉危安等人敢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不留絲毫餘地,不要說街上的人想不到,就是袁小猿和傅見鱈都沒有想到,以至於街上已經死了上百人,兩人還是傻呆呆地看著。
白衣公子哥實力極強,先是避開了駱駝祥子的劍,然後與渾江牛的伏牛拳硬拚了一招,不落下風,就在他準備搶攻渾江牛的時候,身體一顫,一支利箭從胸口穿了出來。
“怎麼會?”白衣公子的思維停頓了幾秒鐘。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