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府。
自染輕塵回家後,染老太太便一直緊握著寶貝孫女的手,始終不願鬆開。
青州劇變的消息傳來,老太太憂心不已,甚至拖著老邁的身子跑去皇宮,懇求皇帝派人去救自己的孫女兒。
如今看到寶貝孫女兒安然無恙回來,老太太一顆懸著的心才放回了肚裡。
“輕塵,以後啊,就彆當什麼官了。”
染老太太望著清瘦了不少的孫女兒,心疼無比,柔聲說道,
“這染家的擔子再大,再重,也輪不到你來抗,你就安安心心去練劍,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染家有你大伯在呢,倒不了。”
說著,老太太扭頭瞪著堂下一位上唇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
“金義,你這個當大伯的,好歹也是染家的家主,以後自己多操勞,彆讓輕塵替你扛擔子。你腿腳也算利落,又不是癱了。”
染金義苦笑著點頭,連連稱是。
染老夫人有三子。
老大染金義,曾是文華殿大學士。
老二染金升,乃是花花大少,胸無大誌。
當初薑守中替錦袖背東西來染家,這家夥就故意讓西楚館的那位善口技者清倌人故意學錦袖的口音,試圖欺騙薑守中。
結果被薑守中輕易識破。
老三染金峪,便是染輕塵的父親,因病去世。
染金升拍著胸脯大聲說道:“老太太你就放心吧,這個家有我散不了。”
“哼,指望你這兔崽子,染家早就沒了。”
染老太太冷哼道。
染金升嘿嘿一笑,絲毫不臊得慌:
“我的任務就是多找女人,多生幾個兒子,給染家續香火。”
染老太太懶得看這不爭氣的兒子,不過對方所說的“續香火”倒是讓她起了心思,抓著染輕塵的手問道:
“輕塵啊,伱跟薑墨怎麼樣了?”
染輕塵俏臉泛著玫瑰色的紅暈,輕聲說道:
“奶奶,這次回來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打算和薑墨重新成親,不要跟上次那樣偷偷摸摸,大大方方的成親。”
此話一出,大堂內皆是鴉雀無聲。
眾人無不愕然的望著染輕塵,以為聽岔了。
誰都知道染家這位大小姐,性子清冷高傲的不得了,任何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當初和薑墨成親,差點鬨翻了天。
最後還是躲在院子裡,偷偷摸摸成了親,甚至連蓋頭都沒掀就跑了。
如今這是轉了性了?
染老太太也有點懵:“輕塵,你說什麼?”
話既出口,染輕塵也落下了心中負擔,笑著說道:“奶奶,我不想練劍了,我想當薑墨的妻子,當他一輩子的妻子。”
這下,眾人終於確定自己沒聽錯。
一時間神情各異。
“喲,我家的小仙女,這是準備還俗了?”一道嬌媚帶著些許調侃的聲音響起。
大堂內除了染金義兄弟外,還有兩位婦人。
一位穿著類似於海青僧衣的長衫,相貌端正,帶著濃濃的大家閨秀氣質,發絲被木簪挽起,猶如一個遁入空門之人。
她是染金義的妻子,名叫左素,是染府的大夫人,素來性子清冷。
父親曾是理學大儒,母親曾撰寫過女戒著作,家風頗為恪守傳統。
染家老太太對這位大兒媳很是喜歡。
奈何因為夫妻關係不和,再加上染金義為了延續香火又娶了三門小妾,這位大夫人便逐漸淡了紅塵之心,蓄發為尼。
在後院弄了一個小佛堂,整日吃齋念佛敲木魚。
不過在染府內,和染輕塵關係不錯,在染輕塵父母去世後,多是由她來照顧。
另一位婦人,則打扮花枝招展,相貌嫵媚,不失婦人的成熟韻味,又帶著幾分少女婀娜,懷裡還抱著一隻狸貓。
她叫胡媚馨,是染金升的妻子,染府的二夫人。
父親曾是商人,而母親則是名妓。
她能嫁入染家也是因為與染二爺私通時懷了孩子,隻是後來孩子腹死胎中。
這麼多年,染金升依舊流連於風月場所。
夫妻二人各過各的。
此時出聲調侃的,便是這位二夫人。
“你閉嘴!”
染老太太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隨即滿臉笑意且驚喜的看著染輕塵問道:“丫頭,你確定自己想通了?”
染輕塵用力點著小腦袋,美目透著堅定:
“我想通了奶奶,我願意嫁給薑墨,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染輕塵是他薑墨的妻子。”
“好,好。”
染老太太拍著孫女的手背,滿眼欣慰和慈祥,“你這丫頭以前可愁死奶奶我了,總是想著為你娘親做些事情,為她而活。
奶奶真怕某一天,我孫女兒和你娘親一樣,突然就……”
老太太沒繼續說下去,擦了擦眼角淚花,“如今你願意放下擔子,奶奶很高興。
薑墨那小子,奶奶瞅著很喜歡,是個好男人,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如果不好好待你了,奶奶就去打他。”
染輕塵也紅了眼眶,哽咽道:
“奶奶,以前是輕塵不懂事,以後我和薑墨一定好好孝敬您,給您……”
女人終究沒好意思說出,“生個大胖重孫”這類的話。
染金義笑道:“既然輕塵準備風風光光把自己嫁出去,那我們染家可不能小氣了。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五天後便是老太太的壽辰,要不咱們來個雙喜臨門?”
“輕塵,你覺得怎麼樣?”
染老太太問道。
染輕塵貝齒咬了咬朱唇,說道:“是不是應該跟薑墨商量一下?”
“也對!”
染金義拍了下額頭,爽朗笑道,“那大伯就去跟他商量,輕塵你就安安穩穩在家裡待著,什麼事都不用管,由大伯來安排。到時候,絕對讓薑墨八抬大轎,把你娶過去。”
染輕塵紅了臉頰:“謝謝大伯。”
幾人商議了一些關於婚禮的事情,便各自離開了。
染輕塵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前往獨居小院時,卻看到二夫人胡媚馨正站在走廊處,似乎是專程等著她。
“二伯母。”
染輕塵上前行了一禮。
風騷入骨的胡媚馨一邊撫摸著懷中小貓,一邊笑著說道:
“輕塵你可想好了,薑墨這個男人究竟靠不靠譜。到時候若要了你的身子,又不喜歡你了,那你可就成笑話了。
不止京城的人笑話你,全天下都會笑話你了,連帶著我們染家都成了笑柄。”
染輕塵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語氣平靜帶著濃濃的自信:“二伯母放心,薑墨會一輩子對我好的。我相信他,他和二伯不一樣。”
對於染輕塵的嘲諷,胡媚馨並未動怒,語調透著些許譏諷:
“男人這玩意啊,誰能說得準呢。不怕他虛情假意,就怕他這會兒真心喜歡你,過會兒又喜歡彆的女人。
薑墨這人呢,確實不錯,甚至你二伯母我瞧了,也有幾分心動……”
染輕塵強壓著怒火:“二伯母,請你說話時自重一些,薑墨是你晚輩,不是你在外麵私養的小情人!”
“嗬嗬,你也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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