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其他喧鬨嘈雜,脂粉氣極濃的風月場所,背靠淮蘭湖的西楚館卻鮮有喧囂,不見紛擾,處處流淌著靜謐幽雅之氣,頂多偶爾從某扇窗欞後,傳來些許宛如清泉流淌的悠揚琴聲。
然而今晚,這份獨有幽靜卻罕見的被一陣陣嘈亂聲給打破。
能來西楚館的客人無一不是身份尊貴之人,起初這些被打擾了雅興的客人還捋起袖子氣勢洶洶的衝出去,準備教訓一波這些沒眼力勁的家夥,好在美人麵前博得好感。
可出門後,看到一個個六扇門暗燈將西楚館圍了個水泄不通,甚至還有龍虎部的成員,頓時傻眼了。
腦子機靈點的人,已經嗅出了山雨欲來的氣息。
西楚館後院。
在場氣氛尤為微妙。
身為六扇門總院院長的葛虞龍從來的那一刻,緊鎖著的眉頭就沒舒展過,不時捋著腦門上為數不多的幾根頭發,愁的想揪下幾根。
又望著被染輕塵帶來的新院成員,隻覺牙疼的厲害。
如果說染輕塵的摻和是因為這女人想為染家出口氣,那麼袁安江又是為了什麼?
就連屋內的齊公子聽到這個名字,也收斂起了玩世不恭對的神情,疑惑不解,“不應該啊,袁安江這家夥雖然平日裡嘴衝,但腦子可一點都不衝,他跑來湊什麼熱鬨?”
後來暗中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小夥兒確實不錯。
虎爺淡淡道:“他想用這種方式與西楚館示威,但顯然他忘了一點,西楚館之所以能拿捏他,不是因為人多。若是找來一群人就想嚇唬老夫,那老夫現在就可以找幾千人給他瞧瞧。
葛虞龍罵了一聲,氣呼呼的去找薑墨。
葛虞龍無語了,走到納蘭邪麵前惱道:“薑墨不知道輕重,你乾什麼吃的。上麵不是安排你配合薑墨嗎?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往火坑裡跳?”
齊公子挑眉,“已經決定要殺他了?”
……
說真的,薑墨鬨這麼大是他沒想到的,這小子究竟想乾什麼?
打算鬨大了讓西楚館害怕?
開什麼玩笑,當這裡是地痞流氓打架的地方嗎?
染輕塵一副公事公辦的凜然態度。
虎爺目光湧現出驚詫之色。
對方第一次來六扇門任職時,他就覺得這小夥是個可造之才,準備把他分配到鳳舞堂裡去好好培養一番,結果被厲南霜給截胡了。
沒法子,家裡老爹老母嫌孤獨的厲害,自己又打光棍不娶媳婦。眼見實在是抱不上孫子了,索性兩口子自己生去了,還真給造出了一個小千金。
這樣一塊美玉若是能好好雕琢,未來成就不會低的。
素琬接著說道:“另外,有人看到以兵部尚書雲大人為首的幾位朝中官員,去了西楚館對麵的風軒茶居喝茶,也不知道是不是衝著西楚館來的。”
素琬忽然匆忙進來,神色凝重道,“袁安江來了。”
納蘭邪聳肩,“我勸了,可是勸不住啊。”
生怕那小子見不到明天太陽,趕緊帶了十幾個人過來勸勸,順便保護一下。
對於薑墨這個人,葛虞龍還是很欣賞的。
說到這裡,虎爺依然覺得惋惜。
“我們六扇門的職責即是調查妖氣,既然西楚館有私藏妖氣的可能,為什麼不能查?”
納蘭邪心中冷笑,“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老子給你了那麼多次機會不知道珍惜。既然伱自己想找死,大不了多給你燒點紙錢罷了。”
將紛亂的思緒收回,葛虞龍無奈拍了拍腦門,湊到染輕塵身邊問道:“我說染大人,你又來湊什麼熱鬨。薑墨腦子渾,不曉得西楚館的背景,你難道還不知道?”
不可能!
連他這個半個心腹都不知道那些少女和妖氣以及妖魂私藏在什麼地方,更彆說是薑墨了。
可惜了,對他的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既然他不珍惜老夫給的機遇,自己選擇往死路上走,老夫也隻能助他一臂之力了。”
此人聰明且穩重,懂得識時務,基本上很少有意氣之爭的魯莽行為。而這樣的人隻要讓他明白自己麵對的敵人是什麼,肯定不會亂來。
這是打算乾什麼?
真要把西楚館翻個底朝天?
房間內,被稱呼為齊公子的年輕男子笑道:“看到了沒,你眼裡的小嘍囉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還真以為人家是軟柿子啊。”
虎爺歎了口氣,“這小子終究是讓我失望了,也算是老夫看走眼了,還曾對他寄予厚望。”
“主子!”
納蘭邪眼神陰沉。
“我看你小子就沒安好心!”
最開始他聽陸人甲說薑墨要搜查西楚館,還以為那家夥隻是喝醉了酒,發點小酒瘋。可得知對方要玩真的,整個人嚇傻了。
畢竟他可是答應過厲南霜那丫頭,要照顧好她的燜麵。
其實在決定讓薑守中調查妖氣案之前,他就對這個人進行過了解。
還是說他真的能找出私藏妖氣的地方?
“什麼?”
這導致每次他帶著妹妹去衙門時,總會有人問,老葛啊,你啥時候生的女兒。
可這一次,他竟然失算了。
但這一次對方確實玩的有些太過火了,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一個熱血上頭,行事不計後果的人,終究不是他想培養的狗。
人又俊,做事又穩當,有他年輕時的風範。甚至還有了把自家妹妹介紹給對方的想法——雖然他那位妹妹剛滿八歲。
他想過薑墨會找西楚館的晦氣來發泄怒火,但沒料到對方竟這麼瘋狂。
二樓幽室內,站在窗戶前的虎爺望著將西楚館包圍的六扇門衙役,同樣一頭霧水。
虎爺心下一沉。
這時候,他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齊公子眯眼說道:“來者不善,這些人可都不是傻子,不會無緣無故跟著薑墨折騰。說不定,薑墨真的能找到你私藏的妖氣。”
“不可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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