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引華在確認了那張地圖打不開後,著急地回了家。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打不開。
除非白慎德沒有死,可是周明義親自去確認過,白家人死得透透的。
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那地圖重新認主了,可是沒有白慎德親自指定,地圖不會認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看了看手中的牛皮紙。
打不開,就是一張廢紙。
他看著周明義,沉聲問道:“方家那丫頭接出來了?”
周明義看著臉色極其不好的師傅,輕輕點了點頭:“是。”
周引華有些意味不明地問道:“她甘心?”
周明義想起方玥月那雙布滿仇恨的眼睛,還有些心有餘悸,低聲回道。
“她心甘情願。”
為了報仇,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也沒誰了。
師徒倆的話暗藏玄機,外人聽不明白,但是兩人隻是眼神交彙,就明白了一切。
他們在做一件大事。
周引華看了看深不見底的夜色,有所預感,今晚,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他沉聲吩咐道:“開啟大陣。”
周明義身子一僵,緩緩點了點頭。大陣一開,必見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明義其實有些不明白,師傅為什麼這麼堅持要開啟大陣。
還有,師傅之前說的,不讓周家子孫學習術法,是為了給周家留後,他一直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到底什麼樣的事,值得師傅這麼小心謹慎。
與此同時,白家那頭是一陣兵荒馬亂。
白荷急忙忙地衝上了二樓,白芷等人也連忙跟了上去。
白芷心口悶得慌,那傾注而下的血滴染紅了她的眼。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五十年前那場滅門之災。
血,滿地滿眼都是血,像是流不儘一樣,鋪陳在占地半個山頭的摘月居。
她心裡堵得慌,抿著唇,步子有些發沉。
身旁的範清流因為感知共享,清晰的感受到了白芷的情緒,他捏了捏拳頭,有些想將白芷抱住,好好安慰一番的衝動。
可是他不敢。
看著白芷心裡難受,他竟然有一種被刀剜了的感覺,沉悶不安。
胡思亂想之間,幾人來到了二樓,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刺痛了眼睛。
白荷渾身發顫,手腳抖得不像自己的。
她的眼底有滾燙的淚珠子在打滾,垂眸看著地上那一灘紅得刺眼的血跡。
鮮血像一灣小泉,漫了出來,浸濕名貴的羊毛地毯。而那上麵,躺著白荷的至親。
何韻芳、白慎德、白川以及陳金子,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臉色已經發出不正常的慘白。
何韻芳的手裡還拿著手機,上麵是和白荷聊天的界麵,她的眼睛甚至都沒有閉上。
死不瞑目。
白荷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她看著今天還在和她親親熱熱說話的父母哥哥,如今像死人一樣倒在地上,心臟像被狠狠揪住了一樣,喘不上氣來。
她雙腿跪地,呆滯地往前爬去,一把抱住何韻芳軟趴趴的身體,輕聲哭喊。
“媽媽,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看看,我是小芷啊,我是白芷!”
楊無憂和範清流聞言,原本悲傷的神色皆是一震。
白荷說什麼?
她是白芷
他們轉眼看向一旁麵色黑沉的白芷,眼底是濃濃的不可思議。
那白芷是誰?
白荷的輕聲抽泣漸漸變大,最後放聲大哭。
哭聲淒慘,連附近的人家都隱約聽見了。
她一遍一遍地搖晃著家人的身體,妄想將他們喚醒。
可冰涼的身體似乎有些燙手,將白荷燙得哆哆嗖嗖的。
白芷平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楊無憂看著麵色平靜的白芷姐姐,以及悲痛欲絕的白荷姐姐,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白荷姐姐才是真正的白芷,那白芷姐姐,又是誰?
眾人隻覺得白芷冷漠的可怕,可是範清流卻明白。
白芷她並不平靜。
範清流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一種鋪天而來的悲傷席卷全身,讓他控製不住想發抖。
他知道,這是白芷的情緒。
她平靜的麵色下,是巨大的悲傷,隻是掩藏得很好。
就在這時,白荷的身體突然滾起濃濃的黑氣,眼珠子轉成紅色,發絲一鬆,竟是隨著突如其來的狂風胡亂飛舞。
楊無憂嚇了一跳,連聲喊道:“白荷姐姐!”
而白芷更是手腕處的共生術猛地發燙,一種難以抵抗的力量讓她不受控製地全身爆裂疼痛。
“不好。”白芷看向即將轉成厲鬼的白荷,眼疾手快地從包裡掏出幾張符紙,猛地貼了上去。
白荷渾身的黑氣,被這符紙鎮壓,卻沒有收回的意思,她目眥欲裂看向白芷,惡狠狠的質問道。
“為什麼壓住我?”
白芷手掌微微有些發抖:“你不能轉成厲鬼,我們兩個都會死。”
“死?”白荷冷笑出聲:“祖宗,你彆忘了,我本來就死了!”
她被憤怒以及悲傷衝昏了頭腦,冷冷地看向冷靜自持的白芷,突然有些可笑地大喊道。
“祖宗,你到底有沒有心!我家人對你掏心掏肺,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你。半年多了,這半年,你就沒有一絲絲的觸動?是塊石頭也該被捂熱了!”白荷眼角凝住一滴血淚,絕望自嘲般說道:“是,你向來就不喜歡我家人,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身體,你根本不會理會我家人,是嗎?現在他們死了,你是不是覺得正好?”
白芷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範清流猛地捂住心臟,刺痛的感覺像觸電一樣過滿全身。
他看著白芷,卻見她依舊不動聲色。
倔驢!
而白荷看見白芷那副模樣,突然癲狂地大笑,眼神冰冷刺骨。
她已經崩潰,冷冷出聲:“我要你,殺了他們。”
她抬了抬眸子,沉聲道。
“摘月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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