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聽見那句“早已不是原來的人”頓時膽戰心驚。
眼睫迅速眨了幾下,掩蓋住內心的想法,隨即轉移話題,“仙尊這麼說,可是有了發現?”
穆雪這麼問的同時,也在思考彆的事。
一直以來,她以為那些事情沒按自己預想的發展,是因為她擅自改變了什麼。
可是既然她能再來一次,是不是彆人也能再來一次。
重雲冷笑一聲,並未說話。
隻道:“你想修時空術法,最好能拿到瞬息儀,否則以你的資質,怕是連皮毛也觸及不到。”
穆雪捏了捏手指,臉色有些難堪,卻溫和一笑,“師尊說的是。”
重雲沒反駁她的說法,就算是正式認下她了。
他拿出一幅卷軸,“這裡有一些修煉方法,你可以試試。”
穆雪雙手接下,眼底翻湧著野心。
重雲又道:“修煉時空法則,還需得有一副金剛不壞之身。”
穆雪抬頭。
“最近又有大秘境要開啟了,紅鸞宗附近的星回秘境裡有金剛草,用來煉體最好不過。”
重雲看著底下魔淵的封印,對穆雪的提點到此為止,至於能不能拿到,都不耽誤他的試驗。
他眼眸幽深,比起眼前這個在自己掌握之中的穆雪,讓他感覺麻煩的,是那個脫離掌控的雲昭。
與此同時,顧昭昭已經到了花滿樓。
既然花滿樓不清白,那也不必留下。
一身紅衣的顧昭昭,腰間係著黑金色腰帶,上麵彆著一個繡花錦囊,小雪女就坐在裡麵。
她縮小身體,像一個掛件一般。
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裡麵慌亂不知如何自處之人。
裡麵的管事看見顧昭昭就想退,雲溪一把將人提到自家師姐眼前。
“噗通”一聲,管事直接跪了下來。
“魔……仙子,仙子饒命。”
顧昭昭撫平衣袖上的褶皺,並不看她,隻是坐在主位上,拿著旁邊人的衣服,一點點擦著手中拿著的破魔劍。
劍身古樸閃著冷光,顧昭昭身上的強者氣息哪怕收斂也壓得房裡的人透不過氣來。
“說說,饒你什麼。”
管事的腦袋上一頭霧水,他根本不知道這個煞星為何來這。
如今水雲山上隻有那位,紅衣墮魔,不是那個叛變師門的雲昭還有誰?
還有身旁這個凶巴巴的女修,肯定是一同叛變的魔族雲溪。
他心思婉轉,立刻就想到了對策,於是哭訴著企圖博得對麵人的同情。
“仙子有所不知,不是我等不想離開這裡,占了仙子的地盤,實在是我們這裡都是老弱病殘,離開了花滿樓的庇護,我們隻有一條死路可走了啊!”
管事聲淚俱下。
顧昭昭不為所動。
原本門邊站著負責攬客的女修早已不是原來那兩個。
新來的女修格外稚嫩。
看見管事的跪地哭訴,不由得瑟瑟發抖。
顧昭昭站起身來,嚇得管事連忙趴下。
她聲音冷如霜雪,“原來門口迎客的女修呢?我來找她們的。”
顧昭昭一雙眼銳利如鷹隼,帶著濃重的凶氣。
聽見顧昭昭來尋歡作樂,管事鬆了口氣。
巴巴笑道:“仙子有所不知,原來門前的仙子已經找到歸宿,下山過日子去了。”
“花滿樓給那些不能自保的尋求庇佑的修士提供活著的機會,一旦他們工作個兩三年,攢夠了贖身靈石,或者找到了願意為他們贖身的人,花滿樓都會放人離開。”
顧昭昭摩挲著劍身,破魔劍靈不禁打了個寒顫。
“歸宿?是下山過日子去了,還是送到尋芳閣,煉製丹藥去了。”
顧昭昭突然劍指管事,大廳靜得連刀光削斷管事額前碎發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管事眼瞳猛得一縮,沒想到秘密進行這麼多年的交易就此揭穿。
當即從胸前扔出一排毒針,趁機想要逃跑。
卻被顧昭昭一劍打回,紛紛釘入後背。
還沒跑到門口,便吐血氣絕。
“雲溪,上去將人都帶下來。”
雲溪動作很快,整個花滿樓的人此刻都被帶下來。
大廳裡站滿了人。
有人怒吼,“雲昭,你墮魔叛道,與魔族為伍,修仙界以你為恥。”
顧昭昭一劍斬去,破魔劍帶著極致的混沌之氣,鋒利異常。
頓時血花四濺,整個人從中央炸開。
大廳內沒人敢再言語。
“多嘴。”顧昭昭收斂身上的戾氣,踩著斷肢用旁邊人的衣服擦劍。
劍眉橫斂,像是不滿弄臟了自己的劍。
旁邊的人都要嚇尿了。
他哆哆嗦嗦,“仙子饒命,饒命…”
顧昭昭沒管他。
步履沉穩走回了自己座位,她心知這裡除了管事,其餘參與鹿胎丹事件的大多撤離,留在這裡的無非是掩人耳目之人。
隻是,她沒有放過漏網之魚的習慣。
尋芳閣裡的人消失,一定會有人前來調查。
花滿樓既然參與其中,那便一同清理了。
“我隻問幾句話,如實回答之人,我便給他生路。”
她沒說什麼恐嚇的話,底下的人卻不敢隱瞞。
“仙子儘管問,我等定知無不言。”
顧昭昭抬眼望去,卻見一容顏穠麗的男子。
秀發披散,不若林風白帶著一股子易碎感,又比藍月息多了些陽剛之氣。
氣質溫潤而澤,眼中亦無恐懼之色。
他斂著眸子,並不敢看顧昭昭,卻跪得筆直,擋在所有人前麵。
“蘆笛公子。”顧昭昭寒聲落地,所有人心底一驚。
完了完了,蘆笛公子也難遭女魔頭毒手。
眾人低著頭眼中悲憫,蘆笛公子也是身世可憐之人,一直住在花滿樓中賣藝,至今未交夠贖身靈石。
又無靈根可以修煉,是個真正中看不中用的廢材。
顧昭昭並未說彆的,倒是雲溪看著他一臉怒色。
“這裡的修士多久換一批?”
顧昭昭四處走動,看似隻是隨口一問,蘆笛公子卻知道她問的是那些消失的女修,多久來一批新的,原來的去了哪裡,新的又是從哪裡來。
但他不能說。
臉上帶著從容的笑,話也半真半假,“有像我這樣一直留在這裡的,也有剛進來一月便離開的。”
“大多數都是一年。”
“那些人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毫無辦法修煉為求自保的,都是自願來的。”
“其餘人,有被賣進來的,也有欠花滿樓錢那人抵債的。”
顧昭昭指了指底下的人,“她們都是賣進來的?”
蘆笛公子展顏一笑,“仙子說笑了,自然是自願的。”
“那些人已經離開了,剩下這些都是求花滿樓庇佑之人。”
顧昭昭瞬間移動到他身邊,掐著他的脖子將人提起,“你還真是長了一張欺騙人心的臉。”
“可惜,我不信。”
顧昭昭手一甩,將人扔出去狠狠撞上粗壯的玉石柱上。
厲聲道:“領域——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