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重雲自山上而來,一把將顧昭昭從寒泉中撈起。
“師尊!”
“重雲仙尊!”
雲溪和陌顏看見重雲異口同聲道。
重雲皺著眉,交代兩句便直接回了水雲山,連帶著顧昭昭也一同消失在原地。
雲上宗處處有傳送法陣,一般隻有長老級彆的人才能用,陌顏和雲溪哪怕是想趕回去,也隻能禦劍。
“二師姐,師尊不是去了玄間山修補縫隙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雲溪既擔心顧昭昭,又對重雲的突然回來感到疑惑。
好在重雲回來能穩住大師姐的蠱毒,雲溪反倒鬆了一口氣。
若是師尊不回來,剛剛大師姐那種反常的狀態,兩人都束手無策。
陌顏專心禦劍,冷不防聽見雲溪發問,愣了一下,對啊,玄間山那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七天時間,恰好就是仙尊全力趕路,一來一回的時間。
除非玄間山那邊根本沒事,那人的目的本就是為了調開重雲,想對大師姐下手。
陌顏一陣心驚。
“大師兄呢?”
“通知他也去水雲山,去仙尊那裡彙合。”
雲溪拿起通訊儀,靈力不斷注入,上麵的輪盤轉起,成功將訊息發了過去。
順帶也通知了築盛和陌玄機,兩人還在後山的竹屋那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陌玄機此刻正擺好了法陣,築盛一臉不讚同地看著他。
“你師姐知道會扒了我的皮,”築盛雙手抱頭,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尖叫道。
陌玄機皺著眉一臉淡定,手上陣法不斷,就差一個啟動了。
被築盛一把按住。
“什麼東西非要你起陣預測?你師姐的話你也不聽了?”築盛念念叨叨,死死抓著陌玄機的手,不讓他開始。
見他不為所動,築盛咬牙威脅道:“信不信我馬上就喊陌顏過來。”
陌玄機漆黑如墨的眼底終於起了一絲波瀾,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無聲的氣息自兩人之間漫延開來。
“三年前我起過一次陣。”陌玄機張口,眸子卻垂下來看著眼前的陣法,似是在追憶過去。
築盛聽他提起這個就生氣,“你還敢提,那次起陣,你人差點就沒了,這幾年你師姐天南地北給你找靈植,找天材地寶續命,你都忘了?”
陌玄機抬頭看著他,“你根本不知道我算出了什麼,就算是死,那也是值得的。”
築盛上去就是一拳砸在陌玄機頭上,“說什麼鬼話,我看你也是腦子被蠱蟲控製了。”
陌玄機一隻手揉著腦袋,一邊痛呼,那張神神叨叨、算無遺策的臉上,出現了符合他年紀的生動表情。
築盛並不想聽他提前三年前那一次預測,與彥雙飛的算卦不同,陌玄機起陣是真的預見未來,泄露天機的存在,多一個人知道,他就多一分反噬。
陌玄機張口卻沒說出任何話,築盛手裡拿著陌顏給的禁聲符,冷笑道:“果然還是得聽陌顏師姐的,不能太慣著你小子。”
陌玄機瞪著築盛,嘴裡發出嗚嗚嗚的反抗聲,仿佛在質問築盛: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這樣對我。
不能說話的陌玄機手無縛雞之力,那雙手還被築盛按住了,動也不能動。
築盛一道靈力直接將地上已經擺好的陣法打碎,一隻手抓住了陌玄機兩隻手腕,手臂用力往後一甩,便將陌玄機抗在了肩膀上。
陌玄機愣了一瞬,立刻開始掙紮,嘴裡嗚嗚著,聽起來十分激動。
築盛雖然動作粗獷,卻小心翼翼沒敢弄疼他,畢竟這人比瓷娃娃還金貴,要是陌顏知道自己下手沒輕沒重弄傷了她的小師弟,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為了不讓陌玄機記恨自己,築盛一邊扛著他往外走,一邊解釋:“你也彆起陣預測什麼了,宗主回來了,現在人都在水雲山大殿,你師姐也在,有什麼事等回來再說。”
到時候陌顏在,一個眼神就能製止這家夥,哪裡還需要他在這裡多費口舌,還出力不討好。
築盛顛了一下肩膀,腹誹道:這小子看起來病懨懨的,扛在身上還挺重。
水雲山大殿。
上次回來還是來看躺在床上的雲溪,現在雲溪沒什麼事,躺在這裡的變成了顧昭昭。
雲溪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心都撲在大師姐身上,完全沒在意大殿裡多了兩個人。
雲霄站在重雲身邊,看著眼前被抓來的陰柔男子,儘管被封了靈力,卻仍然有恃無恐地看著所有人,便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在。
“師尊,他……”
聽見雲霄開口,原本圍在床邊看顧昭昭的陌顏和雲溪也將視線移了過去。
看見地上的藍袍男子,陌顏多少還有點印象,這不是那日在花滿樓落魄而逃的樓主嗎?
另一邊站在重雲身邊的,是秋落!
雲溪目光一直在秋落身上,還記得她和顧昭昭兩人合力將人從雪家地牢帶出來的場景,他怎麼會在這?
重雲坐在上首,看向地上的陳擇天,儘管沒說話,卻讓人感受到無端的怒氣。
四長老和草大長老來的很快,顯然也知道些什麼。
這時築盛扛著陌玄機也到了。
大殿上的一行人十分沉默。
築盛進門的腳頓住了。
他先將陌玄機放下來,再一一見過各位仙尊長老。
目光觸及中間被靈咒束縛的人時,同樣目光一頓。
陌玄機跟在身後,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他揉著自己的鼻尖,更加氣憤地看著築盛。
“這人,我不久前在山下見過。”築盛直言道。
他一向喜歡下山采買東西,陌玄機、雲溪還有那個小屁孩懷珄,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一個孩子是哄,兩個三個也是哄,上麵的師兄師姐不在的時候,哄孩子的事就落在他頭上了。
當時陌顏和顧昭昭還沒回來,他下山便看見這人一直守在山下入口處。
“我下山出去的時候,這人在不遠處的酒樓裡往這山上遙遙看來,我回來的時候,這人還在。”築盛看著地上的陳擇天,向上麵幾位長老稟報。
“當時他穿著白色的弟子服,和我們雲上宗的弟子很像,但我們的衣服都帶著宗門秘法,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是假冒的。”
“陳擇天,交出解藥。”重雲皺著眉,聲音嚴厲。
築盛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但鬼鬼祟祟想必沒什麼好事。
陳擇天看著一旁的雲溪,隨即又將視線移到了遠處躺著的顧昭昭身上,倏忽大笑,狀態癲狂瘋魔,“解藥啊,我有,不過呢,你是要解小弟子的魔族血脈,還是要解大弟子的蠱毒呢?”
“哈哈哈哈哈——”陳擇天落到幾人手中,索性也不裝了。
“什麼意思?”四長老遷機皺眉,一道法印落下,痛得陳擇天身子一抽。
“意思就是——解藥隻有一顆,若想壓製雲溪的魔族血脈覺醒,就讓雲昭廢了一身修為。”
陳擇天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要想解開雲昭的蠱毒,就看著雲溪一步一步走向魔道吧哈哈哈哈哈”
“你們雲上宗不是自詡清流嗎?我就看著你們,是養出一個魔頭來,還是養出一個廢物來。”
在場的人聞言,臉色皆是難看。
陳擇天看著麵前對自己怒目圓瞪的一群弟子,不禁心中感歎,雪家的人果真有著好計謀。
當初他隻想抓了雲溪,將人除了也算解了李兄一道心病,不成想雪家那個家主,看著年歲不大,也是個心有謀算的。
雲溪除不除的,憑她魔族血脈在身,就不可能擔當大用,可那個雲昭,卻實實在在擋著雪玥的路。
陳擇天麵露陰狠,雲昭啊雲昭,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閒事,不長眼撞了上來。
那蠱毒和自己相生相連,他們不敢對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