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執陰狠地看著顧昭昭,“跟個王八一樣龜縮在殼子裡有什麼用?有本事出來正麵對決。”
金背斧鉞往地上狠狠一震,地麵瞬間塌陷出一個小坑。
顧昭昭揚著嘴角,“我不和你打,把你們樓主叫出來。”
花滿樓裡的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風執有恃無恐地看著顧昭昭,他不信這小白臉剛剛跟他消耗了這麼久,還能挑戰樓主。
他以為他是誰,想見樓主就能見到嗎,未免太過高看自己。
原本的主事看見事情大的不能收場,連忙拿出令牌發了個信號給樓主。
隻是樓主不在,目前花滿樓裡的大小事情都是代樓主在處理。
主事信號還沒發出去,便有人自穹頂而下,沐浴著月光如同身披銀輝,一身淡淡的泛著水藍色暈光的絲袍,發絲飛揚,一張臉陰柔至極。
“聽說有人找我,真是熱鬨啊——”
顧昭昭一揮手便撤掉了保護罩。
那人看了眼風執,淡淡道:“廢物。”
風執也隻是憋屈地看著眼前雌雄莫辯的男人,卻不敢反駁一句。
隻微微看顧昭昭一眼,他便知道眼前人幾斤幾兩。
“一個金丹中期,也敢來我花滿樓挑事,嗬嗬,真是活膩了。”
顧昭昭臉上笑意未變,直視著眼前人,心中默念著他的名字——陳擇天。
“據我所知,道友並不算花滿樓正兒八經的主子,如今說‘你’的花滿樓為時尚早了吧。”
顧昭昭眼中閃過寒芒,直視著陳擇天。
“而且,我記著,花滿樓不做皮肉生意,怎麼,現在原主子不在,你這個冒牌貨就已經迫不及待要做皮肉生意了?”
顧昭昭眸光淩厲,刺得陳擇天當即便出手襲來。
顧昭昭手中萬裡浮屠扇現形,展扇即揮,同時身子不斷後退。
陳澤天緊追不舍,化掌為爪直指顧昭昭心口襲來。
顧昭昭扇子合攏隨即拍下,狠狠打在那雙指甲尖利的爪子上。
陳澤天感受到手背傳來的劇痛,眼中的狠厲更甚,更加想要將眼前人挖心取肝。
顧昭昭下腰躲過,同時一腳狠狠往上踹中了陳澤天的肚子。
陳澤天翻身站穩,手中出現樓主令牌,看樣子是想大開殺戒。
顧昭昭看著今天已經所剩無幾,過了今天原樓主不出現,這花滿樓可就真易主了。
樓主令牌一出,花滿樓四周瞬間出現了強者氣息。
兩位化神期高手坐鎮,出現在空中,隻等陳澤天一聲令下便發動攻擊。
阿階看得捏了一把汗。
林風白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尋常,努力尋找著顧昭昭的方向,“感謝道友願為林某涉險,林某不是不感恩的人,今日之恩,林某此生若能報,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若是……今生不能報,來世定當結草銜環——”
顧昭昭聽著林風白清冷的聲音染上絲悲壯,大有一種英勇就義的感覺在,頭痛地打斷道:“我隻講今生,不講來世。”
“再說,誰說我是為了你。”明明是為了廣大誤入歧途的美色……啊不是,是被迫困在此處不得自由的修士……
風執有些得意地看著顧昭昭,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正在陳澤天下令眾人圍攻顧昭昭的同時,顧昭昭的口中出現了一隻骨哨。
骨哨聲如同衝破雲霄的飛鳥叫聲,仿佛要刺破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那些想動手的高手紛紛停了下來。
陳澤天麵目震驚地瞪著顧昭昭,不可置信地問道:“骨哨怎麼會在你手裡?”
一張臉憤怒且扭曲,那張陰柔的美人麵此刻看起來也詭異至極。
顧昭昭彎著眼睛看向眾人,囂張又張揚。
“骨哨在誰手中,誰就是宗主,對吧?”
眾高手看著顧昭昭口中的骨哨,又回頭看了看陳澤天手中的宗主令牌。
宗主令牌隻是一個象征,可骨哨能催發他們體內的毒藥,如此可見,還是骨哨更高一籌。
於是兩位化神期高手立刻飛到了顧昭昭身前,“參見宗主。”
顧昭昭笑眯眯地打量著兩人,學著陌顏微微抬起下巴,讓聲音儘量沉穩,“起來吧。”
儘管如此,陳擇天還是看到了顧昭昭微微上揚的嘴角,眼中的得意絲毫沒有掩飾。
從來隻有他算計彆人的份,如今遭到彆人的算計,還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遭。
陳澤天咬緊了後槽牙,“這人手裡的骨哨還不一定是真的,你們就這般心急嗎?”
兩位化神期對視一眼,紛紛低下了頭心想:是不是真的,你還能比我們清楚嗎?
花滿樓的人入樓都會服用一種蠱毒,而控製蠱毒的就是眼前的骨哨。
他們聽見眼前少年吹響骨哨的瞬間,便知道這是貨真價實的,絕對不是什麼冒牌貨。
因此兩位化神期堅定地站在顧昭昭身後,用顧昭昭的話來說,就是像極了稱職的保鏢,就連看著陳澤天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轍的正直。
兩位化神期在顧昭昭身後這麼一站,以她馬首是瞻的樣子,剩下的人也紛紛行禮:“參加宗主。”
花滿樓不認人,隻認骨哨。
骨哨在誰手裡,誰就能拿捏他們的性命,他們就承認誰。
陳擇天很明顯也知道,因此隻憤恨地捏著手裡的樓主令牌,像是要把它捏碎。
顧昭昭裝模作樣道:“既然你們認我為樓主,那就得聽我的話。”
“今日我來這裡隻為三件事。”顧昭昭看著全部低頭聆聽自己的花滿樓弟子,心中感歎真是秩序嚴明,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傳銷頭子。
“第一,不允許人口買賣,若非自願,不允許修士在這裡賣身賣藝。”顧昭昭著重說了“賣身賣藝”四個字,一時間,所有人目光都往林風白那邊看去,仿佛顧昭昭“衝冠一怒為紅顏”。
隨即又了然,雖然是個瞎子,到底顏色好,就連身邊跟著侍奉的人,也長了一張好臉。
顧昭昭有些頭疼,看他們的眼光就知道是他們誤會了。
隻能繼續道:“第二,所有經過他人買賣入了花滿樓的,如今若想離開,無償放人。”
所有人聽此倒吸一口涼氣,這得損失多少啊!
雖然接受那些走投無路之人過來賣藝的人是陳擇天,甚至隱隱有發展地下黑色產業的想法,但這些都是從原樓主消失之後才開始的,儘管隻有短短三月,但花滿樓掙到的靈石比過去三十年還多。
這也是花滿樓眾人願意跟著陳擇天的原因。
就算老樓主回不來了,他們跟著陳擇天也是心甘情願。
誰知——半路殺出個小白臉!
陳擇天手中的令牌被緊緊捏著,恨不得捏成碎片。
雙目通紅地看著顧昭昭,“老樓主沒回來,誰知道你怎麼得到的骨哨,你這個樓主我不承認。”
再等一會兒,今天便過去了。
按照老樓主留下的話,他才是名正言順的新樓主。
骨哨在他手裡又如何,大不了殺了重新搶回來。
修仙界弱肉強食,憑他一個金丹期也想在花滿樓攪渾水,真是異想天開。
頂著陳擇天要殺人的眼神,顧昭昭繼續道:“第三,收回他手中的樓主令牌,將其逐出花滿樓,此後禁止再踏入這裡一步。”顧昭昭伸長手指,直直地指向陳擇天。
瑩白的手指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弱的銀光。
阿階此刻突然覺得顧昭昭帥爆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此刻對於顧昭昭原本的怨懟,一下子變成了感激。
陳擇天雙目充血,像被氣瘋了。
風執看著情況不妙,也隱隱有退縮的想法。
顧昭昭身後站了一堆的人,而他這邊隻有一個陳擇天和一群小嘍嘍,怎麼看怎麼吃虧。
於是腳底抹油,一溜煙從窗戶逃了。
逃走之前,他還看了看林風白,心中暗想著,沒有望日春心草,他遲早還是要來求自己。
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他師門那些師兄弟們,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於是冷笑一聲溜了。
看著大哥溜了,身後一眾小弟也作鳥獸散。
此時隻剩下陳擇天。
臉色十分難看。
“小子,我們山水有相逢,這賬遲早會算。”
接著便看見眼前人抬手一扔,顧昭昭連忙拿手中的扇子格擋。
哪料隻是一個小小的咒印,打中了顧昭昭的右手手臂,隱匿其中不見了。
看見那人抬手的一瞬間,雲溪瞪大了雙眼,想撲過來卻沒來得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咒印打中顧昭昭。
顧昭昭皺著眉頭捂住了雲溪的嘴,看著眼前人驚慌的雙瞳,輕聲安慰道:“我沒事。”
她並沒感受到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反而有些擔心身份暴露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若是她此刻表現出一絲一點的脆弱,這麼化神期修士難保不會生出什麼異心,生出搶奪骨哨稱主的心思來。
接著眼神淩厲地看向身後眾人。
眾人紛紛低下了頭,不敢抬頭看他。
就連阿階也被那眼神鎮住了,小聲嘀咕道:“有什麼了不起……”
林風白自然是聽到了阿階的吐槽,於是警告出聲:“阿階!”
阿階聽見林風白聲音裡的嚴厲,也低下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