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盛一瘸一瘸地走到座位上,看著幾人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哭唧唧道:
“我傷心了,真的!”
他用眼神無聲地控訴在場無情的每一個人。
顧昭昭聽見他的控訴,打了個哈欠:“哦。”
陌顏瞥了他一眼,接著又不感興趣地收回。
陌玄機的目光一直追隨師姐,根本不屑分半個給他。
雲溪還在糾結地繞著手中的絡子,到底什麼樣的墜子才配得上師姐出劍時英武不凡的身姿?
雲霄——算了,雲霄壓根不在。
環顧四周發現無人在意自己的築盛徹底崩潰了,“你——你們好無情,好冷漠!”
顧昭昭困倦地走下來拍了拍築盛的肩膀,“看開點,這才第一輪。”
接著下去中場休息了。
築盛更崩潰了,這才第一輪,後麵的丹藥符籙的更讓人淚崩。
“我不行了,小師妹你救救我~”
築盛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擠了兩滴眼淚欲掉不掉地看著雲溪。
雲溪剛回過神來,就看見築盛像隻可憐巴巴的犬類靈獸,朝自己露出求助的神情。
雲溪帶著天真的笑容,說著最無情的話:“師兄太受歡迎啦,人家也愛莫能助。”
說完就跟著顧昭昭一蹦一跳離開了,心中的喜悅與幸災樂禍,築盛隔著背影都看出來了。
“小沒良心的!”築盛咬牙切齒。
一邊吐槽一邊跟著幾人下去休息。
幾人休息了,可大殿上的長老閒不下來。
重雲雖然不說話,深沉著臉,但他一直都是這樣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即使這樣,底下的長老也能感受到他心情不錯。
但凡這個天生劍骨的弟子是他們的,此刻就該趾高氣揚地炫耀了,恨不得那個大喇叭讓全世界知道這個弟子是自己的。更何況如今隻是築基期便能憑借精妙的劍術力壓比自己高一個境界的弟子,倘若修煉到後期,該是怎樣的驚豔絕域,眾長老不敢想,也想象不到。
隻能嫉妒地冒酸氣,像壇老酸菜。
也有長老不屑道:“天生劍骨又不止她一個,青雲宗的大師兄也是天生劍骨,如今也金丹期了,比她不是好太多了?”
四海宗長老看熱鬨不嫌事大,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那大比的時候,依您之間,誰能占得上風?”
若是有瓜子,四海宗長老就該嗑起來了,他最喜歡暗戳戳挑事,看幾大宗門相互比試的場麵了。
反正他們四海宗如今在大比中靠下,不如攪渾這攤水,說不定還能渾水摸魚上升幾個名次。
清風明月宗的女長老一向端的是嚴正端肅的姿態,隻是心中暗暗讚歎這幾個親傳樣樣都好,麵上並未顯露半分,隻是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看眾人表現。
青雲宗長老本來因為之前道歉的事顏麵儘失,聽見四海宗長老誇獎穆青雲,頓時也高傲起來。
他們宗門的大弟子那才是真正千年難遇的天才,完全不是這個雲昭能相比的,兩人壓根不在一個層次上。若是之前,兩人境界相差不大,他還樂意兩人接觸接觸,交流心得,現在還停留在築基期,遲遲突破不了瓶頸,這個雲昭就算是廢了。
卡在築基期百千年的天才還少嗎?
不出百年,她就會消失在天才的名單裡。
這輩子,她也彆想再和青雲相提並論。
青雲宗長老如是想,麵上一副謙虛沉穩的樣子,實則心中受用得很。
“五大宗的親傳弟子之中,原本數雲昭、雲霄、青雲這幾個孩子的天賦最好。”
青雲宗長老看了看眾人,繼續驕傲說道:“但如今看來,還是青雲拔得頭籌。”
接著自負地抬起頭嘴角勾著,“論修為,雲昭不如青雲,論天賦,雲霄沒有劍骨,青雲這樣極有天賦又得天道眷顧的孩子,整個大陸也找不到第二人。”
“日後青雲定是修仙界飛升第一人!”
聽著青雲宗長老自誇的話,其他宗門長老撇了撇嘴,不願與之爭論。
修真界不是靠哪一個天才撐起來的,也不是隻看一時的高低,這幾個孩子年紀還小,路還長著,這樣的定論下得還是過早了。
重雲不發話,其他長老也是一副臉色難看的樣子,這不是明擺著看扁他們雲上宗?
遷機笑眯眯地緩和氣氛,“這幾個孩子天賦都是頂好的,現在說什麼飛升還是太早了,若真論起來,想知道各弟子實力如何,大比之後就知道了,何必現在逞口舌之快呐。”
遷機一副溫和樣子,卻軟刀子紮人讓青雲宗長老臉色綠的說不出來話。
要不是當上了長老,為了宗門臉麵,遷機才不會話說得這麼婉轉,還給青雲宗那些人留什麼顏麵。
彆以為他聽不出來青雲宗那群老不死的明著誇穆青雲,暗中貶低自己宗門的弟子。
自己家的弟子們好得很,輪得到他來說三道四?
等藥閣的藥煉製好,當場就讓雲昭破鏡給這群老家夥們看,讓這群老東西多嘴多舌!
若不是重雲非要雲昭下界,雲昭現在的境界絕對不會低於那個穆青雲。
都是天生劍骨,我們雲昭還自帶仙骨呢,你們家有嗎?有嗎!
心中小人在瘋狂暴動,遷機還是笑眯眯地。
“論天道偏愛,貴宗那個穆雪才是天道親閨女吧。”
眾人一臉不解,雲上宗四長老怎麼突然提起那個青雲宗唯一的女親傳,紛紛看著遷機,聽聽他想說什麼。
四海宗長老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起來,他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在裡麵。
“聽說青雲宗穆雪在小秘境中得到了一個神獸蛋。”
青雲宗長老也一臉不解,神獸蛋?
腦門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怎麼不知道神獸蛋的事情。
看著青雲宗長老疑惑的目光,遷機就知道這長老近幾天都在雲上宗,哪裡知道自己宗門那幾個都快成笑話了。
遷機露出一個“善良”的笑,“慈善”地看著青雲宗這個長老,為接下來的他默哀三秒鐘,接著又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看著眾人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四海宗長老是個暴脾氣,連忙催促道:
“彆賣關子了,快說!”
一副他再不說他就要急死了的既視感。
遷機看眾人都一副好奇的樣子,慢悠悠開口:
“前幾日青雲宗親傳勇闖十裡荒山,聽說找到了天星草。”
天星草!難得一見的仙草,青雲宗那個女弟子果然有幾分天道偏愛在身上,這都能遇上,憑借他們的身手,這天星草想必已經是囊中之物了吧。
震驚之餘眾人還有幾分嫉妒。
遷機繼續道:“我還沒說完呢。”
四海宗長老怒目而視,“賣什麼關子,趕緊說,急死我了。”
遷機不再吊著幾人胃口,“看守天星草的是龍牙烈蟒。”
這下眾人倒吸了一口氣。
龍牙烈蟒?這可是能和神獸沾親帶故的大妖獸,要不是性情太過暴戾,又嗜血凶殘,憑借它比天星草還珍貴血脈,數不儘的人爭破頭也會要與之契約的。
奈何沒那個實力也沒那個命!
神獸稀少但也不是找不到,沒必要為了個不是神獸的妖獸將命丟在那裡。
有龍牙巨蟒守護在那裡,想拿到天星草估計沒戲了。
眾人剛起的興致又跌了回去。
遷機開口:“天星草有妖獸守護,可青雲宗小師妹山上也帶著神獸呢。一個冰魄鳳凰,還有一枚神獸蛋”。
青雲宗長老這才想起了那枚蛋,幾人從小秘境回來,帶來了一顆色彩豔麗的蛋,翻遍了整個藏書閣,都沒找到是哪個神獸的蛋。
色彩越豔麗,代表神獸的天賦和靈力越高。
這樣豔麗的蛋,重長老也是第一次見,既然是小弟子找到的,自然就給小弟子孵化了。
這幾日竟然孵化成功了嗎?
神獸蛋吸引了眾長老的注意力,讓他們連冰魄鳳凰這種稀有契約獸都忽視了。
“在與龍牙烈蟒爭鬥的過程中,青雲宗眾弟子體力不支,差點陷入險境。”
這也很正常,畢竟是金丹期凶獸,發起瘋來不管不顧的,他們也不是專門的劍修,還得顧著師弟師妹,陷入險境也情有可原。
“這時,穆雪拿出了身上的神獸蛋,青雲宗弟子借著所剩不多的靈力,強行催化了那枚神獸蛋,也幸虧了裡麵的神獸,幾人才能順利逃脫。”
眾人好奇心一下子又調動起來了。
“什麼神獸,竟這麼厲害?”
遷機頓了頓,一臉認真,“據山下的修士說,是一個羽毛灰色,聲音尖利的鳥。”
“這是什麼?”
“重要的是,這鳥生下來就會下蛋,當著幾人的麵,下了五六個灰色的蛋。”
眾人一頭霧水,什麼神獸這麼奇怪?
四海宗長老也沒聽懂,繼續問道,“到底什麼神獸?”
青雲宗長老卻突然想明白了,能是什麼神獸,神獸怎麼會一破殼就下蛋,明明就是鶉鳥妖獸,最低級的妖獸!
隻能靠本能下蛋多多繁衍讓種族延續下去,這種低級妖獸在妖獸林中隨處可見,是普通妖獸的主要食物來源。
青雲宗長老氣急攻心,遷機在這裡給他上眼藥呢。
他還沒來得及阻止遷機繼續說下去,遷機就說出來了,“鶉鳥。”
眾人一愣,紛紛大笑起來。
四海宗長老笑得最很,東倒西歪的,還伸手拍了拍青雲宗長老的肩膀,“不是,貴宗怎麼連鶉鳥蛋都分不清啊,哈哈哈哈哈——”
笑聲此起彼伏,連一向以端方著稱的清風明月宗長老都笑了出來。
待眾人笑夠了,遷機繼續道:“若不是寄希望於小小的鶉鳥蛋,青雲宗弟子也不至於困在龍牙烈蟒的巢穴中一點辦法也沒有,結果耗儘了最後一絲靈力,給龍牙烈蟒上了盤菜。”
遷機彎了彎眼角,“也幸虧多了盤菜,才讓龍牙烈蟒沒第一時間將那幾個弟子吃了,這才等來了援助,讓人救了出去。”
“所以說青雲宗幾個弟子得天道眷顧,真是一點問題也沒有,若不是天道眷顧,此刻估計就和那鶉鳥獸一樣在妖獸肚子裡了。”
遷機撫了撫胡子,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
“可惜我家兩個不成器的弟子就沒有天道眷顧啦,也就隨隨便便將天星草從十裡荒原帶了回來,不僅沒驚動妖獸,也沒受一點傷。”
遷機用平平無奇的聲音陳述著事實,仿佛十分輕巧一樣。
“你——你——”青雲宗長老聽了氣不打一處來,臉色漲紅。
遷機甚至還從懷裡拿出了那株天星草,“我那築基期的弟子非要把天星草拿給宗門,說什麼感謝宗門對她的培養與照顧。”
“還說是沒有宗門就沒有她,彆說一株天星草,就是八株十株,隻要她有,都給宗門。”
“還說以後宗門振興就靠他們了,讓我們這群老家夥放心。”這句就純扯了,但遷機上頭了,什麼話都往外蹦。
遷機:誰還沒個好弟子了?
“日後就算我們這群老家夥不中用了,也能給我們養老送終。”
“彆說隻是一株仙草,就算是天上的仙女,隻要我們宗主想要,那幾個孩子也能給找來!”
遷機一副#可把我牛逼壞了#的樣子,神氣兮兮地看向四周的長老。
又“不經意”吐槽道:“不像有的人,連顆鶉鳥蛋都藏在身上,最後一刻才拿出來用。”
青雲宗長老想反駁,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甩了甩袖子,坐在一旁生悶氣。
早知道就不說話了!
青雲宗長老恨遷機恨得牙癢癢,但還要在這裡探聽雲上宗的實力,隻能忍著怒氣待在這裡。
遷機說的已經如此繪聲繪色,不知道外麵傳的又是怎樣的添油加醋。
這幾個親傳好好呆在宗門修煉不好嗎?
非要去什麼十裡荒山,仙草沒尋到,臉倒是丟的到處都是!
其他長老看見遷機拿出了天星草,紛紛過去一睹真容。
靈氣馥鬱,香氣四溢,光是嗅到這株仙草的香氣,眾人便感受到心境的沉靜與安寧,不愧是仙草妙藥,若真是煉成丹藥,不知道會有怎樣洗精伐髓的效果。
遷機長老若是有尾巴,此刻已經翹到了天上。
重雲坐在上首,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但心情莫名其妙的好。
看著遷機的眼神也莫名溫和了些。
直到聽見那句仙女,恨不得上去捂住遷機的嘴。
遷機感覺到怪怪的,收起了仙草回頭便對上自己不苟言笑的師兄,“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
頓時驚悚起來。
他應該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刺激他吧?
應該沒有。
一旁的雲霄站在一邊,將內門劍修的成績情況報告給相關的長老,也將幾個表現比較好的外門弟子提了出來。
接著便返回了,第二輪比試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