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磬塵麵色陰晦地丟下那句話後,氣呼呼地裹著床單出去了,留下喬拙獨自呆在房間裡。
喬拙不明白他為何情緒起伏這麼大,前麵還在笑著逗自己,非要把自己親得滿臉口水,下一刻卻又沉了臉色,而且瞧著像是生氣了,有點凶。
但是喬拙沒過多地糾結於此,他還想著要回去作工,隻當小白是在鬨小孩子脾氣,過會兒就好了,於是換上衣服後,推門便走。
門一推開,外頭站著個白色的人影,正是裹了身床單的明磬塵。
他手裡端著承盤,盤上放了碟小菜和兩隻饅頭。
他一看喬拙穿戴齊整,一副急著要出門的樣子,嘴角就往下耷拉著,也不說話,就站在原地盯著喬拙看。
“你堵在門口做什麼?不是要和我一起去姚府嗎,你趕緊想辦法變小,我好帶你去。”
明磬塵見他態度如常,好像剛才根本無事發生過一般,便氣不打一處來,有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在心裡問自己:我剛才說的話這人到底聽懂沒有?
“你怎麼愣著不說話?”喬拙一臉疑惑地問道。
明磬塵氣惱地癟嘴,沒好氣地道:“我不去了。”這小家夥看來是一點兒也沒懂。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沒聽出他正在鬨彆扭,隻理解了字麵上的意思,於是回道:“哦,那我走了,你在家無聊的話可以拿娘以前給我買的畫本子看。”
喬拙說完就側過身子繞開他,往外走去,“等秋社那天我帶你去逛廟會,你可以買點彆的感興趣的東西回來玩。”
聞言,明磬塵皺起了眉,感情他真把自己當個小孩子對待了?
明磬塵想攔住喬拙,但是他的兩隻手都在托著承盤,沒能空出來拉住對方。
他站在原地,看著喬拙匆忙離去的背影出神。
與其說是沒能拉住,倒不如說他是臨了怯了場,沒敢拉住。
假如自己攔下了喬拙,然後呢?要對他說什麼呢?告訴他我不是小孩,要他把自己看作是可以談情說愛的對象嗎?
明磬塵自己都還處於迷惘之中。他被明箬沁設計,囚進了洞窟,後來又陷入了沉眠,虛度了百年的光陰,醒來後已與外界脫軌,身體裡的力量不穩定,無時無刻不在流逝,嘗試的其他補充力量的方式根本就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他隻能依靠喬拙的體液來充盈自己。
而且他甚至身無分文,明家老祖的稱呼也不過是空名一個,沒給他帶來任何價值。
他什麼都沒有,除了將他喚醒的喬拙,他一無所有。
像他這樣的人難道有資格去留住另一個人嗎?他憑什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明磬塵的雙腳仿佛被無形的枷鎖給拷住,半步也挪動不了,這一刻,他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屬於這裡,他好像還停留在百年之前,是個被時間遺忘的、看不見未來的人。
“這是給我的早飯?”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喬拙又重新折返回來,拿起一隻饅頭放到嘴裡,咬了一口。
陽光斜斜地映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的,五官瞧著都不怎麼真切。
“你要是一直變不回去,就讓娘拿我的舊衣服照著你現在的身形改一改。”
明磬塵沒有應聲,半晌後,就在喬拙又要問他怎麼愣著不說話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答道:“我知道了。”
“嗯,乖乖在家等我。”
語罷,喬拙便叼著饅頭回姚府去了,而明磬塵則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他想,自己必須要快些調查明箬沁的蹤跡,搞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麼了。
姚府。
今天的府裡格外熱鬨,人來人往的,仆役們手裡都拿著大大小小的包裹,行色匆匆地走來走去。
喬拙隻是個馬夫,在府裡也沒有朋友,隻要主人家用不到馬匹,那他在姚府裡幾乎就是個透明的邊緣人物,所以也沒人來知會他一聲,告訴他府裡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還是到中午打飯的時候,喬拙從其他下人們的閒聊中得知,原來是姚小少爺的未婚妻要舉辦茶話會,邀請了鎮子上的姑娘們,還有鄰鎮的一些與姚家有生意往來的家族裡的小姐們來,所以要好生準備,款待一番。
這是姚夫人和曾月兒一同商量後決定辦的,意在通過茶話會向大家介紹一下遠嫁而來的曾家小姐,讓她在其他家族的小姐們麵前露露麵,互相熟絡一下。
“辦的什麼會?還要叫上我?不去!本少爺不去!”
當仆人告知姚謙茶話會也需要他一起參加時,姚謙第一時間就跳起來拒絕。
“這女人是不是給我老娘下降頭了?怎麼她說什麼都是好的?”姚謙暴躁地在屋子裡兜來轉去,時不時還氣憤地跺腳。
那天他被喬拙趕走之後,回過神來就要喊上一群仆役去把那家裁縫鋪子給砸了。
那狗男人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敢和他姚謙搶人?而且還激怒他,讓他一氣之下做了錯事,惹得人不開心了!
姚小少爺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他意識到這件事兒是自己錯了,不會去責怪喬拙,但那個狗男人他怎麼能放過?
他是越想越氣,一刻也呆不住,出了喬拙的木屋門沒多久,立馬就要召集人手去裁縫鋪找那個狗男人算賬。
可是砸場子的人還沒召集到呢,姚夫人就已經先來一步,阻止了他的報複行為。
早已有人給姚夫人通風報信,把姚謙乾的荒唐事兒彙報上去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姚夫人聽完事情的來因去果,立即動身去尋姚謙,她對自家兒子的脾氣非常了解,第一時間就下了令,命令所有的下人都不準聽姚謙的任何差遣。
姚夫人雖身為女子,但她並非從小養尊處優的嬌小姐。
她與姚謙的爹是結發夫妻,她和姚父結親時,姚家還不是現如今的第一富商,姚家現有的一切,都是她與姚父一同打拚出來的,姚家在青衫鎮能有今日的地位,其中有一半是她出的力。
姚夫人向來雷厲風行,她在姚府積威已久,姚老爺和大少爺不在時,家中便是她說了算,因而沒有哪個不長腦子的敢忤逆她。
她幾乎從不對姚謙說重話,除非是氣急了。
那日她找到姚謙時,後者還在叫囂著要讓那個狗男人好看,說他今天非得砸了那間鋪子不可!
姚夫人讓他閉嘴,二話不說便叫身後的高大仆役把姚謙給架回屋子裡去,還增派了人手守在屋門口,不管姚謙怎麼喊,都不放他出來。
輝玥是姚家的合作夥伴,姚夫人雖寵愛姚謙,卻也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她不會因為兒子不樂意,就順著他去得罪人,把兩家的生意給斷了。
而且她的大兒子姚沅似乎和輝玥的掌櫃還有私底下的交情,她雖不甚明了,但是聽姚沅簡單地提過一嘴,那掌櫃的不是尋常人,輕易不要得罪他。
姚謙此人,任性妄為、驕縱肆意,他能在青衫鎮裡橫著走,還平平安安地長到這麼大,全靠身後的姚家在給他撐腰。
離了姚小少爺的身份,他什麼也不是。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姚謙不學無術,課業不精,走科舉當官的路子行不通,身為第一富商家的幺子卻沒有經商的頭腦,甚至連個拿得出手的特長都沒有。
他隻有一張臉蛋還算俊俏,光看外表,談得上是一位瀟灑倜儻的少年郎,若是好好捯飭捯飭,再改一改說話的方式,不要一張嘴就露了餡,還是能把小丫頭們迷得五迷三道的。
下人們犯不著為了一個沒實權的小少爺去得罪姚夫人,是以,姚夫人要他們往西,他們就絕不會向東,這姚謙不管怎麼威脅,怎麼踢門、翻窗子要走,那些個看守他的下人們都和一群門神似的,堵在那裡不放行。
因為要籌備茶話會,府裡上上下下的都忙活起來,喬拙這個馬夫成了最閒的差事,沒一個人來找他,他便安安靜靜地度過了三天。
三日後,茶話會開辦,姚府的庭院裡熱鬨非常,與之相對的,馬廄裡是清冷無比。
喬拙正在喂馬,遠遠地走來一個仆役裝扮的人。
那名“仆役”的衣服穿得像是吊在身上的一樣,袖口和褲腿都短了一截,衣服下擺也不合適,胯間的布料繃著,緊緊地包裹著襠部,前端凸顯出一個明顯的弧度來。
來人正是姚謙,他打暈了進屋給他送飯的下人,扒了下人的衣裳,套到自己身上,然後蒙混了出來。
他這幾天在屋裡憋得發慌,剛得了自由,便迫不及待地來找喬拙了。
喬拙一開始還以為是來問他要馬的下人,可定睛一看,這穿著一身短打的人居然是姚謙。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前幾日,喬拙因為怒極給了姚小少爺一個頭槌,還對著姚謙吼,要他滾。
那時是喬拙怒上心頭,什麼都顧不上了才有的勇氣,現下那股氣已然散了,他一見到姚謙便下意識覺得這位小少爺是來找自己麻煩的,所以他把手裡的東西一扔,腿一邁,立馬朝木屋那兒跑。
姚謙本來還想和喬拙打招呼的,沒成想這馬夫一瞧見他就撒丫子地逃了,他隻好也撒開了腿地跟在後頭追。
姚謙邊跑邊喊道:“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喬拙頭也不回地喊:“不信!”
姚謙跟得緊,倆人你追我逃的,喬拙帶著他在木屋外繞了一圈,還沒把他甩掉,隻得在跑到第二圈的時候飛快地躥進了門裡,然後咣的一聲甩上木門,拉過凳子堵到門板上。
姚謙在外麵大力地拍門,“開門!開門啊!”
喬拙死死抵住門板,回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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