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少女茫然的看著顧留白和李琛,一開始她很害怕,但後來她聽出這兩個人並不是壞人,雖然她無法理解,但對方明顯是想救她。
“你運氣好。”白袍儒生李琛看著她,有些感慨的真誠說道。
說完這句,他打了個響指。
少女突然好像很困一樣閉上了眼睛,仿佛頃刻間站著睡著了。
她身上的色彩依舊顯得無比顯眼,頭頂上頂著一根七彩的焰線。
李琛看著顧留白,道:“她會跟著我,這樣她就不會問那麼多為什麼,也不會多事。”
顧留白點了點頭,認真問道,“我隻是七品,而且我對這種什麼神通一竅不通,甚至我連天青賭坊在哪裡都看不見,你覺得我能幫得上什麼忙?”
李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幫得上什麼忙。”
顧留白頓時無奈了,“你這麼說,我心裡可是一點底都沒有了。”
李琛深吸了一口氣,他伸手開始畫符。
一縷縷透明的元氣隨著他的手指在他前方的空氣裡漸漸形成一張張道符。
“其實我心裡也沒有底。”
他一邊神色凝重的不斷畫符,一邊慢慢的說道,“長安城裡任何一個人在這種神通大陣裡都不會有底,這種生祭巫煞之術有違天和,甚至會影響整個氏族的氣運和福緣,但這樣的犧牲換來的是遠超任何單獨修行者的神通偉力,彆說是七品,就算是很多八品,陷在其中也未必能看得到天青賭坊,他們所能做的,恐怕也隻是將自己的真氣損耗的速度降到最低。我並不清楚這種生祭巫煞之術施法的具體條件,但據說一開始施術就要用特殊的手段選擇特殊的人群,將之獻祭。然後就是如你現在所見,要在這神通大陣之中布置諸多的生祭品,不斷損耗壽元。這個大陣是某些人的修為和神通物,乃至許多人的性命的結合,它是一個無數精神力量彙聚而成的巨大怪物,不是我們身處其中的任何一個修行者所能單獨抗衡的。但在這個神通法陣之中碰運氣的人越多,或許能夠救下裡麵那人的可能性就越大。”
顧留白一邊凝神看著他畫符,一邊認真的聽著,聽到此處,他忍不住歎了口氣,“碰運氣?”
李琛平靜道,“長安城裡很多人都覺得天賦大於努力,但我們李氏機要處一直覺得,運氣大於一切。你的運氣一直不錯,此時又能出現在這裡,而且你修的似乎也是某種神通法門,那我便覺得送你進去,或許有些轉機。”
“轉機?”顧留白苦笑起來,“這兩個字用得妙啊,有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感覺。”
李琛道,“看來你的話也挺多的,你想不想睡覺?”
顧留白看了他一眼,“好好畫符吧,彆色厲內荏了。”
李琛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強弩之末的狀態已經被顧留白看出來了。
他身前彙聚的透明道符越來越多,當他停下手來時,他的整個人已經顯得異常的萎靡不振。
上百道道符詭異的懸浮在他的麵前,伴隨著他一聲輕喝,這些道符瞬間變大,一道道朝著上方的天空湧去。
它們變得越來越透明,就像是一層層蟬翼漂浮在黑色的天空之中。
“走!”
李琛一步跨出,他和站著睡著了的少女的身影瞬間消失。
顧留白隻看到兩個發光的腳印。
跟在那兩個發光的腳印後方隻是走了一步,顧留白看到那巨怪般的建築就像是崩塌一樣滾落。
無數古怪的建築物就像是潮水一般從他身體兩側湧過。
與此同時,他清晰的看到了前方的賭坊大門。
他掠入大門的刹那,那種潮水湧動就消失了。
周圍依舊是無數的高大且古怪的建築物連到黑色的天空,賭坊依舊是賭坊,但所有的線條似乎是扭曲的,就好像這個賭坊內裡的空氣變成了扭曲的鏡子一樣。
李琛就跌坐在他身前的地上。
和在外麵時相比,李琛似乎已經老了數歲,麵容顯得無比憔悴。
那名少女此時在他身後站著,依舊睡熟著。
“你去。”
李琛朝著後院點了點,解釋了一句,“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想留著我這條命,我得停在這裡試著看看能不能恢複些真氣。”
“那你自求多福。”顧留白異常乾脆的朝著後院掠了過去。
他很清晰的感知出來,進入天青賭坊之後,他真氣流失的速度比在外麵更快了。
他的身上就像是開了一道小口子,真氣就像是溪流一樣在不斷的往外流淌。
一掠進後院,他就頓時愣住。
他看到庫房門口有三個人。
一個商賈模樣的男子,像是賭坊的掌櫃,一名車夫模樣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婦人。
他愣在當地。
那商賈模樣的男子和車夫麵目到底長什麼樣,像他這樣曾經的邊軍暗樁一時都沒看清楚,因為他光看那名婦人了。
“靜王妃”三個字他差點脫口而出。
雖說他之前也壓根不知道靜王妃長什麼樣,但就憑著五皇子之前的描述,他就可以肯定,眼前這名婦人就是靜王妃。
因為她長得…的確太好看了。
一種氣質雍容,豔麗至極的美。
有些人是看起來特彆美,但仔細看臉上每一處,卻總能找出點缺陷,比如說眉毛有點不好看啊,額頭太寬啊,或者鼻子有點塌,耳朵有點大啊什麼的。
雖說瑕不掩瑜,不專門盯著某個地方看,整張臉已經顯得特彆好看,但若是盯著看得久了,這點瑕疵總能感覺出來。
但眼下這女子就真的是五皇子描繪的那種畫師都畫不出來的那種美,她的五官,甚至眉毛,甚至發根,發量,都好像很完美,就連膚色都看不出什麼瑕疵。
每一個點都似乎長在人的審美點上。
身材也是恰恰好。
多一分則太豐腴,少一分則太清瘦。
用關外那些糙漢子的話說,那就是該凸的地方又凸又挺,看上去還彈,該凹的地方就凹得讓人脫了魂。
顧留白第一時間甚至產生了一個念頭,“這人還能長成這樣?還能長得恰恰好?”
“是你?”這美女看到他衝進來,倒是也一愣,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怎麼進來的?”
顧留白一聽她聲音,又是一愣,旋即也道,“是你?原來你長這樣,你還說你不是靜王妃?”
美女這次沒有否認,隻是又問道,“你這衝進來是想救我?”
顧留白點了點頭,“我哪知道這裡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要是出了事情,那不是要懷疑是我害你?”
美女頓時微諷道:“就你這修為,衝進來有什麼用,意思是大不了陪著我一起死,這樣就能證明不是你害我?”
顧留白歎了口氣,“什麼叫做陪著你一起死,你彆說得這麼曖昧。”
美女頓時有些啼笑皆非,“你快滾蛋吧,就你這點本事還害我,這種神通大陣,要害我的人不知道準備多久了。”
顧留白認真的搖了搖頭,道:“我滾不了,首先是一個叫做李琛的人送我進來的,為了送我進來,我看這人沒準要完蛋。其次你叫我滾蛋,就是不想連累我,你覺得你身邊最危險,好歹也是油餅朋友,我本事雖然不大,但關鍵時候說不定能派點用場。”
美女瞪了他一眼,“你要送死,那我也攔不了你。”
顧留白走到她身前,“彆和我耍嘴皮子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這神通法陣到底有什麼玄虛,有什麼破法沒有?”
“邊走邊說,先走出這賭坊再說。”美女隻是說了這一句,那車夫便先開始動步。
顧留白就有點蛋疼,“好不容易才進來的,這就要出去?”
美女看著他此時置身於這樣的險境之中卻依舊鎮定自如,她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她說話倒是依舊沒好氣,“什麼都不知道還敢衝進來,就買買油餅的交情,犯得上搭上一條命?”
“嗬嗬。”顧留白也不慣著她,皮笑肉不笑道,“李琛那人說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說萬一我能幫得上忙,李氏會給我天大的好處。”
卻不料這美女一眼就看穿了他,一點都不生氣,“若說你給我透露著一點消息,讓我陷在此處有點內疚還說得過去,這其它的鬼話你就彆扯了。現在看起來我是他們的目標,那他們所有的厲害手段自然是對著這賭坊來的,如果我在這賭坊裡呆著不動,他們所有的手段就能輕輕鬆鬆的砸過來,那真是一點活路都沒有。”
顧留白跟在她身側,後方那賭坊的掌櫃聽著這話卻是反而停下了腳步。
美女便頓時看著顧留白微嘲的笑了笑,“你看人家多機靈,知道我一走,這裡反而安全了,你倒好,反而跟著我。”
顧留白鬱悶道,“你先對我說點有用的行不?彆以為你長得好看,是我好友的夢中情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廢話連篇了好吧?”
美女倒是被他這話逗笑了。
一笑百媚生。
顧留白都甚至感覺周圍的環境沒那麼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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