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一樣(1 / 1)

樊籠 卿隱 2254 字 22天前

宋毅見他話音剛落,麵前人就猛地倒抽涼氣,下一刻見了他卻如見了鬼般,雙目暴睜滿麵驚疑不定之色,不由心下一怒。

“爺就這般不招你待見?”他幾步上前倏地伸手攥住她胳膊,驟然用力向上一提,盯著她冷笑:“還當那廂有多大本事能治得了你這硬茬子,如今瞧來手段也不過爾爾,當真是廢物一個。”

扯掉她身前遮體的綢布朝外一擲,他怒意不減:“也罷,你這般百年難遇的刺棵子,又豈是旁的誰能輕易治得了的。少不得經由爺的手來親手懲治一番罷!待爺一根一根拔了你的硬刺,看你還能猖狂些什麼。”發狠的說著,握著她肩背就要推她入榻。

蘇傾依舊是之前呆若木雞的震驚模樣。

她先僵硬的側過頭,從鉗在肩上的那隻手開始,先是目光發直的盯著那隻白淨修長的手發了會呆,而後轉著目光寸寸挪移,由那圓形的西服袖扣不住向上,看過那身熟悉的西裝,看過那高挑偏瘦的身材,繼而再往上看過那熨燙妥帖的藍色細格襯衫領子,脖頸,喉結,轉而向上再一寸寸挪到那張從來是副悠然自若模樣的臉龐上……

宋毅動作一頓。

她灼灼盯視他的目光……著實有些怪異。

他便沒急著繼續動作,隻是眯了眼,狐疑的在她麵上反複審視著,欲從中看出她此刻究竟是在耍什麼花招。

蘇傾在他那眉眼處反複盯視了許久,而後眸光一震,下一刻猛地抬了手。

宋毅臉色陡然一沉,難掩怒意的亦抬了手,本欲抓了她去,可待下一刻驚見那抬起的手卻並非衝他揮來,反而迅速朝著她自個臉頰上用力打去,不由就猛地怔住。

啪。

一聲脆響落在那白淨臉兒上,落下清晰的五根指印。

蘇傾眼前的那張臉有過一瞬的變化。一瞬之後,又恢複如初。

她便又抬了手。

這一次,未等落下就被人狠力鉗製了住。

“你少在爺跟前來這套。”宋毅咬牙沉怒道,而後轉而握住了她肩背,用力提起將她拋上了矮榻。

蘇傾整個人就如飄絮般向後仰倒於矮榻間。

矮榻上鋪了厚實柔軟的被褥,陷入其間的時候,周身軟綿的觸感沒有令她頭昏眼花過久,僅兩三個呼吸間,她又能將榻前之人看的清楚了。

此刻,她無比清晰的看見,他站在她麵前抬手解著白色西服扣子,一顆一顆,解完後隨手一拋,接著再去解藍色細格襯衣扣子。

宋毅立在榻前解著身上衣物,見她不哭不鬨的,隻睜著眼兒,目光灼灼的追隨著他動作不放,心下隱約覺得有些異樣,但麵上依舊冷笑著:“這會子清醒了,不鬨了?彆以為在爺跟前裝瘋賣傻的,爺就能饒了你去。前頭你肆意挑釁,膽大妄為之時,可曾考慮過後果?如今便是悔不當初,亦為之晚矣。”

沉聲說完,他擲了身上最後一件衣物,抬腿入榻。

本就打著懲戒的心思,要讓她痛過這一茬的,也好讓她日後每每要鬨妖時就能記得這痛,這教訓,從而令她歇了耍橫鬨妖的心思,所以宋毅壓根沒跟她反應時間,一上了榻就直接入了那廂。

然後他就怔住了。

甫一動作,他就明顯感覺到她……情動了。

宋毅簡直難以置信。下意識的猛然抬頭看去,此時卻恰與她看來的目光碰個正著,視線相交的瞬間,他難以形容此刻的感覺,隻覺頭皮酥麻,脊骨處迅速竄起蝕骨銷魂的酥意,激的他差點不堪的收了場。

閉了眼猛吸口氣緩了緩,再睜眼時,他不由再朝她看去,卻見她眸光不移分毫,依舊是那副灼灼看人的模樣。

還是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可又不是。

以往那雙眸子看向他,要麼是倔著的,要麼是清淩淩的,再麼就是一味的恭順……從未有過像這般的,不是抗拒,不是無視,亦不是乖順,而是盈盈承載著光。

是的,就是光。

那湛黑眸子裡充溢的光燦若繁星,就那般灼灼的望向你,仿佛能一直照進人心坎裡去。

宋毅的視線與那近乎能感受到熱度的眸光膠著了好一會。說不上為什麼,這一刻他心裡那想要發狠懲治的念頭,仿佛不是那般堅定了。

然後他開始慢慢動作,手下的動作也放輕了許多,以此給她適應時間。可他眸光依舊緊緊攫住她的不放,在膠著的視線中,他竟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說不清,道不明,卻令他異常……享受。

蘇傾睜著眼兒,就這般怔怔的看著麵前這張臉。從眉眼,到鼻梁,到嘴唇,這張臉的每一寸每一毫,都是她夢裡的模樣。

殘餘的理智告訴她,這張臉其實是另外一張麵孔,不信就多扇自個兩下就能看清楚了。可心底蜂擁而至的情感卻一麵倒的強壓理智,近乎瘋狂的竄在她胸間肺腑叫囂大吼,彆管了,是不是的又如何?她做夢都想夢到的那人此刻就在眼前,就算是假的,隻要她能看到,又何須管他真與假。

看著麵前人俊逸的白皙麵龐染了紅暈,蘇傾呆呆的看著,癡癡的想著,原來他染了欲/色竟是這副模樣,與她以往構想的簡直不差分毫。

就這般看著,盯著,她就突然落了淚。可眸光依舊不離那張臉,含淚的眸子反反複複在那眉眼間遊移,仿佛舍不得移開半寸目光。

宋毅愣住了。他停了下了動作,下意識的抬手去撫她眼角,感到掌心下一片濡濕,不由擰了眉沉聲道:“哭什麼,爺又沒弄疼你。”

那廂就睜著雙濕漉漉的眼看他,聞言也沒什麼反應,隻一味的流淚,和看他。

宋毅皺了眉。不由暗暗猜測著,莫不是皆因那老鴇給她施加了些不同尋常的手段,而令她受了刺激?還是壓根是那廂換了新招子來對付他?

深喘口氣,他又開始動作,沉著臉盯著她:“給爺將淚收收,彆期望爺能心軟……”

聲音戛然而止。他僵硬的將目光寸寸挪向他的手掌處,那裡被兩隻綿軟的手給握了住,甚是依賴的摩挲了片刻,然後撐開他的手指,十指相扣了起來。

宋毅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覺得今夜大概不是她腦子壞掉了,就是他在做夢。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夜,她的這些個反常舉止僅是個開頭。

宋毅仰麵朝上,喘著氣閉眸感受那細細的力道啃噬在他下巴,喉結,脖頸,胸膛……他覺得,他大概懂得了,何為欲仙,何為欲死。

再也忍無可忍的翻身而上,這一刻,他當真是如那文人騷客寫的豔詩般,莫不癲狂。

偏的那廂似乎還嫌不夠,勾了他頸子拉下他,在他額頭,眉眼間,鼻梁,臉龐,唇上,細細親吻。並非帶欲,反而有種莫名的虔誠,珍視,和愛惜。

床笫之間被女人珍而重之是個什麼感受?宋毅描述不出,隻覺得自己要瘋。

此間結束後很長一段時間,宋毅都很難從剛從那場情/事中緩過神來。腦中幾乎沒有間斷的在回憶之前的各種片段,每每憶到激狂之處,身體難免燥熱,又有一番衝動。

可轉眼看趴在他胸膛上已然累暈過去的女人,他遂止了這心,隻抬眼在她那張沉沉睡去的麵龐上反複流連。

見她酡暈未消的臉頰上沾了幾縷濡濕的發絲,他便伸出手替她給拂到了耳後。這般看了會,他突然拿掌心壓了她鬢角,而後俯身碾了那清潤潤的唇好一番回味。

好一會方鬆了她。可到底有一些意猶未儘。

強壓了壓心底念頭,他低頭見她依舊睡得香甜,不由輕聲一笑。拉過薄被將她身子蓋過,之後便起身擦拭穿戴,大概齊整後就快速走了出去。

宋毅站在船頭,衝著不遠處的畫舫招了招手。那畫舫上的老鴇一直就密切的注意著他那廂情況,得了令後趕忙令船娘渡船靠近。待靠近了些,見了那廂心曠神怡似已饜足的模樣,心裡頓時一安,知此廂事她辦的大概是妥當了。

上了那廂畫舫,老鴇垂首躬身的候命。

“待會你去拿身乾淨衣物過來,替她換上。手腳輕些,莫要弄醒了她。”

聽得那廂命令,老鴇趕忙應下,心下有些詫異,隱約感到這製憲大人倒不是她想的那般隻圖一晌貪歡,貌似對那嬌客還頗有幾分在意。

老鴇剛想著轉身喚人準備去,冷不丁又聽得那廂淡聲問:“之前還沒來得及問你,可是用了何種手段?”

心頭未凜,老鴇忙提了十二分精神應對。若這製憲大人真對那硬茬子很是在意,那她這廂一個答不好,也著實要命。

腦中迅速一斟酌,老鴇就選了個避重就輕的答法:“奴瞧著嬌客身嬌肉貴的,自然不敢太過用硬。最後也就是使了些藥。”

藥?宋毅心裡竟有些莫名的不虞起來。

想著她床笫之間那些個異常舉動,難道都是藥物使然?

他胸間突然有些悶,卻不欲探究,隻側眸盯著那老鴇問道:“何藥?”好像他所知的那些個不入流的藥,大概也就是起些衝動,難耐了些,可沒等子效果,讓人猶如換了個芯子一般。

“回大人的話,是……”

“喲,這不是製憲大人嗎?”

正在此時,一陣驚訝的聲音冷不丁插了進來,打斷了老鴇將出口的話。

宋毅抬眸瞧去,離這還稍有段距離的一畫舫處,那正在敞開著懷大腹便便的人,不是那胡馬庸又是哪個。

宋毅臉色沉了瞬,之前怒急攻心,他竟將這茬給忘了。

低聲迅速囑咐了番老鴇將人給看好,而後他抬頭看向稍遠處的那畫舫,笑道:“胡大人。”

待那製憲大人離去,老鴇長長鬆了口氣。

一疊聲囑咐花娘去將箱底那些個新做好的衣裳多拿些過來,另外又囑咐人抬了水拿過巾帕來,格外囑咐了番務必拿那嶄新的,而且來來回回要輕手輕腳不得發出任何聲響,左右這般零零碎碎的囑咐了番,覺得大概沒落什麼,這方小心翼翼的進了艙內。

矮榻上嬌客此刻睡熟著,麵上一派安然,沒有被磋磨的慘白模樣,也沒有被肆意對待的狼狽模樣。甚是身上都被仔細的蓋了被子,嚴嚴實實的將她身子給遮了去。

看著這,老鴇心頭就驚了下,愈發覺得那製憲大人待這嬌客很是上心。

這般想著,老鴇就有些七/上八下,隱約覺得她之前給這嬌客用藥這舉動似乎有些不妙。

若那製憲大人隻貪圖享樂,那自然無甚所謂,可若是上了心了……老鴇的心突突跳了起來。

萬一得知此廂得來的魚水之歡,皆因被看做是旁人之故……這就不妙了。

宋毅跟胡馬庸在畫舫裡又是吃酒吃了三巡。

胡馬庸拿眼偷瞄了對麵人那紅紅紫紫的痕跡,那一處接著一處密密的程度,完全可以讓他單憑著想象,就能在腦中描繪出個中情景來。他甚至都有些心猿意馬來,猜測著那個畫舫上的花娘是何種模樣,又是如何一口一口的在製憲大人的脖頸上吃著,咬著……

“胡大人。”宋毅抬眼看他,似笑非笑。

胡馬庸咽了唾沫,忙回了神。掩飾的忙拿眼往外看了看,故作驚訝道:“日上三竿了?都這般晚了,是不是該回府了?”

宋毅看向舫外,頷首:“也是時候回府了。那胡大人,咱們改日再來?”

胡馬庸哈哈笑道:“對,咱們改日再過來。”

畫舫靠了岸後,宋毅讓胡馬庸先行上馬車回府,隻道他這裡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胡馬庸自然打著哈哈說理解理解,心裡卻不屑的想著,這宋製憲之前還騙他吃醉了酒回府去,可扭頭就回了畫舫找花娘去了。這會又說有要事……嗬嗬,誰知道呢。

回了畫舫後,宋毅見那廂還在沉睡,腳步就放輕了些。

老鴇見他入內,趕忙退到一旁避讓。

掀開薄被,宋毅瞧她這一身穿戴,豔俗的大紅色小衣外,堪堪又裹了層大紅色的紗衣。紗衣料子極薄,便顯得裡頭景致若隱若現了。

瞧著製憲大人皺了眉,老鴇忙小聲解釋:“畫舫上的衣裳大概都是這等子模樣……要不奴再多拿幾件給姑娘穿上?”

“罷了。”宋毅低聲道。而後扯了之前的那塊綢布又裹在她身子上,俯身將人給抱了起來。

上了岸,宋毅抱著人上了馬車。

福祿看著沒了轎帷的車廂空蕩蕩的敞著,不由遲疑:“爺,要不您這廂在這稍候,奴才再去尋輛馬車過來?”之前他倒是另外趨了輛馬車來,可沒成想倒是給那胡馬庸給先用上了。

“轉過去。”

福祿趕忙背過身子。

宋毅扯了綢布,三兩下大概係上,然後沉聲道:“迅速回府。”

福祿趕忙揚了馬鞭,往督府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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