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個澡。”謝延生的語氣裡多了切齒的意味。
薑尋瞬間明白了他怎麼一回事,這才自覺地放開他,坐在床上。
謝延生去衛生間洗了一個冷水澡,胡亂衝了一下,將身體的反應強製性地滅下去。
薑尋真的能磨死他!
謝延生穿著棉質的家居服出來,脖子上搭著一塊毛巾,他掀起一角擦頭發上的水珠,正要往前走。
突然頓了一下。地上雖然鋪了厚厚的地毯,薑尋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地上。
她倒是聰明,從他衣櫃裡扒了件他的黑色羽絨服穿在身上。
謝延生的衣服過於寬大,穿在薑尋身上像偷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薑尋眼睛烏黑,怕冷還坐在地板上:“玩遊戲嗎?”
“坐床上去。”謝延生皺眉。
“我喜歡坐地板,地板舒服。”薑尋解釋道。
謝延生一言不發地走向衣櫃,抱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
然後他把薑尋抱了上去。
謝延生一向拿薑尋沒辦法,架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點了蠟燭,兩人坐在地板上靠著床。
薑尋又跳著腳去酒規裡拿了一瓶紅酒和兩隻透明的玻璃杯。
“NeverIhaveever,玩過嗎?”薑尋順勢把紅酒打開。
謝眼神伸手拽了一下衣領,唇角勾起:“大學的時候玩過。”
這個叫我從來沒做過的遊戲的規則是,幾個人一起玩,輪流說出自己沒有做過的事,如果這件事其他人做過,那做過的喝酒,如果大家都做過那麼這個從來沒有做過的人喝酒。
薑尋給兩人倒了酒,紅色的液體自一條飛線注入透明的高腳杯中。
“我從來沒有拿過手術刀。”薑尋討巧地說。
謝延生無言,隻能舉杯一飲而下。
“我從來沒有塗過口紅。”謝延生也有意坑她。
薑尋歪頭一笑,直爽地喝酒。遊戲規則擺在那,是她先耍賴的。
薑尋伸手揩掉紅唇上的泡沫,忽然有了勝負欲。
她埋了很多坑,有時候謝延生明知道那是坑也跳下去,然後抬眼間就能看見薑尋眼睛裡透出來的狡黠和翹起的嘴角,心裡微微歎息一聲。
他不想承認,自己是故意輸的。
幾場遊戲下來,薑尋沒能先灌醉謝延生,白皙的臉上已經飄起了兩坨紅暈,整個人是醉醺醺的姿態。
謝延生酒量一向較好,一連好幾杯下肚眼神依舊清明。
此刻,明黃色的蠟燭已經快燒光,挑起曖昧的洶湧的光。薑尋縮在他那件黑色羽絨服裡,眼睛裡有著一絲悵然。
“我從來沒有赤誠地愛過你。”薑尋說道。
謝延生心忽地一顫,他兀自垂下眼皮,掩蓋住眼底的情緒,去拿酒杯作勢去拿這個酒杯。
薑尋被他這個動作弄紅了眼,伸手去搶杯子,她顫著音:“我撒謊,我喝。”
她接過來乾脆地一口氣喝掉。
愛情如杯中酒,起先苦澀,後回甘,再苦澀,最後流進你的身體裡,成為你的骨和肉。
終將難分難舍。
最後薑尋喝醉了,抱著空酒瓶不肯撒手。
謝延生把她抱在自己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一切安排好後,謝延生給薑尋留了一盞燈就要去客房睡。
正要走時,薑尋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在夢中囈語:“我冷。”
謝延生認命地上床將薑尋抱在懷裡,渡給她來自身上的溫暖。
薑尋掙紮了一下,謝延生以為她排斥,誰知她腦袋在他胸膛裡拱了拱,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睡著了。
睡著的時候不忘攬著他的腰。
謝延生身體一僵,看向懷裡的人。薑尋睡著的時候,鴉羽似翅膀輕輕地覆在雙眼皮下,看起來無比乖巧。
她還是睡著的時候可愛。
醒來的時候渾身都紮人,有時還能刺傷到你。
酷又冷豔。
半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電,室內暖洋洋的。
謝延生醒來,看向懷裡的薑尋,她的手還搭在他的脖子上。
他撥開她的手,起身去陽台抽煙。
後半夜,望京靜悄悄的。隔江如一條綢帶靜靜地流淌,高架橋上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車輛。
不夜城裡的霓虹,投射到層層波浪起伏的江麵上,像一顆顆易碎的夢。
謝延生推開窗,從煙盒裡磕出一支煙銜在嘴裡。
他摁下打火機,“嘶拉”一聲火焰在空氣中燃起。
謝延生垂下頭微微攏住火,點燃煙。
吸了一口煙,謝延生煩躁的心緒得到舒緩。
他不想承認,今晚的停電他是有絲慶幸的。
可那種心情矛盾又複雜,謝延生不想解開。
謝延生捏著煙輕輕吸了一口,看向遠方。
回想起高中遇見薑尋的時光。
他的高中生活枯燥無聊。謝延生在期待中長大,在嚴苛的家教下活得規矩。
謝延生被學校的老師和同學讚不絕口。他自持知禮,學習成績次次撥得頭籌。
好像有什麼是謝延生必須做到的。
謝延生不愛說話,老師父母跟他談話,透露出殷切期盼時。
他的家教教他,看人最禮貌的方式是停留在人衣服上的第二個扣子上。
謝延生每次都照做,看著禮貌,實則他內心煩躁不已。
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你應該”去做,你成績好你去參加這個競賽,你是謝家的小孩你應該拿到全A。就沒有人問他想不想去做。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最好的,直到遇見薑尋,她是第一個撕開他冷靜外表的人。
從公交到晨會的相遇,謝延生一直覺得薑尋和他不是同一路人。
薑尋冷豔,行事張揚,而他內斂冷靜。
她翹課打架,謝延生每天與課本籃球為伴。
所以每次薑尋堵他的時候,謝延生心裡下意識地煩躁,想避開她。
可薑尋沒有女孩子臉皮薄的特點。他去小賣部買筆記本。
薑尋懶散地倚在藍色卷閘門邊上和朋友說話,露出一截平坦的小腹。
夏天捎著大片的綠意來臨,熱浪湧動,蟬鳴穿過樹梢,琤琮有韻。陽光漏過樹葉的縫隙跳躍在薑尋卷曲的長睫毛上,她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話。
謝延生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薑尋。因為她太打眼了。
薑尋明顯改短的白裙的兩條玉腿筆直又修長,校服外套穿得鬆垮,裡麵的黑色背心倒是緊身,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胸脯曲線,笑得張揚又透露出女孩子該有的一絲爛漫。
薑尋的頭發有點蓬鬆,尾部又帶著自然卷,隨意地挽在後麵,灑脫又不失一點媚氣。
“誒,尋姐尋姐,快看!”有同伴拍著她的肩膀。
薑尋正和朋友說著話,被人打斷有些沒好氣:“乾嘛?”
“學霸啊!你不是說要追他的那個!”男生誇張地喊道。
薑尋看過去,幾乎在兩人對視的時候,謝延生迅速移開視線,經過她們走向小賣部,留下一個默然的側臉。
謝延生從進小賣部開始,就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沒有離開過,他下意識地排斥以至□□速買了本子後就去結賬。
結賬的時候,謝延生忽然想起蔣雁池讓他幫忙帶飲料,打開冰櫃停頓了兩秒,一時間沒想起蔣雁池要喝的那款飲料是什麼。
倏忽,一隻白藕似的手臂橫亙在眼前,薑尋在冰櫃前彎腰挑揀著什麼。之後,薑尋拿了一瓶純淨水給他。
“請你喝。”薑尋看著他。
謝延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半晌憋出兩個字:“不用。”
“那行,不要我就給彆人喝。”薑尋把水收了回來,動作乾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旁人都看傻了眼,依照薑尋的性格,她看上的人或者她不喜歡的。
謝延生分明屬於前者,薑尋看上的,一定不依不饒將其占為己有。可就在剛才,她被謝延生這麼冷酷地拒絕了後就利落地轉身了。
說明尋姐對謝延生的喜歡也就是一時興起嘛。薑尋的狐朋狗友想通了之後,臨走前還頗為同情地看了謝延生一眼。
謝延生掀起眼皮看著離去的和朋友有說有笑的薑尋,目光微沉。
就這麼走了?
不過也好,他本身就沒對她抱大多希望。
謝延生回到教室後,班上的文藝委員已經幫他把作業本抱到講台上了。作為數學課代表,他正站在講台前分發作業了。
“嘭”地一聲,有人一腳踹開門,一群剛打完籃球的男生進來,簇擁著一個男生。男生一米八幾的個頭,穿著件黑T恤,頭發極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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