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敲開萬莊酒店的總統套房時,談芮正滿臉溫柔地哄著放聲大哭的江時遠吃午飯。
“寶寶不哭啊,我是媽媽啊。”她緊緊抱著江時遠,輕柔地拍打著他的後背,絲毫不見往日的瘋癲模樣。
可憐的江時遠很是抗拒她的親近,哭得那叫個稀裡嘩啦。他雖然年紀小,記性卻不差。上次就是這個可怕的女人差點兒當眾搶走他。
“不要,我沒有媽媽,我不認識你,我要奶奶,我要鬱阿姨。”他努力掙紮著,一個勁兒想從談芮身上下來。
江時遠壓根不認識談芮,也很害怕這樣強製愛的談芮,不安的心中盛滿了恐懼。
待看到鬱棠纖弱的身影出現時,江時遠一下止住了哭聲,很是期待道:“阿姨,你是帶我回家的嗎?”他好想好想趕快離開這兒啊。
談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她目光陰森地盯著鬱棠道:“簡太太,你明明都有三個孩子了,為什麼還要和我搶時遠?我隻有他一個孩子!”
尤其是看到江時遠這麼依賴鬱棠,她嫉妒的都要瘋掉了。
“談小姐,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和你搶孩子的。”鬱棠不敢靠她太近,怕她會突然狂躁起來:“我隻是擔心時遠,所以想來看看他。”
“擔心?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才是時遠親媽,難道我會害了他不成?”談芮一臉防備地盯著鬱棠,命令身邊人圍緊她。
鬱棠時刻牢記簡堯山的囑咐,她小心翼翼組織措辭道:“我是擔心時遠太小,一時間沒法接受你是他媽媽的事實。”
和她麵對麵的江時遠徹底傻眼了,他不明白鬱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可怕的瘋女人真的是他媽媽嗎?
“阿姨,你,你在胡說什麼?她怎麼可能是我媽媽?”江時遠難以置信地瞥瞥鬱棠,又回眸看看談芮,一顆心裡驚懼交加。
鬱棠抿了抿嘴,儘量緩和道:“抱歉時遠,阿姨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談小姐是你媽媽的。我和你簡叔叔本來想著等過兩天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來著。”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談芮今天就把江時遠偷出來了。
江時遠人徹底傻眼了,他微張著小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聽到了嗎寶寶,我才是你媽媽哦。”談芮抱著江時遠親了又親,一刻也舍不得放手。
她丟失多年的孩子,終於還是回到了她的身邊。
見她敵意稍減,鬱棠才敢開口提議道:“談小姐,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說,不知道能不能讓你身邊這些人先出去等候。”
護衛在談芮身前的黑衣男人嚴海滄無聲地搖了搖頭,示意談芮不要答應她。
“那個,阿姨是好人。”呆愣了許久的江時遠,很是機靈地扯了扯談芮的衣袖,訥訥道。
本來還在猶豫的談芮瞬間點頭答應了,下一秒就把身邊的人全轟了出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執著於給江時遠喂飯的談芮,頭也不抬地問道。
鬱棠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接時遠回家。”
豈料,聽了這話的談芮立刻暴怒道:“我才是他媽媽,有我在的地方才是家。你們簡家才不是他的家。”
“是是是,你說得對,是我失言。”鬱棠怕她失控,隻能順著她的話說道:“談小姐,我向你保證,我絕對絕對沒有和你搶孩子的意思。”
來這裡前,簡堯山再三叮囑過,讓她不要輕舉妄動。能帶的回江時遠就帶,帶不了就算了,剩下的交給他就行。
鬱棠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繼續遊說道:“我隻是單純覺得,就目前的情況看,時遠跟在我們身邊會好一些。”
“一來,他還需要時間和你熟悉,二來,據我所知,你的精神狀態還不太穩定,萬一傷到時遠了怎麼辦?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怕你貿然接回時遠,會給那些曾經想要傷害你的人可乘之機。”
談芮眼神幽邃地盯著她看,也不說話,直盯的鬱棠心裡發毛。
半晌,她才一臉嚴肅地問道:“你為什麼對時遠這麼好?”
鬱棠猜她真正想問的是,你對時遠這樣好,到底有什麼居心。
“時遠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我們全家都很喜歡他,早就把他當成家人了。”鬱棠坦誠道:“而且,我答應過江奶奶,一定會照顧好時遠的。”
被迫窩在談芮懷裡的江時遠眼睛紅的像兔子,忍不住又要淌淚。
“阿姨,阿姨。”他小貓似的叫著,目光中滿是跟鬱棠回家的期盼。
談芮的心被狠狠刺痛了,她的腦袋針紮一般地疼起來,她似乎又要控製不住自己發瘋了。
她起身把江時遠往鬱棠手裡一塞,用最後的理智催促道:“走,快走。”
她不想讓江時遠看到她神誌全無的癲狂模樣。
不消她多說什麼,鬱棠就心領神會地抱起江時遠急忙忙往外走。等出了房間門,她才發現自己早已緊張的滿頭大汗。
“阿姨,你怎麼了?”江時遠見她麵色蒼白,渾身冷汗的樣子,十分擔憂地問道。
鬱棠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撫道:“阿姨沒事,咱們回家。”
她牽起江時遠有些肉感的小手就要往外走,不想卻被之前阻攔她的嚴海滄帶人攔住。
“沒有談小姐的吩咐,誰也不能離開這兒。”
不遠處,簡堯山派來的人一見此情形,瞬間湧了上來,包圍住了嚴海滄一眾人。
眼看形勢劍撥弩張起來,鬱棠忙擺手解釋道:“談小姐同意了的。若無談小姐同意,我怎麼能這麼順利地把時遠帶出來。你若不信,去問談小姐便是,不過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一聽談芮精神狀態不好,嚴海滄頓時緊張起來。猶豫片刻後,他將信將疑道:“你們走吧。”
大不了,再把江時遠偷出來一次罷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見他鬆口,鬱棠不敢遲疑,拉著江時遠一路狂奔。直到陽光下,她才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很好,又活過來了。
“阿姨,那個瘋阿姨真的是我媽媽嗎?”等上了車,江時遠才敢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