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睡眼朦朧地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白澤已經在了。
混沌和阿噗不知所蹤。
“見到我一點不意外?”白澤把玩著扇子,看蘇祁目不斜視地去了廚房。
“為什麼要意外?”蘇祁果然發現了電飯煲裡溫好的粥,他淡定地說。
“哎呀。”白澤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薏米粥啊,看上不錯,早些吃完我們去房間談事情。”
蘇祁還沒回頭,白澤拍了拍的肩膀說完就到了房門口。
在他家用瞬移術用得十分自然頻繁。
蘇祁知道白澤來乾什麼的,他也沒什麼胃口,喝了一點就回了房間。
“阿噗他們呢?”蘇祁問。
白澤正在房間裡踱步,他見蘇祁進來,他說:“支開了,他們在估計會妨礙治療。”
蘇祁點了點頭,並不意外。
“一點好奇心沒有?”白澤問:“一點不想知道是什麼治療方式嗎?”
蘇祁眨眨眼,他問:“很重要嗎?”
白澤沉吟了兩聲,他關上門用扇子在蘇祁胸口敲了敲說:“萬一會死呢?你就這麼信我。”
蘇祁垂眸看著抵在胸口的扇子,輕輕應了一聲。
白澤對他這副反應很不滿意,收回手指揮道:“去床上坐著。”
蘇祁乖乖聽話照做。
白澤一翻手腕取出了一個瑩白如雪的珠子,那珠子有荔枝核大小,色澤成相看起就像是某種名貴的珍珠。
“吃了它。”白澤將珠子遞給蘇祁。
蘇祁接過,仔細瞧了瞧,而後道:“能給杯水嗎?咽不下。”
白澤噗嗤一笑,他拿過珠子:“不吃我打進你身體也可以,就是會有點疼。”
蘇祁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解釋自己可以吃,白澤就拿著珠子一掌打在了他額心。
沒什麼特彆的感覺。
白澤唬他。
“這顆珠子會讓你沉睡三天,三天後我會拆掉你身上的縛魂繩,屆時這顆珠子會激起你所有的負麵情緒,你情緒的激烈程度可能會讓人發瘋,你切記要保持清醒。”白澤說:“等珠子吸收夠你所有的負麵情緒後,就會把惡念轉化為心魔囚於其中,這個過程可能長達一天,也可能隻需要幾個小時,全取決你心裡負麵情緒的多少。”
蘇祁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最後,我會從你靈源處剖出這個珠子,將它銷毀。”白澤說。
“生剖嗎?”蘇祁問。
“嗯。”白澤點頭。
“可以打麻藥嗎?”蘇祁沒什麼表情地問。
白澤搖頭:“不能,麻藥會影響你意識的清醒,你必須一直保持清醒,但是我會儘力屏蔽一些你的痛覺,不至於讓你昏死過去。”
蘇祁也沒有異議,隻是點了點頭。
“這個過程很漫長,也很痛苦,你甚至可能會死,你就不擔心不害怕?”白澤蹙起眉,眼裡的情緒複雜。
“我信你。”蘇祁說:“也相信我自己。”
其實若是沒有封印七情六欲,或許蘇祁還會緊張害怕,可如今縛魂繩鎖住了他的情緒,他心裡隻剩下平靜,就像是無風的湖麵。
“而且,我想要好好地回到他們身邊,所以我不害怕,也不會害怕。”湖麵泛起波瀾,那是縛魂繩也鎖不住的東西,蘇祁開口,白澤見到了他眼底的一點笑意。
真奇怪啊,這麼多的縛魂繩,明明蘇祁不會笑了的。
白澤垂著眼,良久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拿扇子敲了敲蘇祁的腦袋:“就為了他們三個?我呢?我忙活這麼多,也不想想我?”
蘇祁怔愣了半秒,他說:“也為了你,我會扛住的。”
白澤很輕很輕地應了一聲,他說:“睡吧。”
蘇祁點了點頭,躺到了床上。
白澤看著蘇祁緩緩閉上眼睛睡去,他扯了扯嘴角,可那笑裡卻滿是悵然。
“不許騙人啊,鳳凰。”房間裡響起很輕很輕一句歎息。
……
“五天了。”阿噗看著主臥房門上的防止打擾的法陣,他擔憂地說。
混沌也守在門口,他抱著舟舟,眼睛一轉不轉,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等待。
房門五天沒有打開,混沌也五天不吃不喝不睡不說話,隻是守著房門。
阿噗叫不動他,也隻能自己照顧弟弟,時不時去房門口轉悠一會兒。
他們誰也不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隻能感覺有很大的靈力波動。
期間謝天祿帶著諦聽也來過,阿噗對謝天祿沒什麼好臉,但是還是恩準了他來看一眼,待客之道隻單給了諦聽。
諦聽偏生也不是個安分的主,故意拱火:“阿噗真乖,不愧是我帶大的,對我就是好啊。哎呀,我也要有個長輩的樣子,阿噗這個給你。”
諦聽當著謝天祿麵,把阿噗以前特彆喜歡的那個遊戲機給了阿噗。
那遊戲機是謝天祿打算買來給阿噗消氣的,但是阿噗不要他的東西,諦聽就拿去借花獻佛了。
於是,謝天祿走的時候臉色黑的和鍋底一樣。
麒麟和睚眥還有獬豸也來看過,看了幾眼和望妻石一樣一動不動在門口站著的混沌,也沒有多做打擾。
第七天,門終於開了。
白澤剛拉開門,兩道身影就擠開他進去了。
速度之快白澤隻來得及看清殘影。
“都不聽聽醫囑就這麼闖進來了?”白澤看著兩大一小齊刷刷守在床邊,幽幽道:“萬一妨礙到治療了呢?”
沒有人理他,都隻顧著看床上麵色蒼白的還在昏迷的蘇祁去了。
白澤歎了口氣,還是說:“沒什麼事,消耗過大睡過去了,等兩天就醒了。”
三個人還是眼巴巴看著蘇祁。
白澤:“……”
真的沒有人打算慰問一下他嗎?他也忙了七天啊!
半晌,阿噗才後知後覺:“白澤叔叔你累不累?要不去我房間休息?想吃什麼也可以叫我去做。”
白澤笑了笑,心裡舒坦了,他說:“不用,我還得回昆侖之墟,等鳳凰醒了告訴我一聲就好。”
白澤離開後,蘇祁夜裡醒過一次,他醒來迷迷糊糊看到阿噗和混沌在旁邊,連忙動了動自己的胳膊,聲音微弱:“手機……把我手機給我……”
阿噗聽力比混沌好,連忙去床頭櫃拿手機。
蘇祁沒什麼力氣,他又扯著嗓子說:“遊戲,打開遊戲,才過了一個星期,查戰績還可以找到他……”
混沌:“?”
阿噗:“?”
舟舟:“?”
“我要加他好友,罵他……”蘇祁說著昏昏沉沉地又睡過去了,睡著前嘴裡還嘟囔著要混沌去打斷黃毛的腿,三條一起打斷。
阿噗心虛地擦了擦自己頭上壓根不存在的汗。
混沌則是一臉懵逼:“九州上有叫黃毛的三條腿神獸嗎?”
阿噗瞥開眼,默默起身:“我做飯去了。”
蘇祁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後了,他迷茫地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了很久。
直到混沌的腦袋闖進視野,混沌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看他眼睛一眨不眨,於是扭頭也看向天花板:“老婆,那上麵有什麼?”
蘇祁回神,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伸手摸了摸混沌上臉,然後毫不留情掐了一把。
混沌本來還以為自家老婆這是親近他,結果猝不及防地臉一疼。
“老婆。”混沌眼淚汪汪地看著蘇祁,滿腹委屈。
蘇祁看混沌這樣,笑起來:“不是夢誒。”
“什麼夢?”混沌揉著臉蛋,問。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場好大好大的火,它一直燒我,我很痛苦,突然你跑了進來。”蘇祁聲音還是很虛弱,他說:“你不會說話,隻是抱著我,眼裡滿是擔憂,我就和你說,我好疼啊混沌。”
“你還是不說話,我很生氣就把你趕了出去,然後你就在門外守了很久很久,久到火焰也把你吞噬,你也一動不動。”蘇祁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他說:“好傻啊,怎麼夢裡也那麼傻。”
混沌抱住自家老婆,動作輕柔:“傻點沒關係,老婆喜歡就好。”
蘇祁本想故意說不喜歡,但是沒忍心還是嗯了一聲。
於是阿噗端著粥進來的時候,就發現舟舟在床邊想要爬上床,而自己父母在床上抱做一團。
四個人的家還是有點擁擠了。
他和舟舟有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