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沈聿有點不老實。
不老實的原因很簡單,京圈裡有人懷疑他是受,所以他有點跳腳。
沈聿這人有個毛病。受吧,他可以是,但你不能公開說他是,否則他就得急眼。
在沈聿眼裡,沒有攻受之分,隻有誰當誰老婆的問題。
很顯然,許星野才是老婆。
但,雖然沈聿心裡嘴上都是這麼表達的,可有些不開眼的,還是在暗地裡蛐蛐他是受。
而且,關於這個懷疑,據說還並不是空穴來風。
有人聲稱在某ktv聽到沈聿被*哭求饒的聲音。還說,因為自己在商業上經常跟沈聿打交道,所以對沈聿的聲音很熟悉,那大喊大叫求停下的肯定是沈聿,絕對不會聽錯。
這傳聞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沒人信。
不信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是,沈聿在突然多了個便宜爹以後,身價暴漲;二是,許星野確實更人妻。這倆湊一起,打死也不會覺得沈聿才是那個被壓的。
提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沈聿的聯姻對象,許星野。
許星野是在原家家主原臣和最有可能的繼承人原修和失蹤以後,突然冒出來的原家老三。
原臣在失蹤前,將不少股份和重要合同的歸屬人,都寫了許星野的名字。
這一點經過律師公證,確實是親筆簽名,沒有作假,連原寂川再反對也沒有辦法。
原家的私生子要麼不露麵,要露麵就整這麼大。
就在不少人都等著許星野上演什麼私生子奪權的戲碼時,許星野卻隻是每天三點一線,往返沈聿公司和公寓,再有,就是去看合適的房子,完全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連原家都去得少,哪兒有半點要奪權的意思?
一開始,吃瓜的以為私生子是在蟄伏,打算給原寂川玩個大的。可一等幾個月,等得許星野都大學畢業了,也還沒等到動靜,那些人就漸漸默認了許星野是個扶不上牆的了,期待原家發生變動的心思,也就淡了。
於是,吃瓜的重心從大家族的權勢爭奪,轉變成了沈聿與許星野的感情上。
大家族為了鞏固事業什麼的,相互聯姻是常有的事兒。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名流圈裡,兩大家族,兒子跟兒子聯上的。
雖沒辦酒席,也沒公開說結婚的事兒,但沈聿手上的戒指做不得假。再加上,許星野看沈聿看得緊,稍微有點眼色的,都知道他倆的關係。
同性戀雖然不犯法,但也不尋常啊。很多人開始猜測,這倆兒,到底是誰勾搭的誰,怎麼個事兒?
後來看著看著,就看到沈聿經常帶著許星野,出來刷臉。
還彆說,許星野雖然是男的,但長得水靈靈的,不管是骨相還是臉,瞧著都妥妥一大美人兒,難怪沈聿會動心。
這美人兒隻要遮住了身材,單看臉,簡直就長著一副脾氣好、懂事溫柔的老婆樣兒嘛。
再加上,許星野雖然手裡有原臣簽字的文件,但他本身沒爭權,而且,私生子的身份,在京圈裡本來就低人一等。
所以在地位上,許星野總是要差沈聿一頭的。
於是,那些為了跟沈聿攀關係,諂媚沈聿的人,每次見到許星野,就順勢不是喊嫂子就是喊老板娘,許星野對此也不反駁,笑盈盈地一一應下。
這樣的關係持續久了,大家自然都潛移默化地覺得,許星野是沈聿找的年輕漂亮,好拿捏的男老婆。
連沈聿自己都這樣覺得。
所以自信心得到了極大的膨脹。
某次項目合作後,他被幾個老總一慫恿吆喝,就跟著一起跑那種不老實的ktv夜總會去了。
等進去才發現,那些人還貼心地給他選了全是年輕男大的小鴨子廳。
嘿。
這倒是把他架在這兒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聿坐那兒是一動也不敢動,隻自顧自地拿桌上的酒杯輕抿了幾口酒。中途有膽大的男大過來往他身上湊,他也是馬上守身如玉地躲開。
可能是反應大了,被那幾個老總看出了端倪來。
“我說沈總,你妻管嚴啊。咱們又不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就娛樂娛樂,喝喝小酒什麼的,你怎麼怕成這樣?”
“說什麼呢?誰怕!閉上你的臭嘴吧,家裡都我說了算,隨便玩玩的有什麼?我躲,那是因為這幾個小鴨子,哥哥我沒看上,懂了嗎?”
沈聿嘴上說的強得可怕,可實際上心裡特虛。
彆人可能不知道,但他知道,許星野鼻子靈得很,要是讓這群人近身,等他回家,肯定得被聞出來。
而聞出來的後果……
雖然沒經曆過,但用腳指頭想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沈聿點了支煙,吸了一口後在煙灰缸裡抖了抖煙蒂,正想著用什麼理由離開才不顯得突兀像慫了似的時,蹲在桌前擺酒水,果盤的ktv老板卻不開眼的接了話。
“沈總沒看上?”
沈聿手裡的煙一滯,斜眼過去。
這趴不接話都快過去了,這人反射弧有延遲啊?這麼不開眼,下次絕對不來了。
沈聿眼中的不悅明顯。可在幽暗喧鬨的環境下,老板根本沒看見沈聿臉色的轉變,還繼續說著話。
“圈子裡傳得沸沸揚揚的,都說沈總家裡那位身段和臉都是一絕,也難怪沈總看不上這些普通的。不過,今兒個沈總算是來對了,我們這兒還真來了個不一般的。”
“不用……”了
“去,把李暢叫來。”
沈聿拒絕的聲音跟老板叫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還因為對方的聲音更大,被蓋得一點兒都聽不見。
直到話說完,老板才後知後覺沈聿說了話,轉過頭來問他,“沈總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沈聿將話咽了回去。
倒不是他臨時起了意,真想頂風作案泡男大,而是老板說的這個新鴨子的名字,他熟。
等人一到,沈聿就朝著人望過去。可來人被膀大腰粗的老板擋得嚴嚴實實的,他是一點兒都沒看見啊。
直到等老板拉著人不知道交代了什麼,才終於放人後,沈聿才看到一個穿著球衣短褲,踩著AJ,男大打扮的清爽少年,低著頭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沈聿對許星野之外的其他男大身材沒太在意過,所以也說不清眼前這位是不是跟自己熟悉的那位,名字都叫“李暢”的小助理,是同一個人。
沈聿抿了下唇,耐著性子等著人走近,瞥見他羞澀局促地坐到了他身邊的沙發上。
“老板,”男生開了口,聲音確實有些熟悉,“我們是先喝酒,還是先玩遊戲?”
沈聿挑了下眉。
嘶,這確定是新人?業務流程看起來已經很熟悉了啊!
沈聿往旁邊不著痕跡地挪了一下,離人遠了些。指尖夾著的那支一直沒吸的煙,又在煙灰缸上敲了敲。
“抬起頭來。”沈聿命令。
男生愣了一下,但馬上聽話抬臉。
四目相對的瞬間,沈聿蹙起眉,手裡的那支煙按滅在煙灰缸裡。
“還真是你,小李!”
剛聽到“李暢”這個名字的時候,沈聿就覺得哪裡有些熟悉。想了想,才想起來是李簡招的那位小助理。
今天上班的時候,沈聿還見他跟在李簡身後,人懨懨的。
可一轉頭,人就出現在了這兒。
這小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就來。
李暢沒想到自己見到的一個人就是現在公司的老板,明亮的眼睛眨巴了兩下,就猛地從沙發上彈射起來,狼狽得拔腿就要往外跑。
可才剛做了個起跑的動作,就被沈聿猛地拉住了胳膊,扯了回來,“我要說的話都還沒說呢,你跑什麼?”
“沈總,我錯了。我這也是第一次來,就想賺點外快。你這單生意我不做了,求你彆告訴簡哥。”
李暢被逮到,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嘟嘟囔囔的,第一時間居然是害怕他將這事兒告訴李簡。
哈,沈聿有些看不懂了。
“什麼情況這是?”
ktv裡剛才有人在唱歌,旁邊同行的老總沒聽到對話,隻瞧見兩人拉拉扯扯的,瞧出了端倪,“認識?”
這話用話筒說的,聲音大得很,將旁邊跟老總寒暄的ktv老板都給驚動了,望了過來。
沈聿翻了個白眼,“不認識。”
這地方,他說跟李暢熟,保證李暢明天,連祖上三代是誰都會被扒出來。
相反,真把李暢當鴨子對待,撇清關係,反倒沒人會在意。
人都是這樣,沈聿了解這些人的劣根性,所以有心幫李暢一把,讓他兩頭都不得罪。
“那你們這是在?”老總們朝著沈聿的方向走了過來。
沈聿有些煩。
他現在想聽李暢出現在這裡的理由,這些不相乾的人能出去最好。
沈聿賴得再繼續費口舌解釋,直接輕踢了李暢的腳踝一腳,等人屈膝下來揉被踢疼的地方時,沈聿又按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壓在茶幾與沙發中間的縫隙處,鎖定在自己雙腿間。
這個姿勢,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沈聿是要讓李暢幫自己,但也不容易讓人看見李暢的臉。
以為自己押寶押對了,老板眼睛都亮了。
“還不都出去?”
沈聿眼眸順著人掃了一圈,老板就識趣的招呼那幾個摟著男大的老總換場子,將這間房就給了沈聿。
畢竟,這裡頭誰最大腕兒,他還是分得清的。
等門關上,屋裡安靜下來,沈聿才將人放開,慵懶地斜靠在沙發靠背上,等著李暢解釋。
“我,我也是沒辦法了。我媽媽生病了,我湊不齊手術費。聽說,聽說這兒隻用陪酒就可以,傭金還很高,我隻能等下班後,偷偷來試試。”
李暢哭哭啼啼的交代,說到這裡,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將之前的那聲叮囑強調了一遍,“彆告訴簡哥,不對,是李秘書。彆告訴李秘書,可以嗎沈總?”
雖然能猜到李暢來這裡肯定是有苦衷,但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沈聿心情沉重,伸手將桌上的威士忌端起來,喝了一口,問,“差多少。”
“什麼?”
“我問你手術費差多少。”
“三……三十五萬。”
三十五萬對他來講,不多,但對於普通的工薪階層來講,起碼也得奮鬥個兩三年。以李暢現在的水平,光靠工資,肯定湊不齊。
難怪他想走彆的歪路子。
李暢在沈聿這裡的印象不錯,乾乾淨淨的一個男孩兒,心思也單純著,不然也不會被人忽悠說這地方隻用陪酒就來了。
沈聿又喝了兩口,將酒杯放下的同時,出聲:
“彆乾這個了,差的錢,我替你出。等下從這裡出去後,就跟老板說辭職,聽清楚了嗎?”
李暢點了點頭,點完頭又雙手合十給沈聿致謝,致謝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可,可我短時間內,怕是還不起。我可能得借得久一些……”
“不用急著還,媽媽手術重要,先專心準備手術的事兒吧。”
解決完事兒,旁邊的老總們也不在,沈聿就打算走人。
可不知是被李暢哭哭啼啼的聲音攪得腦子裡混沌了,還是這ktv的威士忌太烈了,明明沒喝多少,沈聿卻覺得自己腦袋裡像是被打上了漿糊,有些懵懵的。
不僅如此,連眼前的景象都開始霧蒙蒙的,腳像是踩在棉花上,根本抬不起來。
剛邁出一個,就一個趔趄。若不是被李暢扶住,沈聿隻怕會直接摔下去。
“沈總,你沒事吧?”
李暢的聲音變得縹緲又模糊,隱約像是在夢裡。
全身都在發熱發燥,但獨獨與李暢挨著的地方,是涼的。
沈聿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搖了搖腦袋,順著聲音轉過去,眼前的人,卻不再是李暢,而不知何時,變成了許星野。
見到熟悉的人,沈聿的警惕心才下來。
“星野,你好涼快!”沈聿軟乎乎地喊了一聲,靠了過去。
“嗡嗡……”
西裝口袋裡的電話在此時響了。沈聿接起電話,“喂?”
“下班了吧,我給你燉了排骨湯,快回來吃。”
“兩個星野?”
電話那頭,沈聿的聲音傳了過來。像是喝醉了一般,帶著迷糊,“你不是就在我旁邊嗎?正挨著我呢,怎麼還能燉湯的?”
許星野捏著勺子攪拌的手一滯,“你在哪兒?”
沈聿沒回,隻是望著自己身邊的人,嘟囔了一句,“我好熱,想脫衣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