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查到是什麼時候被限製的嗎?”沈聿問。
“對方設置了加密,現在在國外,查出來需要時間。”
李簡的回答落下,沈聿這邊的通話也到時間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沈聿掛斷電話,“你在這兒盯著,等問題落定了再回去,我現在去機場。”
“你去機場乾什麼?”
“回國。”
——
國內,地下實驗室。
“虹膜無明顯異常,心率指標正常,血壓指標正常。現在注射第二管試劑,注意監測數值。”
“第二管試劑注射成功,暫未產生排異反應,實驗體各項指標正常,開始啟動血液檢測模式。嗬——”
冷靜的程序化的聲音戛然而止,穿白大褂的醫生被床上原本應該處於昏迷中的實驗體給拉住,受驚嚇之餘發出了一聲驚呼。
抓著白大褂的手瘦小纖細,手臂上有很多未消散的針孔痕跡。順著手臂往上望,就能看到那所謂的“實驗體”,隻是個年紀很小的男孩。
男孩全身被各種檢測儀器的插管和貼片給包裹住,整張臉呈現出一種不見陽光的,病態的白。他此刻望著戴著口罩,看不清完整麵貌的醫生,發出的聲音如蚊蠅,“好疼,身上好疼,求求你,救救我,放我走……”
醫生盯著他,隻是短暫地沉默了兩秒,然後就用戴著手套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了男孩抓著自己褂子的手指。
“加大丙泊酚的用量,不要讓實驗體中途醒過來的情況再次出現。繼續啟動血液檢測模式,測定實驗體血液中Favorite的含量。”
“是。”
兩小時後,實驗體被蓋上白布抬了出來。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監控室內,望著監控上的畫麵,蹙起眉,“看來又失敗了,沈教授,這是今年的第幾個失敗品了?你還記得清嗎?”
“第七個。”
“啊,現在正好是七月。那這麼說,一個月失敗一個?”
“不是,有些撐不到一個月,有些則撐得久些。剛才那個抬出去的,是今年撐得時間最長的一個。”
“多久?”
“三個月零十二天。”
“嘖,那也還是廢物。這麼多年了,沈教授的成果,竟還不如年輕的時候,畢竟年輕時,你至少還成功過。你說,這是不是一個笑話?”
“我會努力。從實驗數據來看,Favorite1.1是有效果的,隻是其中的數值還需要進一步調整。”
“這話我已經聽膩了。新的地下場已經開始投入建設,沈教授,我希望它開業的時候,你能交出令我滿意的結果來。相信我,如果最後結果不是我想要的,那後果,也將不會是你想要的。”
“明白。”
——
連續的飛來飛去倒時差讓沈聿感覺整個腦袋都是懵的,一直到上了王叔的車,往公寓回去時,他都還沒有緩過來。
沈聿靠在車後座上,單手撐著腦袋,大拇指與無名指張開揉著太陽穴,緩解著疲勞。就在這時王叔開口,“沈總,我們現在真要回公寓?不去醫院一趟嗎?”
“去醫院乾什麼? 誰住院了?”
“星野啊,前天就住進去了。還是沈教授送去的。”
“我爸?”沈聿揉著太陽穴的手拿了下來,整個人坐正,“車掉頭去醫院,然後告訴我具體是怎麼回事兒。”
“是。”王叔應了一聲,卡宴便往市醫院的方向駛去。
路上,沈聿聽了個大概。許星野出了車禍,正巧被他爸給撞見,就將人送到了醫院。但傷得不重,除了身上幾處擦傷外,骨折了條胳膊。
難怪這段時間打電話顯示無人接聽,原來受傷躺醫院裡了。
等沈聿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醫院的常規部門已經熄燈關門,隻餘下住院部還亮著燈火。沈聿按著王叔給的地址直接找到許星野的病房。
VIp病房,獨立一間,沒有彆的病友。
沈聿進去前在門上的玻璃往裡瞧了一眼,許星野躺坐在病床上,右手打著石膏半吊著,另一隻手就這樣放在被子上擱置著,閉眼假寐。
沈聿推門進去。許星野聽到響動,眼皮懨懨地抬起來,在看到來人不是他以為的那個,而是沈聿時,他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作勢要下床。
沈聿眼疾手快將人給按住。
許星野還是覺得不真實,他伸手抓住沈聿的一根手指,直到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這才確定下來,問,“哥不是應該在法國嗎?怎麼會在這兒?”
“擔心你所以提前回來了。怎麼會出車禍的?”
“路上沒注意,走神了。”
“那除了胳膊,還有哪裡傷得比較重嗎?”
“沒有了,其他都是小傷。”
“是嗎?我看看。”沈聿說著,手已經撩開被子,將許星野的病號服掀了起來,卷到了胸膛以上。
身上沒什麼傷口,就是腰腹的位置有兩片淤青。位置有些奇怪,不像是被車撞出來的傷,倒像是被人打的。
沈聿眯了下眼,伸手在淤青的位置按了按,比劃了兩下,許星野便哼了一聲,那隻沒受傷的手繞進來,將他的手抓了出來。
“哥,我真沒事,你彆亂摸。”
許星野的聲音帶著窘迫,臉頰和耳根都染上了紅。但沈聿的重點顯然並不在他的表情上,而是看向許星野劉海下露出來的一小節紅痕。沈聿伸手撩開了他的劉海。果然,許星野的眉骨處,也有一處挫傷。
那是外力作用下,重力擊打後產生的與淤血腫脹和挫傷。
沈聿的眸子涼了下來。
“許星野,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因為什麼進的醫院?當真是車禍嗎?”
“我……”
“你該知道的,在創辦維遠之前,我學的臨床醫學,你身上這些傷,我能很肯定不是車禍傷痕。”許星野的話還沒開口,就被沈聿給堵住,“另外,我不喜歡你跟我說謊,所以你想清楚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