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來到冬天。現在,拉諾亞王國魔法都市夏利亞正覆蓋上一層白雪。
儘管可藉由這國家引以為豪的魔道具,除去建築物與連接道路間的積雪,然而在校舍後方之類的場所依舊堆積了厚厚一層白雪。
就在這樣的季節,我收到了一封來信。
寄信人是「佐爾達特·黑克勒」。
他是s級的冒險者,「steppedleader」的隊長
「steppedleader」是我還在當冒險者時,常常一起承接委托的本領高強隊伍。
據信上所寫,佐爾達特等人似乎來到了這個城鎮。
目的好像是為了集團(clan)的集會。
「steppedleader」隸屬於集團「thunderbolt」,而該集團隊長的隊伍之前曾接下討伐魔王巴迪岡迪的委托移動到這個城鎮,然而該件委托在不了了之的情況下結束之後,他也依舊留在這個鎮上,所以索性決定把每年集會都會召開的例行會議選在這個城鎮舉行。
他們會在冬天這段期間,花費兩至三個月仔細討論各種議題,決定今後的方針。
成為大型集團後,似乎就不得不做這些事情。
佐爾達特是s級,也是乾部之一。
因此他不能無故缺席,專程來到拉諾亞。佐爾達特和集團隊長的關係不好,所以老實說,他認為自己根本沒必要為此專程到拉諾亞王國這種偏遠地方。
「看來會無聊好幾個月啊。」
當他這麼想時,突然想到我:「話說回來『泥沼』也在這個城鎮嘛。」
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佐爾達特想說機會難得,於是打算找我久違地碰個麵吃頓飯,於是就寄了這封信。
其實我也滿期待的。畢竟我和佐爾達特的交情還不錯,也受到他不少關照。
佐爾達特看到克裡夫和艾莉娜麗潔在那卿卿我我,心情多少會有點複雜,不過他應該沒像我這麼脆弱吧。
我心裡這麼盤算,並告知七星我在下個月休假時想暫停協助她實驗。
雖然我也試著邀請菲茲學長一起用餐,但他卻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搖頭拒絕。
「呃,那天下午我剛好得出門一趟……要擔任愛麗兒殿下的護衛。」
看來應該是護衛的工作之一吧。
他在世間所謂的假日並不是說都有放假。不如說當這種時候反而會更為忙碌,就是那種典型的社畜大人。哎呀,用社畜形容菲茲學長實在太失禮了。應該說他對工作充滿熱誠。
總之呢,既然行程搭不上也沒辦法。
於是我決定帶著艾莉娜麗潔和克裡夫,前往冒險者公會赴約。
現在我們正朝冒險者公會移動。
儘管已經除過雪,道路上卻因為被踏到牢固的雪而呈現一片雪白。
雖然有趁白天除雪,但一旦到了半夜風雪就會增加,再怎麼鏟雪也鏟不完。
「喂,魯迪烏斯,你有在聽嗎?」
「是是,我有在聽。」
克裡夫從剛才開始就自豪地說著自己目前的狀況。
他最近好像在進行詛咒方麵的研究。
當然,這是為了解開艾莉娜麗潔的詛咒。
儘管詛咒從古代就一直存續,至今也依然在持續進行研究,但要破除詛咒沒有那麼簡單。
事實上,聽說他這半年來也沒有任何成果。
「沒有任何成果不會令人難受嗎?」
「畢竟我是天才,總有一天一定會設法解決!」
克裡夫信心滿滿地說道。
真是了不起的家夥。由於我知道有著即使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到達的領域,所以沒辦法像他那麼堅持。
隻有天才才能踏入前人從未到達的領域。
「魯迪烏斯,如果你對詛咒知道些什麼的話,可以告訴我嗎?」
「嗯……?」
被這樣一問,我開始思考。
我在從魔大陸旅行到此的這段期間,已經聽過好幾次「詛咒」這個關鍵字。
「我想想喔。」
好啦,那麼我究竟是在哪聽到的呢?
詛咒……詛咒。每當腦海浮現這個詞彙,不知為何總覺得好像要兩腿發軟。之所以會這樣,恐怕是因為奧爾斯帝德身上也有詛咒吧。這點我從人神那聽說過。
……話說回來,他好像說拉普拉斯也擁有詛咒。
不過後來拉普拉斯把詛咒轉移到槍上,逼得斯佩路德族走向遭到迫害的曆史。
「據說,從前拉普拉斯曾將自己的詛咒轉移到道具上,轉嫁給彆的種族。」
「轉移到道具上?」
「對,據說斯佩路德族在拉普拉斯戰役中持有的槍就是被轉移詛咒的道具。就是因為這樣才害得斯佩路德族的戰士發狂,導致一族遭到迫害……」
說完之後,克裡夫瞪大眼睛望向我。
「斯佩路德族!那是真的嗎!」
「不清楚,畢竟我也是從彆人那聽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就……」
是從誰那裡聽來的?
也是人神那啊。要說他能信任也行。畢竟他要在這種事上對我說謊也沒太大意義。
「不過,是嗎……原來詛咒能轉移至道具上啊。」
聽了我這番話後,克裡夫把手搭在下巴上沉思。
「不過我並不清楚怎麼做就是了。」
「不,隻要有先例存在就是很大的進步。」
將詛咒轉移至道具上,至今是否隻有拉普拉斯這麼做過?算了,畢竟他是魔神,我想應該也做過這類惡毒的事,隻是這該不會是禁術之類的吧?
我記得,神子與咒子是相同的存在。
那應該會有更多人去研究如何把這股力量轉移至道具上吧?
「怎麼都沒人想過不是把咒子,而是把神子的能力轉移出去呢……」
「嗯?為何你會突然提到神子?」
克裡夫歪頭表示不解。
奇怪?感覺認知有差異。
「沒啦,因為神子和咒子是相同的存在吧?我聽說這兩者都是生來魔力就發生異常狀況,因而擁有某種奇怪能力。隻是這種能力是朝向正麵發展或是負麵發展上的不同。」
「…………我第一次聽說。」
我望向艾莉娜麗潔,她也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看樣子她似乎也是初次耳聞。難道說這意外的沒那麼廣為人知嗎?
不對,可是我總覺得好像有某人曾輕描淡寫地提過這件事……啊,又是人神。根本都是那家夥說的嘛。居然把一般人不清楚的事講得跟常識沒兩樣。
「不過,這樣啊……原來如此,用道具嗎……原來如此……說不定……」
克裡夫聽到我的話後,就彷佛掌握到什麼端倪似的開始心神不寧。
其實我認為不要把彆人的話照單全收比較好。
不過,詛咒和「神」這個詞彙有關連。
人神、龍神、魔神,以及神子。感覺好像有關又好像無關。
「謝謝你,魯迪烏斯。我好像明白什麼了,這都是托你的福。」
克裡夫表情豁然開朗地這麼說道。
真希望你能順便把我身上的詛咒之病也一起處理。
「嗨,泥沼!好久不見!」
佐爾達特等人一看到我就露出笑臉迎接,我們移動到附近的店並圍著一張桌子就坐。
佐爾達特他們得知克裡夫與艾莉娜麗潔的關係後,也顯得相當吃驚。
甚至還說:「像你這種騷貨居然要結婚?這是在開玩笑吧!」揶揄艾莉娜麗潔,讓克裡夫勃然大怒。
不過佐爾達特等人卻對這樣的反應一笑置之,這使得克裡夫何止是怒發衝冠,根本是怒氣衝天。
看來這股怒氣顯然一時片刻無法化消……我原本是這麼想的,然而艾莉娜麗潔兩三下就安撫好克裡夫,並轉換話題。真不愧是艾莉娜麗潔。
無論何時,管理仇恨值對她來說都是易如反掌。
話說回來,我從未見過她認真發怒或是哭泣的模樣。
儘管她不高興的模樣我也看過幾次,但從未見過她明顯感到氣憤。
她唯一會表明覺得厭惡的對象也隻有保羅。保羅究竟做了什麼?
在我胡思亂想時,話題已經換到我的服裝上麵。我今天是穿著製服前來。
「我說泥沼啊,你打扮成那副模樣,看起來就和隨處可見的菜鳥沒兩樣嘛。」
據說魔法大學的學生中,有些人在從事冒險者工作時會在製服外麵再披件長袍前往公會。
由於那些人幾乎都是f到e級,感覺和佐爾達特等人不會扯上什麼關係,不過聽說偶爾會有些家夥懇求加入「thunderbolt」。
「那麼,我就像個菜鳥一樣,幫各位『提行李』吧。」
「你要提行李?少來了,應該是我們拿吧。」
「在對上脫隊龍那時也是這樣呢。」
「當時真的賺了不少啊……」
真令人懷念的話題。
擊退脫隊龍時,大家還一起瓜分它的肉和鱗片帶了回去。
「話說回來,泥沼,前陣子我去了一趟涅裡斯的永久凍土……」
接著我們的話題從回憶錄轉為冒險故事。
雖然克裡夫一時之間都擺出不悅的表情,但是聽到佐爾達特等人的冒險故事後,眼神逐漸閃閃發亮。這麼說來,聽說克裡夫以前向往當個冒險者。儘管他平常挺自以為是,但這部分倒是與年齡相符。
「——總之,大概是這種感覺啦。是說,我們也差不多該換間店了,接著要去哪?」
我們聊完冒險故事並用完餐,正打算把地點移動到河岸一帶時……
「佐爾達特先生,請再次集合參加會議。」
集團的使者出現在佐爾達特麵前。
「怎麼又來啦,上午不是才剛開過嗎!」
「沒辦法,因為這次隊長還挺有乾勁的。」
看樣子,似乎又要召集各隊隊長參加緊急會議。
「我還打算今天整天都陪泥沼好好玩玩的……沒辦法。泥沼,抱歉啦。下次再約吧。」
「好。下次請再約我。」
佐爾達特重重點頭後離去。
好啦,接下來該怎麼辦?既然集會的主角不在,也得解散了吧。現在時間大概才剛過中午沒多久,約莫兩點半。就算現在回去也會空出不少時間。
「接下來呢?」
「這個嘛……我打算教導克裡夫冒險者的入門知識。」
「哦?」
看來艾莉娜麗潔聽到剛才那些話後,想讓克裡夫看看她身為冒險者厲害的一麵。
「哦,要教育菜鳥啊,不錯喔。」
「我們也可以跟過去嗎?」
steppedleader的其他成員也紛紛表示讚同。
現場的氣氛演變成要教導克裡夫何謂冒險者的精隨。
看來是要去承接a級的討伐委托,讓克裡夫累積經驗。
儘管克裡夫不太喜歡自己被人看扁,不過躍躍欲試的心情似乎比那更為強烈。
「魯迪烏斯打算怎麼做?」
「這個嘛…………還是容我婉拒吧。」
雖然要我教導克裡夫身為一名使用多種魔術的魔術師要怎麼與敵人周旋也行,然而被年幼的我高高在上地指示他做這做那,應該很不是滋味吧。像這種事情,還是隻讓一群年長者在旁指導,他才願意老實聽從。
順便說一下,我並不打算為了委托空出好幾天的時間。
至少也得事先留個話,不然七星八成會鬨彆扭。
那家夥明明過著家裡蹲生活,可是卻莫名想跟他人交流,每當我爽約就會感到不悅。
既然要當個家裡蹲,真希望她要對孤獨感到自豪。
算了,畢竟她好像還挺想念日本,想要一個懂日文的對象相陪,這也不是無法理解。不過就我這個已經決定要在這世界活下去的人來看,還是會想要她稍微出來外麵走走。
「是嗎?那麼就麻煩幫我忙轉告其他人吧。」
「艾莉娜麗潔小姐也是……畢竟是和初學者一起,請你要多加注意,彆帶他到太危險的地方。」
「我又不是你,才不會去挑戰龍或者是魔王呢。」
我也不是自己願意才去挑戰的啊……算了。
我和他們道彆,獨自踏上歸途。
從冒險者區域回到位於城鎮中央的廣場。
然後,飄來了串烤的芳香味道。
我望向味道傳來的方向,發現廣場明明已經積了一層雪,還是可以看到商人在擺攤。
明明冷成這樣,真是辛苦。
不過,真的空出了很多時間。就算回去,也隻能看書、修行或是製作人偶而已。或許我不該有所顧忌,跟著克裡夫他們去才對。
「反正都難得來到城鎮了,稍微隨便亂晃吧。」
我喃喃地自言自語,漫無目的地朝向商業區域的方向走去。
雖然不至於要購物,但或許會找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而且,剛才和克裡夫聊著聊著,讓我對魔力附加品和魔道具也湧起了興趣。
我猜拉普拉斯做的詛咒之槍,應該也是魔道具的一種。
至今為止,在市麵上販賣的產品都相當昂貴,所以我並不會特彆想要。不過菲茲學長也有裝備魔力附加品,七星身上好像也有感覺滿方便的道具。
在屬於魔力公會勢力範圍的這個城鎮,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雖然沒打算購物,不過偶爾走文青風隨意逛逛也不錯。
順便說一下,我起初也都把這兩者搞混,然而魔力附加品與魔道具其實是不同的物品。
兩者的不同如下所述。
魔道具:本體的某處刻著魔法陣,使用者必須透過詠唱讓魔力流通來發動魔法陣,藉此發動效果。隻要使用者持續灌注魔力就可以不斷重複使用。屬於人工產物。
魔力附加品:灌注魔力至物品內就能獲得特殊能力。藉由某種特定動作來發動效果。一天隻能使用幾次,但會隨著時間經過恢複魔力。
粗略說明一下就是,魔道具沒有使用次數上的限製,不過會用到魔力。
相較之下,儘管魔力附加品一天會有次數上的限製,卻毋須消耗魔力。
目前普遍認為魔力附加品較為方便,雖然一天會有次數限製,但不需消耗魔力,也沒有灌注魔力這道程序(詠唱)。
隻是,這些多半都得從迷宮之類的地方挖掘出來,效果的隨機性也頗高。
為此,具有不錯效果的魔力附加品極為昂貴。
像菲茲學長現在穿的鞋子,恐怕花上我現在所有的財產都買不起吧。
順道一提,一部分被稱為魔劍的道具其實是人工產物,具有魔力附加品的特性。
不過就我來說,畢竟身上的魔力多如牛毛,用魔道具也不成問題。
即使是得消耗大量魔力才能發動的魔道具,我的話應該就不要緊。
然而這類道具對一般人而言,乍看之下會以缺陷品視之,不過在屬於魔術公會勢力範圍的這座魔法都市夏利亞,或許就有機會找到。
「嗯?」
此時,我突然看到熟悉的麵孔。是路克和菲茲學長。
他們兩人看起來很開心地在對話,在服飾店的前麵談笑風生。菲茲學長看著店門口的小東西,表情看來興高采烈。路克則是露出苦笑。
他的手提著大袋子。簡直像是在約會似的。
我聽菲茲學長說要出門,那他們兩人在這裡好嗎?
公主大人的護衛工作呢……
算了,至少打聲招呼吧。
「兩位好。居然在這裡遇見,真巧啊。」
「你是……魯迪烏斯……!」
發現搭話的人是我,路克的表情整個僵住。
看樣子,他還是很討厭我。
我是有打算守住他們的麵子……算了,畢竟我最近變得太有名了,或許這對他們來說實在很沒意思。
反正我隻要能和菲茲學長好好相處就行。
「……哎呀?」
總覺得今天的菲茲學長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
是哪裡不一樣?服裝有些微不同?不對,應該是更……到底是哪裡……
「菲茲學長,感覺你今天給人的印象稍微有點不同呢。」
我這麼一說,菲茲學長就露出詫異的表情看著我。
唔。究竟是哪裡不同啊?該怎麼說……是舉止嗎?感覺整體看起來好像比較豐勻。
我一注視菲茲學長,他就把臉彆過去。
同時,路克迅速地移動到前麵。
「是魯迪烏斯啊。怎麼了?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他站到前方,彷佛要把菲茲學長擋在自己身後。
他的語氣平穩。儘管視線略為強硬,但要說瞪也有點言過其實。隻是,聲調很僵硬。
難道我偶然撞見不太妙的現場嗎?
莫非,路克和菲茲學長正在約會之類的?其實男人也在路克的好球帶,與菲茲學長之間是時髦好兒子,互相練習摔角的關係。畢竟公主的護衛其實私底下偷偷搞基的事情穿幫可就不得了了,所以他們才會像這樣在私底下偷偷約會。(注:出自niconico動畫的惡搞影片)
明明是開玩笑,卻覺得自己想著想著也有點受到打擊。
「沒有,我隻是看到你們想說該打聲招呼……呃,菲茲學長?」
學長從方才開始就完全不看向我這。
……咦?難道他在避著我?
為什麼?我做了什麼嗎?
「是嗎,感謝你主動打招呼。目前菲茲正在護衛公主,必須噤口不語。不好意思,你能見諒嗎?」
路克嘴上十分恭敬有禮,但流露出來的態度卻很不屑,試圖把我趕走。
……果然是我來的時機不湊巧嗎?
不過竟然連一句話都不肯說,到底是怎麼了?
「……」
菲茲學長完全不看我。
不對,其實他會稍微偷瞄幾眼,但卻露出一種否定的感覺,皺起眉頭。
這種感覺很明顯地就是在表示「能不能快點走啊~」。
既然態度那麼明顯,就連我也會察覺自己被拒絕。
「怎麼了?」
「不,沒事。那我失陪了。」
我轉身離開現場。
儘管我表麵上試圖佯裝平靜,然而內心卻是波濤洶湧。菲茲學長閃躲我,對我的打擊大到什麼都無法思考。
連買東西的興致都沒了。回去吧。
「……」
眼前呈現的是一條稍微有點臟汙的白色道路。已經開始下雪了。
風好冷。
回到了魔法大學。
我一路上左思右想,還是不明白為何菲茲學長會躲著我。
無論怎麼想也想不透。我不記得有做過會令他討厭的事。
想找人商量一下現在的心情……不對,是想發發牢騷。
我記得劄諾巴應該是為了研究神子什麼的前去魔術公會,八成還帶著茱麗一起吧。莉妮亞和普露塞娜……感覺不會認真聽我商量,可能還會被冷嘲熱諷。艾莉娜麗潔則是剛剛才跟我道彆。巴迪岡迪今天好像也沒有來學校。至於七星……其實她已經沒什麼餘裕了,或許不會想聽我發牢騷。
簡單地想了一下卻沒想到任何人。我的朋友真少。
所以,我決定直接移動到圖書館。像這種時候,挑本無所謂的書閱讀靜靜地度過才是最佳選擇。我想想,乾脆挑本感覺比較痛快的書吧。像英雄傳記之類的。
不知道有沒有書是以奇希莉卡或是巴迪岡迪為主角撰寫。
如果以他們為主角,書上一定會寫著很大快人心的內容。就是那種邊笑邊把可憐的魔術師一個接一個轟飛的無雙係故事。
我一邊胡思亂想,同時走入圖書館。
我用眼神和守衛打招呼。儘管從未有過交談,但他已經對我有印象到光靠臉就能進館。
在入口把雪拍落,並用無詠唱魔術瞬間烘乾衣服表麵,稍做休息後就進入館內,前往我常坐的位子。
今天圖書館依然冷清。在這個世界,會到圖書館度過假日的學生似乎不多,畢竟識字率也很低嘛。
「…………咦?」
菲茲學長坐在那裡。
他露出閒得發慌的表情在看書。就坐在平常和我一起坐的位子,用手搭著下巴。
「啊,魯迪烏斯同學。」
然後他注意到我的身影,露出了一如既往的靦腆笑容。
「歡迎回來,還真快呢。你已經和朋友見麵了嗎?」
「呃,對……」
我在他前麵坐下,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臉。
和平常一樣,他的打扮與給人的感覺一如往常。
但總覺得不對勁。
剛才道彆後,我是筆直地朝圖書館走來。走的恐怕還是最短路徑。
明明是這樣,然而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怎……怎麼了嗎?我的臉上有沾到什麼?」
菲茲學長這樣說著,輕輕地觸摸自己的臉頰。
不過這個感覺……和剛才我感受到的拒絕態度不同,現在絲毫感覺不出任何警戒心。
我覺得現在的菲茲學長完全地接納我,和剛才截然不同。
「剛才你為什麼無視我呢?」
突然聽到這句話,菲茲學長的笑容整個僵住。
之後,他努力地擺出一本正經的表情。
「其實,我在擔任護衛工作時被規定不能發出聲音。畢竟是『沉默的菲茲』嘛。我的聲音很像小孩子,所以會被人瞧不起,因此在人前……尤其是在擔任愛麗兒殿下的護衛時,規定我不能發出聲音。」
「這樣啊。話雖如此,剛才倒是沒看到愛麗兒公主呢。」
「她在附近的店裡喔。那是間可以信任的店家,畢竟護衛並非隻有我們而已。由她們隨侍在愛麗兒公主身旁鞏固人身安全,我們則站在稍有距離的位置看守,會采取這樣的隊形執行護衛工作。啊,這件事不能和彆人提起喔。」
菲茲學長沒有任何遲疑,流暢應答。簡直就像事先老早已決定好這樣的答案似的。不,確實是這麼決定的吧。
「這樣啊,我居然在那種時候跟你搭話,真是不好意思。」
「不會,沒關係啦。我沒辦法搭理你,才該感到抱歉。」
我已稍微看出端倪。
這雖然隻是我的猜想,恐怕……愛麗兒公主是透過某種方法,變身成菲茲學長的模樣。
那就是用了魔力附加品,或者是魔道具。之所以沒有出聲,是因為聲音無法一起改變。
說不定瞳孔的顏色也無法改變。
菲茲學長會總是遮住眼睛,是考慮到萬一公主的喬裝被人識破的情況。嗯,這麼想就合乎邏輯了。
剛才會躲著我,是因為怕沒有準備就和菲茲學長要好的我接觸,可能會讓這件事穿幫。
所以我應該絕對沒有被菲茲學長討厭。沒錯,肯定就是這樣。畢竟我根本沒做什麼會讓他討厭的事。
就當作是這麼一回事吧。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自己被菲茲學長討厭,都嚇出一身冷汗了呢。」
「啊哈哈……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嘛……」
菲茲學長搔了搔耳後。
那也是他的招牌動作,隻是最近就連看到這動作都會讓我小鹿亂撞。
這麼可愛的人為什麼會是男人?
……他真的是男人嗎?令人在意。
★★★
我很在意菲茲學長。
我們依然幾天隻會見一次麵,而且也沒特彆聊什麼。
但我就是很在意。
我很在意他那不經意的小動作。像是搔耳後的動作,或是在事情忙到一個段落後,使勁伸懶腰的動作。還有突然通過眼前時會聞到的香味。
對了,還有笑容。那靦腆的笑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留在腦海。
見不到麵的日子也是如此。當我看到人群,有時會不經意地尋找菲茲學長的身影。
事實上,他很常混在人群之中。因為愛麗兒公主和他們那群人在學校也相當有名。像是在進行學生會活動時,也會幾個人聚在一起集體行動。
然而,菲茲學長即使在這樣的集團之中也十分出眾。
他被稱為沉默的菲茲,儘管很少開口,但身為公主的護衛,在魔法大學又擁有頂尖水準的實力。理所當然會受到眾人敬佩。
我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而且,我也很清楚這症狀究竟是什麼。
就是戀愛。
我愛上了一個男人。不,他真的是男人嗎?
就是這個,這就是問題所在。菲茲學長究竟是男是女,根據這個答案,將會弄清楚我到底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老實說,畢竟我的病狀完全沒有治好的跡象,到底是哪邊其實也無所謂啦……
不過可能的話,還是希望他是女人。
因此,我開始著手收集情報。
儘管詢問本人是最快的方法,不過那是最終手段。
因為,說不定他本人非常在意自己長得像個妹子嘛。
首先,我前往教職員室。反正教職員樓應該會有名冊,上麵一定寫著真相。就算不能透漏學生的個人資訊,隻是性彆而已或許會告訴我吧。
我在腦中如此盤算,前往教職員樓。
我從眾多的教師之中找出負責四年級的人,也就是擔任菲茲學長班導的教師加以詢問。
「我想稍微請教一下菲茲學長的性彆……」
「關於他的事,我無可奉告。」
「請問是否能通融一下?」
老師看來十分緊張。
看樣子似乎是在怕我。我知道自己最近被學生畏懼,隻是沒想到連教師都這麼怕我。不,這是好機會。
「如果不幫我想個辦法,我那又粗又結實的岩炮彈,說不定就會對您的屁股做出殘忍的舉動喔。」
「咿……!求求……求求你不要。」
「還是說,您比較中意水係的惡作劇呢?」
「……非……非常抱歉!」
這教師還真頑固。居然不向惡勢力屈服,骨氣值得尊敬。
「開玩笑的啦。」
我放棄從那家夥問出情報,轉而移動到吉納斯副校長那。
既然下麵不行,就從上麵的人著手吧。
吉納斯副校長正在與堆積如山的文件奮鬥。畢竟學校如此巨大,副校長的工作也相當繁忙吧。
感覺打擾他不太好意思,不過沒關係,反正一兩句話就能了事。
「吉納斯老師。」
「是你啊,魯迪烏斯。」
「您似乎很忙呢。」
「不會不會,多虧魯迪烏斯幫忙製止那些問題兒童,讓我的工作量減輕了不少。」
問題兒童。
是在說誰啊?是巴迪岡迪……還是劄諾巴……不過哪一個看起來都不像兒童就是……
「今天有什麼事嗎?」
「是的,其實我想問菲茲學長的事。」
我剛說完,吉納斯副校長的眉毛就抽動了一下。
「真抱歉,關於他們的事,上麵有對我們施加壓力。」
「是這樣嗎?」
就彆管上麵的命令,快點出賣他們回答我的問題啦。
雖然我想這麼說,但看到吉納斯副校長憔悴的神情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學校也有各式各樣的問題嘛。或許當初決定接納第二公主,相對的就是能獲得資金上的援助。
「那麼,可以至少告訴我性彆嗎?」
「性彆……唔……」
吉納斯副校長露出苦笑。這個人依舊很常苦笑。
他大約思考了一分鐘左右吧。什麼都不做隻是枯等一分鐘,感覺還挺漫長的。
「他…………是男性。」
最後吉納斯副校長如此回答。
結果還是不明白菲茲學長究竟是男是女。
儘管吉納斯副校長的回答是「男性」,然而看起來像是被施加了壓力,而且也苦思了許久,因此答案的真假不得而知。
隻是,在前一刻吉納斯副校長提及菲茲學長時用了「他們」這個字眼。
如果是以愛麗兒公主為主,指名兩名女性,一名男性的集團,那用「她們」來形容應該比較自然。(注:日文的他是「彼」,她是「彼女」,發音不同)
不,這也是歪理,純粹是在挑語病罷了。根本就稱不上理由。
「……」
一回神,我已經來到圖書館。眼前是平常與菲茲學長一起調查資料的座位。
我坐在位子上,歎了一口氣。
「唉……」
我知道他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之後,打算怎麼做?
假使他是女人,我就會告白嗎?
難道我會說「我喜歡你嗎?」
我認為這其實還挺重要的……不過,好像有哪裡不對。感覺不是這樣。
更何況,告白之後我究竟打算怎麼辦?
之後。沒錯,之後。我現在的身體到底能做什麼?儘管我的吊臂沒有動靜,但並不是缺動力。畢竟我的腦袋已經加滿煩惱。
總有一天會忍受不住。無法忍耐自己沒辦法辦到的事。隻會更加難受。
沒錯。我不打算用愛情還是戀情什麼的,那種用在任何地方的萬用台詞來搪塞過去。
我想和菲茲學長做愛。
做很多事情。想做那種事還有那種事。不對,也不至於要做到那種地步。
「至少想要自體發電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輕拍我的肩膀。
我抬頭轉身一看,菲茲學長出現在眼前。
「你說想要做什麼?」
菲茲學長微微歪著頭望向我。
「嗚喔!」
我吃了一驚站起身子,結果腳被椅子勾到。
「哇,危險!」
菲茲學長伸手抓住我的手。
然而他的力道卻不足以支撐我。
「嗚哇!」
兩個人彷佛糾纏在一起那樣應聲倒下。不僅椅子遭到波及,桌子也被用力推了出去。
我們倒在地上……回過神來,發現菲茲學長就趴在我身上。
我宛如要抱著菲茲學長般倒在地上。
「……」
菲茲學長的臉就在非常靠近的距離。
儘管因為太陽眼睛難以確認他現在的表情,然而他的鼻梁以及櫻桃小嘴就在我的眼前。
身體很輕,卻有著結實的重量,傳達給我一股人體的溫暖。
有股香味輕輕刺激著我的鼻子,是菲茲學長的味道。是種會讓人想聞上一整天的香味。
我的手環繞著菲茲學長的腰間與屁股。
好纖細的腰,實在不認為他會是男性。屁股肉就女性來說略嫌不夠厚實,但卻很柔軟。實在不認為他會是男的。光是碰到這個,我的壞孩子就蠢蠢欲動地……
啊。
「啊,對……對不起。」
菲茲學長滿臉通紅慌張地道謝,試圖起身。
「菲茲學長……你果然是女性……」
菲茲學長露出驚覺的表情。
嘴巴開始一開一闔,最後搖搖頭。
「不……不對……我……我是男生!」
菲茲學長慌張地挺起身子,就這樣後退幾步,轉身離去,動作隻在一瞬間完成。
「…………」
在旁邊的桌上擺著幾本書。
他或許是像之前那樣來拿上課用的資料。
菲茲學長是女性。
這是重要的事,至關重要。然而比那更為重要的是……那就是……
「站起來了……」
約莫三年間。
一聲不吭,紋風不動的那個……站起來了。由於剛才的接觸,讓這幾年持續遭受挫折的那個……站起來了。我試著用右手觸摸,得到了雄壯又確實的觸感。
「…………這樣啊。」
此時,我才第一次理解人神的意思。
原來如此,的確是這樣。他說這種事情就應該要來圖書館調查。
「可是,菲茲學長想隱瞞嗎?」
我喃喃自語。
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菲茲學長在隱瞞著什麼。
她女扮男裝,擔任公主的護衛。她在隱瞞著什麼,因為另有隱情。
那裡確實站起來了,屹立於大地之上。然而,我卻似乎無法再踏出一步。
隻要我再往前深入,就會造成她的困擾。
明明都費儘心血女扮男裝隱藏真實身分,這下子或許會因為我而導致真麵目曝光。
我喜歡菲茲學長。然而這麼喜歡的對象卻另有隱情。那麼,我應該因為自己的個人因素,而去揭發她隱瞞的事實嗎?我應該要發泄時隔多年重新沸騰的這股欲望嗎?
答案是否定的。
我應該做的,並不是揭穿菲茲學長的真實身分。而是把握個中隱情,保守這個秘密。
是說,如果不這麼做,感覺我甚至會說:「我會幫你保守秘密,今晚就到我的房間來吧」。對至今為止一直照顧我的菲茲學長做出那種事……
啊,不過一想到對我言聽計從,在眼前把那厚重的衣服一件件脫下的菲茲學長。
一邊心有不甘地說著:「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同時脫得隻剩內衣……
然後脫到最後一件……
不對不對不對,不行不行不行。這樣不行。
學長……不對,學姊不是幫過我好幾次了嗎?居然會想恩將仇報,實在不可原諒。何況,我並不想被她認為我是「那種人」。我是個紳士。
好,那就像以往那樣,儘可能地把她當作男性看待。
然後,假如她的身分快要穿幫,就不著痕跡地幫她一把。
沒錯,就如同她在開學當天幫我一樣。當時對她來說肯定也很危險。乾預宿舍的規矩,應該也會讓自己的立場站不住腳。
然而,她卻幫了我。
雖然不知原因為何,總之她幫了我。要是發生類似的狀況,這次就輪到我對她伸出援手。
我要……拯救菲茲學姊。
「等等,既然她是女性……」
想到這裡,我突然回想起來。
至今為止,一直把菲茲學姊當作男人而說出口的各種黃腔。
例如說在奴隸市場的性騷擾發言,或是逮住莉妮亞和普露塞娜時的性騷擾發言。
還有讓她幫忙拿魔杖時的性騷擾發言。
我不禁抱頭痛苦掙紮。
痛苦完後,我的小兒子再度變回家裡蹲。
即使我再怎麼揉搓也始終閉門不出。但至少這家夥不會敲地咚,這點是比以前的我還來得好啦……
至少一次就好,我想獲得宛如用一·二一千兆瓦特的電力穿越時空那般的快感啊……(注:出自電影《回到未來》)
看樣子,離完全痊愈還相當遙遠。
沒關係。既然已經看到徵兆,就不急不徐地向前邁進吧。
總之,待會就先回自己的房間,從回想剛才的觸感開始吧。
★★★
隔天。
我從宿舍房間的床上挺起慵懶的身軀。
由於我十分在意久違蘇醒的夥伴,幾乎一夜沒睡。
然而夥伴卻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那般保持沉默。
儘管在我的腦內已經塞滿了菲茲學姊,夥伴卻依舊佯裝不知。
原本還想將這股無處可去的亢奮感與夥伴一同宣泄出來,但夥伴的情緒好似還沒完全治好。或者說,光憑記憶還是不行嗎?
是味道,觸感,還是說聲音?菲茲學姊的存在本身肯定就是治好我ed的關鍵。人神的話是正確答案。治療藥早已存在,隻是我沒有發現。
話雖如此,嘗試冷靜下來思考後,我注意到一個問題。
這樣子,我該怎麼開始治療才好?
菲茲學姊不會表明自己的身分。而我也儘可能地不想被菲茲學姊討厭或是對我產生戒心。
治療ed和菲茲學姊的信賴。
至少,我若能再早個半年察覺到她是女性,就會把重點著重在前者,完全不考慮她另有隱情的事實,努力朝治療ed的方向邁進了吧。
然而,現在反而是對她的戀慕之情更為巨大。
既然如此,就得儘量避免演變成像艾莉絲當時那樣,放縱自己的性欲行動,到頭來卻被甩的下場。
「……這也隻能順其自然了。」
死皮賴臉要求女扮男裝的公主護衛幫忙治療ed的男人是嗎……
這個演出節目想必格外有趣。覺得有趣的話可以打賞點小費喔,人神大爺。
「嗬。」
我不自然地冷笑一聲,離開隻有用過下層的雙層床鋪,使勁地伸了懶腰。
「啊呼……」
打了個哈欠。看來是沒睡飽。
我移動到被擺在房間角落的水桶前麵,把裡麵灌滿溫水。
倒映在水中的,是個外貌還算不錯的少年。
用之前世界的標準來對照,絕對不能說是醜男。
這張臉上有著類似保羅那種不良青年的輕浮感覺,再加上塞妮絲那溫柔的臉龐除以二。僅管我認為不差,然而,卻與這世界公認的「美男子」有點落差。
無論看幾次,都不覺得這是自己的臉孔,但如今也習慣了。隻要不比前世差其實已經相當滿足。隻是,這張臉真的接近菲茲學姊的喜好嗎?
不,彆想了。想再多也無濟於事。
她是男人,我什麼也不會做。就當作是這麼一回事吧。
我打算直接洗臉,突然發現在自己的下巴附近隱約沾著什麼。用手指試著觸摸並拉了一下,稍微拉扯到皮膚。
是胡子。下巴悄悄長了一根類似汗毛的家夥。
「已經到這個年紀啦……」
即使在這邊的世界,人族開始第二性徵的年齡也無太大差異。或許是因為保羅不算是毛發濃密的類型,胡子長得有點慢,不過其他地方的毛倒是已經長出來了。
我不清楚其他種族的狀況如何,菲茲學姊的話呢?
畢竟我不太了解長耳族的生態,是說那邊會長毛嗎?
嗯……奇怪?感覺有哪個點讓人在意。
「…………會是什麼啊?」
儘管在意,卻想不到那究竟是什麼。
是什麼……我確實遺忘了什麼。然而我卻想不起來。
「算了。」
想不出來到底在意什麼,我就這樣剃掉像汗毛一樣的胡子。
完全找不出任何答案,就這樣過了整整兩天。
這段期間沒有接觸菲茲學姊。我也不打算突然去找菲茲學姊或采取可疑的行動。要一如往常,像平常那樣。
然而,在第三天的早上。路克在男生宿舍的走廊等著我。
我並未驚慌失措。畢竟我早就猜想到對方會有某種動作。
「早安,路克學長。在這種時間還真稀奇呢。」
我儘可能地用爽朗的聲音和他搭話,然而路克卻一臉苦澀。
他用不悅的眼神看著我。
「我有關於菲茲的事要說。」
果然……不過關於這件事,我心中早已定好答案。
「我什麼都不知道。」
「噢,你不知道什麼?」
路克用追問的語氣問道。
他應該是來打聽我跟菲茲學姊前陣子的事吧。
……既然如此,說不定他們認為我對菲茲學姊的性彆還沒有十足把握?
雖然當時緊貼在一起,還問了那種事,菲茲學姊並沒有回答自己是個女性。
我沒有揉他的胸部,也不像某個長尾巴的少年那樣使勁拍打重要部位。(注:出自《七龍珠》)
他們或許認為還能隱瞞到底。既然對方想朝這方向進行,我也沒有異議。
隻是,難道說菲茲學姊的秘密,被人知道的話會這麼不妙嗎?
不對,說不定和我的姓氏是格雷拉特也有關聯。
可是,如今我已和伯雷亞斯家斷絕關係。等等,還是說問題在於保羅那邊?
無論如何,現在還是得說清楚才行。
「容我重新聲明……路克學長,我並不打算與你們為敵。而且我也不知道菲茲學長的身分,對此一無所知。」
「……意思是你打算佯裝不知?為什麼?」
「畢竟我已經和伯雷亞斯家斷絕關係……更何況我也害怕與你們為敵。」
路克那端莊的臉孔因驚訝而扭曲。
我說了什麼糟糕的話嗎?是不是該徹頭徹尾裝作不知道比較好?
「那麼,就這樣。」
「嗯,打擾了……」
對不發一語的路克這樣說著,我離開了現場。
這天,上完一天的課後我趕赴七星的實驗約。
「啊,魯迪烏斯同學……」
然而不知為何,菲茲學姊站在七星的房間門口。
如果我記得沒錯,菲茲學姊會在公主護衛任務休息的日子前來幫忙,不過那應該還得再過個幾天。
今天並不是休假日,雖然如此,菲茲學姊卻依然來了。
不是去守護公主,而是來協助實驗。
看來理由果然是因為前幾天的那件事。
與菲茲學姊的肉體接觸,還有和路克進行的交談。
當然,儘管我已經聲明自己沒有與菲茲學姊及愛麗兒公主敵對的意思,但對方並沒有理由相信我。不如說,他們很明顯在懷疑我打算與他們為敵。畢竟知道對方的秘密,確實會招來這樣的處境。
那麼,今天菲茲學姊的目的,就是監視我。她或許是來確認我和路克的談話是否為真。
嗬,今天的我真敏銳。
「……」
「怎麼?難道你們兩個吵架了?」
一聲不吭的我,以及神色緊張的菲茲學姊。
看到這個景象的七星一邊畫著魔法陣一邊低聲問道。
「我……我……我們沒有吵架啦!」
相較之下,菲茲學姊的舉動顯得相當鬼鬼祟祟。
慌張的菲茲學姊真可愛。不過,我果然被懷疑了。
像這種時候,該怎樣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果然還是送個貢品給愛麗兒公主比較好吧。
不過我也隻想到送個禮盒,隻是他們對我又非常提防,說不定會造成反效果。
「怎樣都行,彆把我牽扯進去喔。」
七星用彷佛隨時都會咂嘴的聲音如此說道。
她在這個世界的處事方針是是極力去避免牽扯上麻煩。畢竟菲茲學姊和阿斯拉王國交情匪淺,所以看到我和這種對象在爭吵,當然會不想被牽連。
不過基本上,照七星這種說話方式,哪天八成會和人發生口角吧……反正她聊天的對象似乎也頂多隻有我,應該不成問題
算了,既然她不想和這個世界扯上關係,這樣也無所謂。
這並不是我能在旁說三道四的問題。
雖然我認為隻要不妨礙她的目的,那態度是可以再好一點,隻是七星每天都已經拚命不停地畫著魔法陣,就覺得實在不好意思再要求她把心力耗費在與他人進行交流上。
「…………嘖。」
平常實驗時,我總是會和菲茲學姊或是七星一邊閒聊一邊進行,然而今天卻始終默不吭聲,隻有七星的咂嘴聲會偶爾響起,在這股微妙的氣氛下結束了實驗。
「…………辛苦了。」
七星用疲憊的聲音宣告實驗結束。今天也沒有任何進展。
結束實驗後踏上歸途,我和菲茲學姊之間依然沒有任何交談。
儘管我想說點什麼,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和一如往常,但究竟要聊什麼才好?
感覺隻要一開口,就會說「請讓我看你的胸部」這類的話。
就這樣,在沒有想到任何話題的情況下,來到了女子宿舍前的岔路。
「那個,魯迪烏斯同學。」
在平常會道彆的地方,此時菲茲學姊往前走了幾步,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對我搭話。
「嗯?什麼事?」
她緊緊握住放在嘴邊的手,隨後按住胸口。
她會對我說什麼?說不定是有關性彆那件事。我這樣想著做好準備,結果……
「……對不起,其實沒什麼事啦。再見。」
「好的。那下次見。」
菲茲學姊一邊這麼說著,同時把視線從我身上彆開望向地麵,轉身快步離去。
「呼……」
我一邊注視著她的背影,同時感受到胸口深處殘留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儘管為了不妨礙菲茲學姊,我已經決定放棄自己的ed了……
這樣……果然還是有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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