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災害。
通稱為「菲托亞領地轉移事件」的這場災害之後過了五年。
領主紹羅斯·b·格雷拉特死亡。
他的兒子,要塞都市羅亞市的市長菲利普·b·格雷拉特以及其妻子也死亡。
而且這些報告過後不久,菲利普的女兒艾莉絲·b·格雷拉特也被報告已經死亡。
因此,大流士·席爾巴·賈尼烏斯上級大臣中止對搜索菲托亞領民的相關資金援助。儘管還有人以個人身分繼續搜索活動,然而菲托亞領地搜索團實質上已經解散,難民營也把經營重心從搜索改為開拓。
如此這般,對阿斯拉王國而言,轉移事件已經落幕。
然而對當事者來說,卻是什麼都還沒有結束。
★★★
甲龍曆四二二年。
這裡是位於中央大陸西北部的巴榭蘭特公國。
巴榭蘭特公國是魔法三大國之一,在北方大地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國。
這國家的第三都市名為丕平。
一名逗留於此城鎮的男子,正是這次要貼身報導的冒險者……
人稱「泥沼」。
他在轉移事件中被傳送往遠方,是後來雖然花了數年回到菲托亞領地,卻因為目睹當地慘狀而嘗到絕望滋味的眾多受災者之一。
為了尋找被轉移的家人,他移動到中央大陸北部——通稱「北方大地」的地區,以冒險者的身分在各國展開地毯式搜索。
泥沼的一天很早開始。
虔誠的他會在太陽完全升起前就起床,對神禱告。
靜靜地對著安奉在小箱子裡的神佛獻上祈禱。
那東西並非來自米裡斯教團。看在米裡斯教團的眼裡,大概會感到不快吧。
然而泥沼祈禱的身影卻顯得非常真摯。
結束晨禱後,泥沼接下來會進行訓練。他換上便於行動的服裝,沿著像是要繞行城鎮一周的路線跑步。身為冒險者,是體力為他撐起根基。
泥沼表示:
「我雖然是魔術師,但更基本的身分是冒險者。要是在關鍵時刻動彈不得,根本沒辦法吃這行飯。」
約一小時的練跑結束後,他會進行據說在故鄉代代相傳的獨特訓練。
那是在巴榭蘭特公國未曾見過的訓練方式。
首先把臉朝下趴在地上,然後利用雙臂撐起身體,他會重複這個動作一百次以上。接下來換成臉朝上躺著的姿勢,再做出抬起上半身的動作,同樣是一百次。最後是重複先蹲下後站起的動作一百次。
他說,自己每天都會進行這些訓練,毫無間斷。
「因為肌肉會嫉妒。要是沒有每天照顧,它們會鬨起彆扭,就跟女人一樣……不過,肌肉和女人還是有不同之處,它們不會突然離我而去,也不會背叛。對吧,浩克、赫拉克勒斯?」
幫自己的手腳取名並進行鍛煉的泥沼笑著這樣說。
然而,他的笑容看起來似乎有點寂寞。
到了他做完晨間運動的時間,城鎮將會清醒。
泥沼前往位於旅社一樓的餐廳,他是要去吃早餐。
據說冒險者的平均食量是一般人的兩倍或三倍。不過因為北方大地的食物較貴,其中也有些人會克製食量。
然而泥沼不同,他吃得很多。
他會吃下堆積如山的米飯加豆子料理,分量是一般冒險者的一點二倍。
早餐確實吃飽是他的力量來源。
吃完早餐後,他移動到冒險者公會——城中粗暴分子們的聚集地。
隻要泥沼走進公會,眾人的視線都會集中到他身上。
泥沼沒有固定的隊伍。他的作風是根據狀況組成臨時隊伍,並承接較大型的委托。
身為優秀的魔術師,很多隊伍需要泥沼。
今天也有個s級冒險者隊伍的隊長找他搭話。
「喂,『泥沼』,你聽說了嗎?北方似乎出現脫隊的落單赤龍!」
這個人是s級冒險者,佐爾達特·黑克勒。
他擁有北方大地出身者特有的深邃五官,是習得劍神流上級與水神流中級的劍士,也是這一帶有名的冒險者之一。
他率領的冒險者隊伍「steppedleader」隸屬於活躍範圍遍及巴榭蘭特公國全土的集團(clan)「thunderbolt」旗下,是主要從事迷宮探索,偶爾也會承接討伐委托的武鬥派隊伍。
「steppedleader」由六名成員組成。
兩名劍士,一名戰士,兩名治愈魔術師,一名攻擊魔術師。
原本是七人隊伍,但是在一名魔術師因為意外事故死亡之後,現在缺少攻擊火力。
「我說『泥沼』,你差不多可以正式加入我們隊伍了吧?你待在隊伍裡應該也不會感到不快吧?」
佐爾達特有時候會像這樣招攬泥沼。
然而泥沼從來不曾點頭答應。
「不了,因為在這裡打出名號後,我過一陣子就會前往下一個國家。」
泥沼有特定的目的。
是要尋找家人……他的母親。
不過,泥沼心知肚明。轉移事件至今五年,不可能那麼簡單就找到一個不曉得身處廣闊世界哪個角落的人。
因此,他才會一邊推銷自己的名聲,同時慎重地一個國家一個國家慢慢尋找。
仔細周密地找遍每一國的各個角落,避免有所遺漏。
他的意圖是隻要自己出了名,說不定家人那邊會主動前來聯絡。
「啊,不過討伐脫隊龍這檔事我會參加。」
泥沼接受工作的委托。如果能成功打倒赤龍,聲名就會大噪,符合他的目的。
他們立刻前往櫃台,登記為隊伍。
「是說,該不會隻有我們吧?其他有哪些隊伍參加呢?」
「我正要開始募集……不過這是久違的大案子,大家應該都充滿乾勁吧。」
討伐龍的任務通常由多個隊伍一起進行,單一隊伍去挑戰是自殺行為。
這次的赤龍討伐有五個隊伍表明要參加。
s級隊伍「steppedleader」。
a級隊伍「rodknights」。
a級隊伍「鐵塊兵團」。
a級隊伍「caveamondo」。
a級隊伍「醉漢的胡言亂語」。
總共二十五人。
進行討伐龍的委托時,一般認為若想萬全,最好要有七支隊伍以上,也就是將近四十人的參加成員。
所以目前的數字算是有點少。
「喂喂,對象是赤龍耶!明明這是一口氣發大財的機會,為什麼人這麼少!而且大家都是a級,s級的人跑哪裡去了?」
「聽說前些日子在東邊發現迷宮,大家大概都去那邊看看樣子了吧?」
佐爾達特顯得很焦躁。再這樣下去,討伐脫隊龍的任務很有可能會流標。
在這種狀況下,一名男子邊歎氣邊開口說道:
「……我們要退出,這樣實在不可能打贏。」
「caveamondo」的四人退出,現在剩下二十一人。
這個人數太嚴苛了,再怎麼看都隻能解散。
當所有人都這樣認為時,佐爾達特獨排眾議。
「好,如果是二十一個人,大家都可以分到大筆報酬!」
儘管每個人都感到不安,卻沒有人反對領導者的意見。
這二十一個人在北方大地的貧瘠土地上步行移動。
路上有一層薄薄積雪,樹上的葉子都掉了,樹枝則妝點著雪白。漫長的冬天即將到來。
「泥沼,麻煩你偵查。」
「嗯。」
聽到佐爾達特的指示,泥沼用魔術製造出一根柱子。
他是要站在柱子上眺望四周。泥沼用自己的雙眼進行觀察,把周圍狀況傳達給眾人。赤龍身體巨大,隻要像這樣定期偵查,基本上不會看漏。
「唔。」
哎呀?
泥沼似乎發現了什麼。
「兩點鐘方向有一大群拉斯塔熊,在雪地上激起好大一片白煙!」
「有幾隻?」
「八……不,有十隻!它們已經注意到我們!直直朝著這邊前進!速度很快!」
這些拉斯塔熊並不是這次的目標。
對於預計以少人數討伐赤龍的他們來說,沒有和其他魔物戰鬥的餘力。
然而碰到災禍降臨,不管怎麼樣還是得處理。
「所有人散開!泥沼,快點下來,支援就交給你了!」
「了解!」
在佐爾達特的號令下,四支隊伍散開。他們以包圍陣形在此處埋伏,準備迎戰應該會整群衝過來的熊型魔物。
「泥沼!」
「好!」
聽到佐爾達特的命令,泥沼開始行動。
他前方瞬間出現具備高度黏性的泥坑。
正如「泥沼」這個彆稱,他很擅長能製造出泥沼的魔術。多達十幾隻的拉斯塔熊群被突然在眼前出現的泥巴絆住腳,動作也因此變慢。
「趁現在!」
冒險者們同時發動襲擊。
高層級的他們施展出銳利攻擊,接二連三砍殺魔物。
下手毫不留情。因為要是沒有確實殺死敵人,接下來死的就會是自己。在這種常識下,拉斯塔熊轉眼之間就遭到殲滅。
但是就在隻剩下幾隻的時候,有個人注意到一件事。
「喂!是赤龍!赤龍過來了!」
「原來拉斯塔熊是在逃離它嗎!嗚喔喔!」
是赤龍。
和龍群分散,落到地上的中央大陸最強生物。
它的獵物是拉斯塔熊群。
「喂!泥沼!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該不會是偷懶吧!」
「是因為被熊群激起的白煙遮住所以沒看到!」
麵對赤龍,冒險者束手無策地遭到蹂躪。他們原本打算從遠方找出赤龍然後發動奇襲,現在卻在毫無準備的狀況下反過來遭到對方奇襲。
根本毫無勝算。
「可惡!撤退啊!撤退!」
雖然赤龍是在空中飛行的生物,卻擁有強韌的四肢,實際動作比外觀印象更加輕快。
即使墜地,龍依舊是非常強大的生物。
儘管這些冒險者們很經驗老道,但是要在混亂至此的狀況下從龍身上贏得勝利,還是非常困難。
「我會製造煙幕!請大家分散逃走!」
泥沼在混亂的現場展開行動。
「『濃霧』!」
他十分冷靜。
泥沼用熟練的動作施展火魔術,融化周圍的積雪,製造出水蒸氣形成的牆壁。這是利用大自然來臨時製造出的煙幕,老練的魔術師會像這樣來欺騙敵人的眼睛。
然而脫隊龍很狡猾,也擁有智慧,至少知道首先該排除最具威脅性的敵人。
泥沼被盯上了。
「……嗚!」
他開始逃跑。
逃往和同伴相反的方向……一旦自己被盯上,就要利用這點讓同伴能夠逃走。這是他的任務。
泥沼的動作很敏捷。他沒有停下腳步,戲弄著赤龍。
每天早上的訓練發揮出效果。他很清楚,持續行動持續逃走正是活下去的秘訣。
失去耐性的赤龍口中燃起火焰。
火焰被吐出,周圍瞬間被烈火包圍。
這是赤龍的必殺技,火焰氣息(firebreath)。要是被直接擊中,任何生物都會被燒成灰燼。
泥沼死了嗎?
……不,他還活著。泥沼迅速回過身子,製造出巨大的水牆。
接著撞開冉冉上升的水蒸氣,繼續行動。
泥沼毫不在意殘餘的火焰燒焦了長袍的邊緣,製造出岩石炮彈。
高速射出的炮彈打穿赤龍的鱗片。
「嘎喔啊啊啊啊啊!」
炮彈接二連三射出。赤龍閃過其中幾個,但是,它無法閃過所有以高速擊出的炮彈。
赤龍立刻回過身子,試圖逃跑。
赤龍是聰明的生物。
它很快就理解到渺小的泥沼擁有強大的攻擊力。
泥沼並沒有追上去,難道他要放過最佳的獵物嗎?
正當人們如此認為,下一瞬間——
「咕嘎啊啊啊啊啊啊!」
赤龍的咆哮聲響遍附近一帶。
原來是在赤龍逃走的方向有一個泥坑,它已經陷入具備高度黏性的泥漿裡。泥沼送出更多魔力。
赤龍不斷亂動試圖逃出泥坑,周圍的泥巴卻產生更強烈的黏性。「喔喔,真的中招了……」
泥沼似乎很意外地低聲嘟囔,然後把巨大的岩塊擊向還在掙紮的赤龍。
四散逃走的冒險者們都回來了。
「哎呀,泥沼,你真的很強……」
「不愧是在魔大陸上闖蕩過的。」
「雖然我本來就覺得你很行,但沒想到你居然能打倒赤龍。」
同伴們紛紛稱讚泥沼。
泥沼謙虛回應,他不會驕傲自大。因為他知道傲慢會造成人際關係產生摩擦。
「因為對方也已經快死了。不,就算是那樣,我也沒想到可以一個人打倒赤龍。總之比起這種事,大家一起來搬運赤龍的屍體吧,能搬多少就搬多少。」
然後,他會很慷慨地把自己的功勞均分給他人。
靠著這種做法,他的名聲傳遍全國。
「真的可以嗎?這幾乎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啊。」
「不……反正我一個人也帶不回去,丟在這裡隻會被魔物吃掉。等大家儘量拿完之後,剩下的部分我會全部燒毀。因為萬一變成僵屍龍可就麻煩了。」
就這樣,泥沼的一天結束了。
實際上光是往返赤龍所在位置的路程就花了大約七天,不過泥沼的一天還是就此結束。
今天的收獲是赤龍的素材,鱗片、骨頭、龍肉。
泥沼賣掉數量多到能讓他大賺一筆的素材,帶著飽飽的荷包,準備回床睡覺。他先在酒館吃了算是比早餐還克製點的晚餐,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今天一天也非常感謝。」
虔誠的泥沼會在一天的最後,感謝神保佑自己平安無事地度過一天。
這個儀式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應該會顯得很奇異吧。然而對他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此這般,泥沼的一天結束,明天起又要開始尋找家人的生活……
★魯迪烏斯觀點★
那是某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我在酒館裡一如往常地吃著晚餐。
當然隻有一個人。吃飯就是要一個人,這是所謂孤獨又充實的情境。我才不會感到寂寞,因為我討厭成群結黨的行為。
「就在這時候!赤龍出現了!」
在酒館的舞台上,有三名吟遊詩人拿著樂器在演奏。
一個人站在前方以響亮的聲音述說故事,另外兩人配合他演奏背景音樂或是加入效果音。
吟遊詩人,這是在酒館舞台等地方演奏唱歌或彈曲說書以賺取打賞的職業。
在比較大的城鎮,據說也會和劇場等地締結專屬合約。
然而不光是這樣。
冒險者裡也有相當多人的職業是「吟遊詩人」。
他們會把自己和其他冒險者一起旅行的過程寫成詩歌,或是找經曆過有趣冒險的人探聽詳情並改寫成冒險譚,總之是一種把冒險的經驗和花絮直接拿來作為生財工具的人們。
冒險者和吟遊詩人十分相合。
此外,在沒有著作權的這個世界裡,把彆人的詩歌改編成自己版本的行為是家常便飯。還會帶著各自擁有的歌曲聚在一起,互相提出意見來讓詩歌進化或合並成一首歌。
其中也有擅長不同樂器的好幾個人一起組隊,形成樂團後在世界各地旅行的家夥。當然就算是這樣的隊伍,也多少具備能對抗魔物的技能。
會唱歌跳舞還能戰鬥的冒險者,這就是這世界的吟遊詩人。
像現在站在舞台上的三個人,我偶爾也會在冒險者公會裡看到他們。
記得應該是c級的隊伍。
隊伍名是「bigvoice樂團」。
是個帥氣名稱,可以看出想要變成大人物(big)的意誌。
話雖如此,才能方麵似乎不怎麼樣,他們自己創作的歌曲並不受歡迎。
不過就算不受歡迎,這些家夥好像還是有繼續創作活動。我也有受到采訪,問了各種關於之前討伐任務的事情。
他們正在演唱的歌曲,就是統整訪談後創作的冒險譚。
這就是所謂的「試著唱唱看」的行為吧。
……好像不太對。算了,怎樣都好。
我從生前就對音樂一竅不通。以前曾經想用某caloid製作歌曲,但一瞬間就遭受挫折。在那之後,我一直宣稱自己會的樂器隻有屁鼓。
不過說是會,其實我是被當成屁鼓來敲的那一邊。
也罷,這事先放一邊去。
隻參考從我這邊聽來的經曆就寫出故事,還拿來彈唱。
這是我辦不到的事情。
就算沒有才能,也該認同他們的創作性吧。
順便說一下,這些人在表演我的冒險歌謠時,采用了每個村子裡總會有一個的講古老爺爺的那種語調,所以呈現出紀錄片節目的風格。
因此,以我個人來說會覺得聽起來很有趣。
不過作為表演的曲目,這種平淡的敘事語氣看來果然不受好評。已經有人喝著倒彩抱怨無聊,要他們換彆首表演。
曲目中的主角也在場啊,真是過分的行為,喂喂。
當我正這樣想時。
磅!
酒館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冷風灌進室內,視線聚集,身體發抖。
「我總算找到你了!『泥沼』的魯迪烏斯!」
門口站著一個發型活像是法國長棍麵包的長耳族。
雖然服裝是冒險者風格,不過看起來還是有點像禮服。身後背著行囊,腰間掛著劍和盾。
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對方的長相,那就是「美女」。她擁有細長的雙眼,長長的雙耳,閃亮的金發。
那苗條的身材與平坦的胸部,再加上一對長耳,完全是標準的長耳族。
她指出的對象是我,因此眾人的視線也集中在我身上。
「嘖……『泥沼』本人居然在場……」
先前喝倒彩的家夥一臉苦悶,不過我當作沒看到。因為我這個人心胸寬大。
我回頭看向那個長耳族。
「終於被找到了嗎……」
我隨便回答,同時心想自己對這個人沒有印象。
這幾年來,我並沒有做出會招哪個人怨恨的行為。
而是在想辦法推廣名聲,也以「泥沼的魯迪烏斯」這名號打響知名度。
一直在幫助彆人,避免衝突,注意著不能留下罵名。
這是我第一次被這種美女搭話,不過經常碰上陌生對象找自己道謝的狀況。
她一定也是那種……不對,我直覺否定這個推論。
「你正如傳言般引人注目,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
「你剛剛不是才說過『總算』嗎?」
「因為我原本以為你在更東邊的地方。」
女性一邊回答,一邊用那雙美麗的眼睛凝視著我。
不知為何,她的嘴角滴下口水,又伸出舌頭舔掉。
是怎麼了,難道她對我一見鐘情嗎?
還是在垂涎這身最近變得頗為健碩的肉體?
哼哼,因為這陣子有稍微鍛煉,而且現在處於發育期。所以長出肌肉,沒錯,就是肌肉。
「怎麼了嗎?」
「不不,沒什麼!」
長耳族女性嗯哼咳了一聲,在我身邊坐下。
酒館內一陣騷動。
甚至可以聽到四處都傳出「泥沼居然有女人」之類的發言。
這種狀況確實讓人震驚,沒想到我居然會擁有女人這種驚天動地的東西。
因為過度驚訝,感覺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呼……」
她拿下行囊放到腳邊,把椅子靠了過來。
好近,總覺得距離很近。如果我是處男,這是會讓我誤以為這家夥對自己有好感的場景。
哼哼,好險啊,小姐。要是被我迷上,你可會燒傷喔。
「我的名字叫艾莉娜麗潔,艾莉娜麗潔·杜拉岡羅德。是你父親保羅之前的隊友——」
「噢。」
原來如此,是保羅的朋友嗎?
這下可以理解她為什麼在找我,大概是帶了什麼口信來吧。
「——還有,也是洛琪希的朋友。」
「咦!你是老師的朋友嗎!老師她現在在哪裡?」
我把身子往前探。
許久沒從其他人口中聽到洛琪希的名字,所以我感到很興奮。
回想起來,這幾年隻有對洛琪希的祈禱是我心靈上的支柱。
啊,我真想知道洛琪希現在怎麼樣了,又待在什麼地方。
「比起這事……」
艾莉娜麗潔並沒有回答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這個問題,而是把嘴巴靠向我的耳邊,就像是要直接親吻身子往前探的我。
「我有聽說過……你幾乎是獨力打倒了脫隊龍。」
「呃……是啊,不過當時敵人已經瀕死。」
「讓人可以理解洛琪希為什麼會對你引以為傲。」
和赤龍的戰鬥並不能說是遊刃有餘。
以這幾年承接過的冒險者委托來說,即使說那是最沒有餘裕的戰鬥,也不算過於誇大。
然而和之前與龍神奧爾斯帝德對峙時相比,壓力確實比較小。
聽說人類隻要有某種能作為最低標準的比較對象,就會不可思議地冷靜下來。
「知道老師會對我引以為傲,總覺得胸口有點癢癢的感覺呢……是說,你在摸什麼?」
「在摸你的胸肌啊,真是健壯呢。」
回神一看,艾莉娜麗潔的手正在我的上臂和前胸摸來摸去。
難怪會覺得癢。而且聽到彆人稱讚自己健壯,當然也不會感到不快。
「哎呀?」
這時,艾莉娜麗潔的手指碰到某個物體。
是莉莉雅給我的項煉墜子。
「哎呀,真是個不精致但很可愛的東西呢。是什麼人送你的?」
「是我家的女仆。」
「女仆?她是長耳族乎?」
「咦,不,她不是……為什麼要問這個乎?」
不好,被她的語氣傳染了。
「不,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艾莉娜麗潔以不是特彆在意的態度,把自己腰間劍鞘上掛著的東西拿給我看。
是同樣造型的墜子。不過,製作得比我的精巧。
如果說我這個是業餘級的作品,她那個就是專業級的作品。
「我們一樣呢。」
艾莉娜麗潔一邊這樣說,一邊把身子依偎到我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從先前開始,彼此肢體接觸的次數就相當多。
「從剛才到現在,你是在做什麼呢?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嗯,你是個好男人呢,超出我的預想。真讓人嚇了一跳,我原本還以為你會更孩子氣……實際上卻很健碩,好·帥·喔……」
我想她隻是在戲弄我,不過還是有點心跳加速。
「呃……哈哈,大姊姊你也很漂亮喔。」
哼哼,可是啊,我並不是那種被調戲一下就會驚慌失措的處男。
心裡這樣想的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嗯……」
結果,艾莉娜麗潔輕輕閉上眼睛。
這動作看起來就像是在等待一個吻。我以為隻是在開玩笑,她卻伸手摟住了我的頭。
「…………咦?」
真的嗎?感覺很有那種氣氛,不過真的可以嗎?
我可以啾~~~~下去嗎?
當我這樣想的瞬間,艾莉娜麗潔突然睜大雙眼。
「哎呀,這樣不行。我真是的。」
「請不要耍我耍得太過分。」
「我才不會玩弄男人呢。不過,我並不打算成為保羅的媳婦,而且也想繼續和洛琪希當朋友。」
……什麼意思?
畢竟保羅以前好像跟他們那群人不歡而散,所以這話的意思是她不能跟保羅的兒子交往嗎?
算了,其實怎樣都好。
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和任何人交往。
「那麼,艾莉娜麗潔小姐找我有何貴乾?」
「嗯,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
艾莉娜麗潔嫣然一笑。
這一天。
我得知已經查明塞妮絲下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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