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一吻寒涼(1 / 1)

對方此言一出,宴塵一怔,而後又是兩聲低咳,雖如此,抬眸時仍是疏漠冷絕。

他手中靈光一凝。

霧中人見此,道:“你想殺我?在你殺我之前我就先將這兩人以及冥淵界滅了,至於殺儘天下蒼生,不過順手,再有……你如何殺我,可殺得了我!

宴塵將掌心一攥,靈光燃在他手背。

“宴宗主心懷大義,不顧他二人,也不顧這世間生靈了?”

宴塵指骨捏的寸響。

“我差點忘了,宴宗主後頸上生了一朵紅梅,是並蒂雙生十瓣魔種之毒,聽說這毒不解開之前,你們兩個先死了哪一個剩下的都要死。既如此,我還是讓魔君殘了更好,至於其他人……”他沉哼一聲,餘下的話不言而喻。

宴塵手背上靈光還在燃。

“宴宗主聰慧過人,若你錯了一步,這其中每一環所生的因果是什麼,定是不會不知。”

“若你不顧紅梅並蒂而自戮,想要血灑這冥淵南殿之前,讓我不得舒爽,我心生遷怒,世間蒼生一樣半個不存!”

宴塵此生從不受人脅迫,可來此之後,不說方才那兩千青階,現下還被要求那般。

他剛剛是有自戮之想,他若死了,對方就無人可迫。

或許,還能就此離開此間。

可這梅花不解,便會累及喻清淵與他同死,這冥淵界十數萬人以及世間蒼生又何其無辜。

他想要踩著生人之血飛升悟道,九霄之上仙人殿中怎可收他這種負儘蒼生之徒。

無情道雖是無情,可自己一人之劫如何讓世人來付!

若是他此時真仙境,還可一搏……

宴塵指尖動了動,又過了片刻後手上靈光一下滅了。

他道:“若我照做,如何?”

霧中人低笑道:“讓我爽快了,自是讓這世間人再多活幾天。”

宴塵複道:“如何守諾?”

對方道:“若宴宗主還不動作……就看我心情!”

他讓宴塵親的人自然是喻清淵。

他知曉宴塵身中紅梅魔種,所做所言應是真想殺了喻清淵,但卻像是奈何這毒雙生,此時讓喻清淵死了宴塵就不能活命……

宴塵開始一步步往喻清淵處行去,那膝蓋處衣料上浸出的血是那般刺目。

被製在一邊渾身是傷的楚寒輕眸中飛刃,怒喝一聲:“你到底是誰?”

霧中人輕描淡寫一句:“這不重要。”

“……事已做下,卻不敢露臉!”

“楚尊主,不要胡言。”

“你!!!”

“安靜些,否則受苦的是宴宗主。”

楚寒輕眼看宴塵如此,跪行在青階上的單薄身影還曆曆在目,他心中五味陳雜,千年來第一次生出一種挫敗之感……

縱使是一步步,宴塵也終是走到了喻清淵身前。

宴塵站在原地,垂眸看他。

喻清淵靠坐在這處,一身血汙,頭垂著,眼睫半闔,雖周身仍殘有魔君之厲未散,卻已是慘極之像。

他極力保持清醒,看見有一襲衣角陷入眸中。

喻清淵知曉這是宴塵,那霧中人的說辭他還能聽得到,他奮力抬頭,後腦靠在浮雲柱上,傷重下極沉的喘出幾口氣,一雙星眸尋到了宴塵的眼。

宴塵見他如此重傷,突覺自己那磨破的兩膝不值一提。

“……本座不值得你如此……”

“師尊……是本座害你至此,你立刻殺我……我這般害你,從前又多次羞辱於你,殺一次不能解恨……”

“你連殺我三次……將我分三次剮了,好解心頭之恨!”

“若不然,待本座日後傷好……少不得……要逼迫師尊做出不願之事。”

喻清淵摸到手邊滌塵,握住劍柄,斜持著抬起手,將之往前一送。

“就用此劍……”殺我。

宴塵伸出手,接過滌塵。

喻清淵手指蜷起。

宴塵用兩指撫至劍尾,劍刃映出他眉眼寒霜。

他忽然將滌塵插進一旁地麵,半跪在喻清淵身側,膝蓋處一陣痛感。

宴塵單手抓上喻清淵胸前衣襟,麵上神情如常涼漠,就是帶著蒼白,唇色淺淡,

此時雨雖停了,他身上衣衫濡濕,青絲未乾。

宴塵靜靜看了五六息喻清淵的眉眼,輕輕呼出一口氣,而後湊向他的頰側。

雖此刻重傷至此,喻清淵仍是怔在了原地,宴塵居然真的……

他本人如月輝光,又修習無情道,他重生後宴塵最厭煩的便是這等事……今次若不是因他之故,怎能如此屈就!

還是被人逼迫,在他人麵前!

是他無用……青階跪行之後,又讓他受此般折辱!

喻清淵想到此處,往一側偏開頭。

宴塵這一吻寒涼落在他的發上。

從前千年光陰,他從未與人有過如此。

宴塵說不清是什麼感受,但他不論心境還是心緒都始終如一,他將喻清淵當成一截花草樹木。

他往後退開,眨了下眼,而後看向那霧中人。

那人卻道:“不夠,宴宗主在與我玩笑,這如何算親。”

宴塵收回目光,隻看著喻清淵身上血痕,低聲道:“如何?”

對方一字:“嘴。”

宴塵的目光落到那上麵,喻清淵的嘴角還帶著血。

他將喻清淵的臉扶正,往前傾身。

“師尊,本座……”

這時,天上雲層散開些許,有幾縷雨後的光從縫隙中照下。

喻清淵未出口的話被宴塵封住,一片涼意溫軟貼在其上。

四目相對,呼吸交錯。

“親到我說可以為止。”

宴塵的眸中都是涼意,喻清淵的都是血意。

喻清淵不想如此,怎能讓宴塵如此!

他往上扣住宴塵一邊肩膀,要將他推開。

霧中人用了一滴靈力在喻清淵要將宴塵推開的手上,喻清淵本來要往外使力的手不受控製的往裡扣的更緊。

“宴宗主又在與我玩笑,這貼著不動也能算親?”

宴塵眸中冷絕幾乎成冰,他在喻清淵唇上輾轉幾下,親到他唇上血跡。

對方又道:“口中。”

宴塵抓著喻清淵衣襟的手緊了緊,身上寒氣有霜花已結。

他往喻清淵口中一探。

喻清淵:……

他從前故意折辱宴塵,強迫著親過他,卻從未入過口中。

那霧中人見宴塵周身寒氣愈凝,似是怒極所致,可這還不夠,宴塵還未起殺心!

過了片刻,宴塵與喻清淵分開。

宴塵不去看喻清淵,偏了偏頭。

霧中人緩聲一語:“魔君美人在懷,這美人還主動索吻,魔君就生不出半點反應嗎?”

雖宴塵主動親他是喻清淵之前不敢想之事,可這非宴塵自願,又在這般情境之下,他若真的生出反應來,當真畜生不如!

“魔君那方麵不行?”

對方低語一句:“宴宗主,坐上去。”

宴塵:……

他身上化出的白色霜花愈多,載上他還濕著的衣袂袖角。

宴塵一動,幾息後坐在其身。

喻清淵的手還是不可收回的扣在他的肩膀上,還是靠坐在浮雲柱下。

見他二人這般上下相對,對方再道:“宴宗主,解衣,左肩。”

喻清淵:“彆解……”

霧中人一字音戾:“解!”

宴塵周身頃刻之間竄起殺意,即使隔著些距離,那霧中人也感覺到了。

楚寒輕忍無可忍,道:“欺人太甚!”

楚寒輕見宴塵將手觸在了自己領口,他沉目閉眼。

喻清淵使力用另一隻手去阻他。

霧中人卻又是一記將喻清淵的手打在了宴塵腰部。

宴塵身周殺意愈濃,他拉開左肩,露出其上那朵紅蓮。

霧中人看見紅蓮眸光一縮,怎不是湛藍雪晶?

他又細看……原是靈針刺成!

憑他眼力,差點錯看!

玉骨所生雪晶定是藏在這紅蓮之下!

宴塵這般在喻清淵身上,如果忽略那四散的殺意與一身冰寒,看上去幾分慘意帶著虛弱可欺,膝上衣料上血痕似是剛被淩虐過一般,微微露出的左肩如玉澤無二,其上有紅蓮一朵欲滴,更襯嬌豔。

尤其宴塵還是這般姿容,傾世風姿,清冷絕倫。

“這般美色,魔君還能無動於衷?你那紅梅欲毒還沒發作?”

……原來,他打著這個主意。

雌梅與雄梅在一處溫存,可能誘發欲毒。

欲毒難控,若是喻清淵忍不住當眾將宴塵做了,再加上之前因他被製不得不跪行兩千青階之怨,宴塵必定憤恨他入骨。

可此人想錯了,喻清淵若當真在此番情況下欲毒發作,便是如何也不能去動宴塵。

宴塵聽出此人話中之意,心中一陣怒意升騰,卻不是對著喻清淵,而是對著他。

也是正在此時,宴塵感到體內被壓製住的境界隱有破封之像!

他閉目穩住心緒,全力破除。

喻清淵不知宴塵如何,他不能再讓宴塵受此折辱,他故意引動不曾平複的心魔,放在宴塵腰上那隻手竟是能動了動。

霧中人見此,一時以為喻清淵是欲毒發作,要去勾宴塵索吻。

與此同時,楚寒輕欲要吐出體內靈丹,他有意自爆靈丹解此冥淵之劫。

喻清淵將宴塵衣領拉好,之後忍著無邊痛楚,冷汗如雨,胸膛劇烈起伏,幾聲沉悶喘息,重傷之下在自己的左胸處憑空從內裡往外拉出了一個形似心臟的光團。

這是他的心魔!

喻清淵的心臟雖是宴塵換給他的,但他的心魔早就在體內生根,即使原本的心臟損壞,髓印將新的長好,也不可消掉!

可此刻,他就這般忍著與被生剝神魂無二的劇痛,生生將心魔拽了出來。

霧中人眸色一暗,看著他手中那光團……

喻清淵拽出心魔,早就陷入一種血瘋的情境之中,他沉喝一聲,將掌中心魔一攥!

他為了宴塵,自爆心魔!!

宴塵睜眼見此,自爆已經收尾。

但見心魔自爆之下赤浪如潮外湧,外散周遭百米不息,將宴塵整個人包裹在其內,寰宇之下似將天地都割裂幾層。

霧中人製住楚寒輕的手法一下子被衝斷了。

楚寒輕正吐出靈丹,還未曾來得及捏爆,見此一遭震驚不已。

霧中人更是震撼無比。

自爆心魔,與死無異!

難道他不將宴塵的命放在心上!

宴塵的命喻清淵當然放在心上,他知曉自爆心魔是何後果,在他死之前,他會讓宴塵殺他三次,解毒。

他從前那般對他,宴塵定是恨他的……在他身上受到的苦與恨早就夠了!

蒼穹赤浪不消,喻清淵一身的傷,突然看上去好似無恙一般,他抱住宴塵帶著他起身,而後將他往身後一護。

他直麵那霧中人,將滌塵召回斜持於側,劍刃指地,無儘氣勢與心魔赤浪卷在一處。

“本座會你!”

四字沉厲。

宴塵眸中霜寒不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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