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蕭錦玉抱進使館之後,高長恭又立刻叫盧煜端來了酒,喂給蕭錦玉喝下。
喝過酒後的蕭錦玉,麵色更為豔紅,唇瓣更加瀲灩,汗珠如雨般沿著她線條完美的輪廓落下。
“蕭錦玉,你現在感覺怎樣?”
扶住了她的肩,見她手緩緩抬起,似又要扯開衣襟,高長恭再次將她擁入了懷中。
“還是很難受嗎?我抱著你,你就能好些嗎?”
“沐浴……即可!”
她忽然吐氣如蘭,輕聲說道。
“好,我讓你那位表妹進來給你沐浴,可好?”
蕭錦玉點頭。
使館之中並無女婢,蘭陵王便喚了在大廳之中等候的蕭若靈進來,再讓盧煜去打兩桶熱水。
一切準備妥當後,這才走出耳房。
耳房之中氤氳四起,蕭若靈見蘭陵王出了門後,這才敢給蕭錦玉解開衣裳,但見這衣衫一落,如雪般的肌膚呈現,尤其在這種藥力作用下,雪膚染上紅暈,更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攝人心魄之美,這般吹彈可破的肌膚,這般傾世出塵的容顏,即便是風華蓋世的蘭陵王也會為之心動吧?
蕭若靈心中有些悵惘,她無法左右長姐的婚事,但若這兩人真是生了情,長姐豈不是又要去那北齊之地?
又要和那從未見過的姑母一樣嗎?
好不容易回到陳國,
好不容易才回來啊!
這邊蕭若靈還在給蕭錦玉沐浴之時,高長恭卻為給她準備什麼樣的衣服而發愁了,此時又是戌時三刻,陳國似乎還在實行著宵禁,那些店麵應該也關門了。
“不如,就將我的衣服拿一件出來給她穿吧!”
“郡王,你的衣服穿在那小娘子身上可能會有點大,而且你除了黑衣就沒彆的衣服了。”
“不過,也隻有郡王穿上這些黑衣才能彰顯您高貴不可侵犯的氣質,夠威懾敵眾!”
高長恭再度很嫌棄的看了這諂媚而笑的小侍衛一眼。
“去拿!”
“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盧煜在箱子裡好一翻尋找,才找出一件稍微顯小一些的玄衣出來遞到高長恭手中,高長恭一看還是三年前的一件舊衣,之所以沒有扔是因為有些特殊紀念意義,旋即搖頭,自己去仔細尋了一件質地柔軟且名貴的繡金紋黑底羅衣出來。
盧煜見了很是驚訝,因為這並不是郡王自己的衣裳,而是他珍藏已久母親所留下來的。
郡王一直不明白生母為何會棄他而去,甚至於父親死後都不曾回來過,而她唯一留給他的一件東西就是這件衣服了。
也許還是他母親未來得及收拾而落下的。
“郡王……舍得啊?”
盧煜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高長恭抬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乾脆自己將衣服送到了耳房外,叫蕭十娘給蕭錦玉換上。
蕭若靈唯唯應諾。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熬過了藥效的蕭錦玉才慢慢恢複體力清醒過來,蕭若靈見她醒轉,喜極涕零。
“阿姐,你好了?”
睜眼看到蕭若靈因擔憂而淚水漣漣的臉,蕭錦玉含笑點頭。
“是,你不用擔心!”
“我們終歸是勢弱了一些,而且阿姐你生得如此美貌,那始興王即便今日未能得逞,難保以後……”
“以後不會了!”
蕭若靈還是憂慮不安,搖頭道:“我總以為,我們不去招惹他人,不求富貴不求家世顯赫,便能平安渡過此生,可總有些人會主動來招惹我們,讓我們不好過……”
“確實如此,所以,阿靈,遇事一味的躲避、退讓或隻求自保,終不是辦法,人這一生中總會遇到大大小小的困難,解決困難的辦法就隻有一個,那便是迎難而上!”
“始興王不會在這建康城一直逍遙法外下去的,他會得到他應有的報應!”
被蕭錦玉這般安慰,蕭若靈才勉強破涕而笑,忙給她換上了蘭陵王送來的衣袍。
可就在蕭錦玉穿上這一身純黑卻不失高貴的衣袍時,她的眼神中漸漸有了一絲不可思議的變化。
“阿姐,這身衣服竟然很合你的身,而且還將你這穠纖合度的身段映襯得恰到好處……”說到此,連蕭若靈都情不自禁的讚歎,“阿姐當真是好美,即使是純黑之色,也讓阿姐的容光更如夜間繁花盛開一般,阿靈若是有阿姐一半的美貌就好了……”
“莫要妄自菲溥,阿靈,你也很美,但外表之美終會隨光陰而逝,也不應該是我們所追求的,人生在世,當明白所求所失所得,一切皆為虛妄,最重要的是應該走什麼樣的道,過什麼樣的人生?”
蕭若靈尋思了片刻,終是含笑釋然點了點頭。
“有阿姐在身邊,阿靈當真是什麼也不怕了,再也不會害怕了……”
她笑著道了一句,似下定了決心道,“阿姐,我決定了,
我想學經商,雖說商人身份低微,可我想做一個將來對你和七叔都有用的人。
我母親也給我留下了一些田產、地契及店鋪,雖說不多,但我想靠自己經營起來。”
蕭錦玉沒有反對,戰亂之時,朝不保夕,士人的名聲雖高,可麵對殘酷的戰爭之時,往往最先丟盔棄甲的便是那些“士人”。
“好,此事回家後再說,我們先出去吧!”
二人走了兩步,似又想起什麼,蕭錦玉問:
“對了,這身衣袍是?”
“蘭陵王殿下送來的,阿靈今日是匆匆趕來這使館請求蘭陵王殿下相助的,但什麼也沒帶……”
說到是蘭陵王送的,蕭錦玉又立即變了臉色。
這身衣服,她曾經在一個人身上有見過,“那個人”最喜黑裳,稱之為暗夜之中不事雕琢的華貴,而最喜黑裳的“她”亦曾被譽為大梁最美的女人。
高長恭與她會是什麼關係?
思忖間,二人已走出耳房,來到大廳之中時,廳中更是窒息一般的靜,除了盧煜,便是門邊守著的護衛都一個個呆若木雞般的望著這道緩緩步入大廳的黑袍少女不發一言。
“郡王,還是你找的這件衣服好啊,小娘子穿著合身,而且感覺更美了!”
高長恭亦微微怔神,好像印象中也有一個女人,她總是喜歡穿一身黑衣,高貴優雅卻凜然得不可侵犯,她還喜歡笑,可他卻從來沒有從她的笑中感受到開心,那是瘋狂的欲毀滅一切的誚笑,又是一種傷心絕望的笑。
而此時的蕭錦玉便是在這無邊的媚色中透出這種不可攀折的高貴凜然不可侵犯。
廳中一時靜默了許久,都沒有人敢說話。
高長恭也不知怎地,在恍惚的一瞬間,竟是邁步過去就將蕭錦玉摟進了懷裡。
“你彆離開我,永遠都彆想,也不能……”
眷戀中帶著一絲恨意的語氣近在耳邊,蕭錦玉感覺到他的雙臂越收越緊,直是要將她捏碎一般,令她甚至有窒息之感。
“高長恭——”
她禁不住喚了一聲,盧煜也緊張的跑了過來,叫道:“郡王郡王,她是神醫小娘子啊,你快鬆開,不然小娘子要被你抱得窒息了……”
今日不是沒喝酒嗎?郡王這壓製已久的毛病怎麼又犯了?
天啦!這可怎生是好,原本以為不喝醉就不會有事,現在是沒喝酒也能犯病……
盧煜的腦中正在百轉千回激烈鬥爭之時,高長恭已然清醒,忙鬆開了蕭錦玉。
“對不起,阿玉,我可有傷到你?”
他的目光中盛滿了歉疚和心疼,似又要伸手撫她的臉,最終又遲疑著放下。
一旁的蕭十娘都似嚇得麵色發白,暗道:這蘭陵王怎會前後判若兩人,時而溫柔仁厚,時而又冷冽如煞?
蕭錦玉卻不以為然的搖頭含笑道:“無事,多謝郡王送衣。”
高長恭神色緩了緩,這才認真的打量向蕭錦玉,隻見少女剛剛清洗過的秀發如綢緞一般披垂,微微豎起的領角下,精致的鎖骨呈現,凝脂般的肌膚在黑衣的襯托下更加如上等美玉一般瑩然生輝。
纖腰秀腿,婀娜窈窕。
看得久了,無端的又生出幾許渴望。
“卿當真是絕美!剛才是我失態了!”
由衷的歎了一句後,高長恭乾脆移開視線。
便在這時,有護衛來報:“郡王,門外有一位自稱蕭顯的郎君說要求見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