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立明聞言苦笑了一下。
看著李學青笑道：“李總，你我都是內行的生意人，何必在人麵前，說這些外行的話？
“你我心裡都清楚。
“彙豐草業的真正價值，從來不是那塊地皮和廠房，而是它整個的市場占有率和銷售渠道係統。
“整個桃南城，能吞下萬頃開外的草業公司，沒有幾家能夠打通整個下遊回收係統，但是，彙豐草業能。
“這一點，你李學青常年在青山鎮待著，想必對於下遊回收係統的了解，比我班立明更加清楚和明白。
“每頃草的毛利，大約在一千到一千三百元左右，上下浮動。
“隨著畜牧養殖行業跌冷，糧食供給減少，牧草需求反而增加，價格浮動會很大，最多的時候，甚至可以達到兩千五百元左右的價格。
“同時，最近幾年，仿真棉，甜啤，無糧造酒，糖化飼料的需求，呈現的曲線圖是一年比一年的需求量大，甚至翻倍。
“所以，草業的前景，可謂無限廣闊。
“不瞞你說，這幾天，甚至有人要找我來要五萬條草墊子，因為物美價廉，稻草類型產品開發十分容易，根本不愁什麼銷路……
“這些錢，都是閉著眼睛就可以躺賺的！
“草業每年的保底利潤，都應該在千萬左右。
“而憑你李學青的能量，就算把它乾到兩千萬，甚至是三千萬，我覺得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而且，我相信，憑你李學青，不知道比我班立明高明多少倍的手段，你就算把整個桃南城下轄鄉鎮所有的草業壟斷，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那個時候，那就不是什麼千萬級彆的買賣了……
“而且，若你能開發打造出草帽草鞋蓑衣的實用類型，或者筐籃盆擺件藝術係列類型產品，進入市場。
“憑你的實力，打造幾個帶貨網紅，還不跟玩一樣，如此打通銷售渠道，那麼，上億甚至幾個億十幾個億乃至幾十個億，那絕不是什麼癡人說夢。
“李總，連我班立明這等不才之人，都可以看到這一步，我不相信，你李總會看不到？”
很明顯，李學青早就看到了……
從他淡然微笑的嘴角，就可以看的出來，他在聽到彙豐草業的那一刻，估計就想到這一步了……
他淡然的笑著：“老班，既然，你能看到這一步，為什麼，會把彙豐草業賣給我呢？
“我總覺得，這裡麵，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貓膩，還是你給我李學青挖了個坑呢，我不太肯定……”
這時候，班立明苦笑著搖搖頭，看著李學青：“李總，明人麵前，不說暗話。
“首先，我身體不行了。
“其次，我已經沒有心氣兒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客觀條件。
“那就是我已經是個沒人撐傘的人了。
“上邊的事情，你李總比我更清楚怎麼回事兒。
“我靠著的樹，已經倒了。
“所以，我心裡明明白白的，我班立明被雨淋雷劈，那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罷了。
“所以，沒有人保駕護航的情況下，我根本就沒可能有機會做大的！
“而你李總之所以還沒動我，我猜大概你多少還有點看不上我這塊肉，太瘦。
“你可能在盯著更肥的肉罷了。
“但是我告訴你，這塊肉其實並不瘦。
“你管不過來，可以交給你的兄弟啊，我看你這位小兄弟，其實就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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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兄弟們也是人，給你玩命乾活，過年的時候，也彆讓兄弟們光啃骨頭不是？”
李學青聞言，不動聲色。
抬著眼皮兒，看了他一眼：“所以，班立明，你這是打算，退出江湖了？”
班立明聞言淡然的笑笑，然後點點頭：“是的，李總。
“拚了這麼多年了，風裡來雨裡去，打打殺殺的。
“忽然就感覺，沒什麼意思……
“夠了……
“一點兒心氣兒都沒有了！
“再也沒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那股勁兒了。
“心散了，就什麼都拿不起來了……
“所以，彙豐草業，趁著它還沒被彆人下手，索性就悠給你，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請你李總，放我班家一馬……”
李學青盯著班立明良久，忽然，閉著眼睛點點頭：“我答應你了……”
說著，在桌麵上拿起支票，唰唰唰的寫完，推到班立明的麵前：“支票在這，後續事宜，我會派人跟你接洽……”
班立明拿過支票看了看，拿出皮夾子，認認真真的放在夾層裡，然後看著李學青：“李總，我能否，厚著臉皮，管你要一口飯吃？”
李學青聞言，垂下眼皮，沉吟了一會兒，把眼皮抬起來，看著班立明道：“說說看，你這碗飯，有多大？”
班立明咕嚕一聲，咽下一口唾沫，伸出五個手指頭：“給我兒媳婦兒，在彙豐草業留百分之五的股份……”
李學青不假思索道：“百分之一！”
“謝謝李總！”
班立明馬上站起來，彎腰朝李學青鞠了一躬：“謝謝李總！”
然後退到門口，再次鞠躬：“謝謝李總……”
轉身開門離去……
李學青則是一臉的懵逼：“操他媽的，腦子一熱，上了這老鬼的當了……”
李學青隨即扭頭看向我，厲聲喝道：“看見沒，跟人家學學，這個就叫老狐狸，被人趕走，臨走臨走，還能叨住一塊肉……”
我……
我無語……
李學青喘了喘氣，翻看著手裡的文件，好像喃喃自語一般跟我道：“錢這回肯定是沒有了。
“草業這邊，今年的草是沒了。
“不過也好，有大半年的時間，你正好也熟悉熟悉這個行當。
“等到今年秋天的時候，你也好能把業務拿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個也算有個正經的事兒乾了，正好也把你的身份先立起來。
“混江湖嘛，先得有個牌牌。
“草業這塊，你先去熟悉，熟悉透了，然後看著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不懂的可以去問老金，他早年乾過業務經理。
“反正草這東西，怎麼都虧不到哪去，你使勁折騰便是。
“股份呢，本來應該賠你的錢，就當入股了，你就先拿百分之三十吧！
“沒問題吧？”
我連忙搖頭，很怕搖的慢了：“沒問題大哥，我全聽大哥你的！”
李學青一邊說，一邊再整理草業的文件。
不由得自言自語：“他媽的，怎麼就一時之間鬼迷心竅了呢？
“怎麼能答應他這百分之一呢？
“真是他媽的養了一輩子鷹，反倒被鷹啄了眼……”
我沉吟了一下道：“大哥，你也彆太惦記這百分之一了，以後草業不管發展不發展起來，
咱也不差這百分之一。
“權當散財了。
“像大哥混到你這種地步的人，應當知道一件事兒……”
李學青聞言看向我，嗬嗬的笑了：“呦嗬，你小子特麼的翅膀硬了，居然還勸導起我來了，行，給你個機會，那你說說，我應該知道哪件事兒？”
我看著李學青道：“自損！”
我點頭：“是的，自損！”
李學青皺眉：“為什麼要自損？”
我道：“自損者益，自益者損。”
李學青揮手：“扯淡，胡說八道，這話誰說的？”
我咳嗽了一聲：“夫子！”
李學青聞言一愣：“夫……夫子說過這個？”
我點頭肯定：“說過！”
李學青聞言，捏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這話仔細琢磨琢磨，好像，其實還是有些道理的……”
好吧，你慢慢琢磨去吧，我就不給你解釋了……
我出了冷庫的門。
褲兜裡的電話嗡嗡起來。
我拿出來一看，孫麗紅的……
我接了電話：“哎紅姐！”
孫麗紅連忙道：“哎呦我滴個親爹呀，你可算是接電話了。
“趕緊給我滾到場子來。
“碼子！
“碼子！
“碼子啊我的親爹……”
我連忙道：“馬子你彆著急，爸爸馬上就來！”
孫麗紅聞言馬上吼道：“你給我滾！
“誰便宜你都敢占！
“膽兒肥了你！
“都什麼節骨眼兒了，你個不要臉的，還有那心思。
“趕緊死過來，人都到了……”
電話掛了。
我一看電話，謔，足足十多個未接。
在李學青的辦公室，我都是靜音。
看來，河東那邊的那幾條魚，應該是到了……
我趕緊驅車，趕到了西院。
陳藍見到我來，整個人頓時如同即將渴死沙漠的旅客，喝了一杯涼茶般的表情：“哎呦我的祖宗，你可算是來了，快快快，換碼子……
“貴賓房裡都憋的嗷嗷叫了……”
我一邊打開保險櫃拿出碼子，一邊笑道：“沒馬子，可不是憋的嗷嗷叫嘛，來，藍姐，碼子來了……”
陳藍聞言，登時一愣。
接過碼子，使勁兒瞪了我一眼：“死小子，你現在越來越膽兒肥了哈，誰的便宜你都敢占，小心叫你大哥聽見，閹了你丫的……”
陳藍出去沒有一會兒的功夫，我這邊就轉賬過來三百萬的碼子錢。
我來到貴賓房裡，不由得大吃一驚……
貴賓房裡，比往天熱鬨了不少。
多了得有五六個人，嘰嘰喳喳，擠擠插插的圍在台子前，七嘴八舌的叫嚷著下注……
台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紅色和金色的碼子……
孫麗紅的額頭，都忙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此時此刻，她正亮開手裡的7帶對子3，使勁兒的敲著桌子：“小嬌，瞅啥呢？
“全都給我剁！”
看著這熱鬨的一幕，我頓時心中暢快不已。
龍年大吉呀，看來今年，我好像轉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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