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流放之地長大的人,和在外麵長大的人之間,還是有些區彆的。
孫、象二人想用外界的道德水準來套現那兩位,屬實有點高看了,是會有落差的。
隻不過二人此時是真理解不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同夥裡的女伴,在你們眼前被人給調戲了,你們身為男人不勇於出手也就罷了,起碼得出聲喝止一下吧,再不濟也不至於裝看不見走人吧。
就算膽小怕事,這裡可是王都仙山上,是有仙庭守衛的呀,有這環境,連說句話都不敢嗎?
本想隻要師、吳兩個一開口,這邊立馬打蛇順棍上把怨給結上就行,結果完全出乎預料,甚至是超出了兩人的認知。
怎麼辦,人都摟上了?
處於靜止畫麵中的孫、象二人忽回頭對視,然後象藍兒反應也挺快的,啪,揮手就是一記響亮耳光,打開了孫士岡。
另一邊,師春和吳斤兩的道德水準也沒有完全淪喪,兩人走的快是有原因的,想第一時間通知邊惟英出來救人。
人邊惟英可是和生洲頭號門派碣雲山合作了的,遇上兵強馬壯的落月穀人馬,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都不需要交流的,兩人眼神一碰,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一記耳光也確實響亮,直接把屋裡的邊惟英給驚了出來,剛好回來的師春立馬指著那邊說了句,“師姐,那家夥居然當眾強摟你嫂子。”
吳斤兩嗯嗯點頭,很是憤慨的樣子,“簡直太過分了。”
兩人告狀也就罷了,還有不怕事大的感覺。
這種事,此情此景,邊惟英一點就炸了,大聲喝道:“住手!”
那頭,挨打的孫士岡已經扯住了象藍兒的手腕,指著象藍兒的鼻子羞辱。
邊惟英一個閃身而去,從屋內探頭一看的甘棠玉也迅速閃身跟去,雙方立刻在那邊爭辯對峙了起來。
師春和吳斤兩卻躲在這邊屋簷下沒有過去的意思,看熱鬨也要站遠一點的意思很明顯。
兩人已經把大會競奪之地類比成了流放之地,他們很清楚在流放之地冒然招惹強敵所麵臨的風險。
兩人已經打定了主意,一進西極賽場就要脫身單乾的,犯不著還沒開始就被強敵纏上,到時候還怎麼脫身?這邊有碣雲山,讓碣雲山去跟人家對咬就行。
也希望碣雲山狠狠收拾落月穀這幫混賬,太過分了,居然當他們麵欺負女人,太不把他們放眼裡了。
“連這魔女都敢招惹,你說回頭會不會被這女人背後的那些人給碎屍萬段?”吳斤兩小聲嘀咕。
師春:“斤兩,色字頭上一把刀啊,你引以為戒吧。”
吳斤兩:“關我屁事…”
話音還沒落呢,那邊的孫士岡突然跳過眼前的人,轉身怒指向了這邊屋簷下的他們兩個,大喊道:“是你們吧,喜歡挑事是吧,行,給我等著!”
他也是沒了辦法,已經搞成這樣了,沒找到下嘴的地方也要亂咬一口。
在邊惟英威脅要找仙山守衛的情況,他砸下話,揮手一招,帶上落月穀的人灰溜溜離開了。
什麼情況?這次輪到師春和吳斤兩驚呆在屋簷下,眼神都是齊刷刷呆滯的,充分表達了內心的難以置信,兩人自問已經很低調了,已經躲的很遠了,已經是事不關己了,這也能被咬上,到哪說理去?
禍從天降的感覺簡直在腦殼上砸出了聲音。
“算了,落月穀的實力不弱,讓守衛帶走了孫士岡,還有四個,眼下不宜樹這般強敵,伱也打了他一巴掌……”
回來的邊惟英在安撫勸慰象藍兒。
象藍兒哪會在乎這個,她眼下在乎的是師春和吳斤兩這兩個王八蛋剛才的態度,居然扔下她跑了,什麼鬼,還是不是男人?
知道了他們是一夥的?這不可能,自己也才剛知道孫士岡的身份不久。
看出了是演的?不,她也很快給自己找到了答案,是這倆人知道自己是魔道的…
加上她平常就扮成一副委屈小媳婦的樣子,實在是不好當眾指責自己的恩公,隻能是把一堆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誰知邊惟英卻氣不過了,走上台階後,便朝著兩人冷笑連連了起來,“能看著同夥受辱而不顧,兩位大男人可以呀。”
還在因禍從天降而發懵的二人回過神來,吳斤兩奇怪道:“師姐,哪有不顧,不是過來喊你了麼?”邊惟英:“你們不會製止嗎?”
師春接話道:“師姐,你不同意,我們敢冒然得罪其他門派嗎?你才警告了我們,說我們毛躁,說我們惹是生非,拿符咒的分配來威脅我們老實點。師姐,這話你剛說過沒多久,就忘了?我們除了來喊你做主,還能怎麼辦?”
吳斤兩立馬點頭,“是啊,我們也很難做的。”
是這麼個理,邊惟英竟無言以對。
象藍兒亦恍然大悟,也信了,原來如此。
不過邊惟英還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在宗門怎麼不見你們這麼聽話?”
說完就扭頭進了屋裡。
吳斤兩對象藍兒攤了攤手,沒法講理,很無奈的樣子。
轉眼,天雨流星大會如期而至,王都轟動,奈何有機會親眼目睹的人卻是少數。
一座群山環繞的巨型校場,原本是天庭人馬集結操練用地,此時被大會臨時征用,烏泱泱的人群湧入,其中就有柯長老及兩名無亢山弟子。
據說為了能在校場內直觀北荒西極之地的競奪,王庭為此動用了兩件重寶,一件名為“究極山河圖”,一件名為“俯天鏡”,二寶聯動便可直觀另一界的情形,至於兩件重寶如何個聯動法,大多人不得而知,隻聽說光兩件重寶長達三個月的施展就會產生巨大花費。
想來校場內觀看的人太多了,王庭也沒辦法滿足所有人,各參會門派隻允許三人入場。
苗定一帶著夫人和女兒也來了,蘭巧顏和苗亦蘭今天打扮的很上檔次,他們一家沒有隨著嘈雜的人群進校場,而是直接去了校場邊的山頭上,那裡有較好的觀看位置。
“喲,巧顏,這是你女兒吧,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景芬,你家可是有三個如花似玉的。”
亭台樓閣中,有吃有喝,到處是貴人,一踏入,就看到了不少熟人,一家子不斷與人客套打招呼。
苗定一陪同應付之餘,目光不時打量隔壁山頭。
場內,忽有一陣不一樣的騷動,眾人陸續回頭看去,隻見一幫錦衣華服的男男女女進來了。為首的中年男子把一身高檔衣裳穿出了鬆垮感,一臉的懶散隨意,留著目前頗為潮流的小胡子。
從眾人的反應中就能看出此人的不一般,不少人喊著“南公子”打招呼,隻是這公子的年紀看起來並不年輕,他隨意揮手打著招呼。
有人很把他當回事,也有人不太把他當回事,偶爾也有需要南公子點頭哈腰湊上去主動打招呼的人。
見到苗定一,南公子笑著揮手招呼了一聲,“苗哥,這是嫂夫人和侄女吧?”
蘭巧顏知道這人,就是借著大會在幕後操弄賭盤,令自己丈夫不得不砸了十萬金捧場的那位,當即招呼女兒一起打招呼認人。
跟兩個女眷客氣了幾句,見苗定一老是有意無意打量隔壁山頭亭台樓閣中的情形,南公子笑道:“那邊的還早,就算有人來,也不會那麼早過來的。”
隔壁山頭是最好的觀賞位置,預留給了可能會來的某些人,反正他們這邊的什麼這個貴人,那個貴人的,都是沒資格過去的。
是自己著相了,苗定一打了個哈哈,“你陪你朋友去吧。”
“待會兒見,我先去打個招呼,嫂子,你們聊。”南公子抱了下拳,臨走時還特意對苗亦蘭多點了下頭。
待到校場內的人基本都坐下後,空中陡然彈出一片光幕,如同鏡子裡的畫麵一般,畫麵裡是大量的參會人員朝巽門走去,畫麵不時轉換,都是類似的巽門通行場景,可見是有多座巽門在同時為參會者運行。
初始時,校場內響起一陣驚嘩,大多人這輩子還是頭次見到這般法寶神通。
坐在台階上的柯長老緊盯畫麵觀望,想從畫麵中找到無亢山的人。
哪怕是山頭亭台樓閣中的蘭巧顏和苗亦蘭也忍不住下意識定睛搜尋。
許多門派中人都如此,然想從茫茫人海中找到同門的概率並不大。
此時的師春等人已經進入了巽門甬道,跟在邊惟英身後,也是跟在碣雲山一眾人的身後。
碣雲山已經拉攏了一大夥人,師春觀那規模,怕是有上百人,從剛才聚集出發時的動靜看,生洲這邊的人馬儼然形成了不少的團夥。
甬道走出後,入眼便是一片傍晚時分的火燒雲天空,近處是人山人海,遠處是無儘荒涼,這荒涼的畫麵感對師春和吳斤兩來說,真的很熟悉,兩人下意識互相看了眼,真有回了老家的感覺。
體內一股沉寂的東西似乎也在隨之漸漸蘇醒過來,那些刀劈人倒的生生死死畫麵又隱約從眼前晃過,眼角在不知不覺微微收緊,如鷹視狼顧,那股不知何時卸下的緊繃感又因眼前環境驟然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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