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當地的建築特點,能建設的防禦城寨,葉嘉下意識能聯想到的是十幾世紀盛行於西歐的碉堡。
她曾經是看過相關文獻的。這種使用木、石、鐵或混凝土製軍事上的防禦建築物,能十分可靠地規避戰爭和抵禦襲擊,或自然災害的侵襲。說起來,這也是西歐在幾次世界大戰中幸存的製勝法寶。如今他們的生產條件雖達不成,卻可以模仿,利用桃花漿替代混凝土,建造出同等結構的土碉堡。
葉嘉曾經是研究過幾種碉堡的設計圖的。除了歐洲的碉堡,華國後世曾在解放戰爭時期也有過成功的土碉堡。太原東山的土方碉、梅碉、依地勢而建,留存百年不倒。
葉嘉給周憬琛去信的同時,根據現實條件結合中式西式的優點,設計出一種更適合的墩。
周憬琛先前建造的城寨的目的是抵禦突厥的侵襲。倉促之下建成,結構自然不完整。葉嘉在仔細觀察了城寨的結構以後,除了能在材料上解決它不堅固的問題,順便能將該完善的不分完善。她說乾就乾,給周憬琛去了一封信便根據地勢設計了一張土碉的結構圖。其中囊括了多項功能。最快速度能到達的武器庫、倉儲庫、救助站。為防止撤離時困難設置了地道、戰壕和運輸壕。
至於瞭望塔若是建厚便無法解決的通風問題。其實不需要各個建築的職責分開,場地不夠,隻需要將多項功能以豎行結構呈現,將瞭望塔與烽火台相結合,地下部分挖空,做緊急倉儲。場地便能擴大。
此時牆體不管是建到多厚,都有足夠的空間發揮。
葉嘉這邊一連畫了三個設計圖,並對設計圖的用料也做出了相應的計算。其中偏歐式的碉堡自然是最堅固的,它呈現出一個封閉形態。建成時間最長,用料也是最高的。依地勢的半圓型的中式土碉能節省成本,但如果從後背被人背刺,則就防禦效果遠不如封閉式。
考慮到北庭都護府幅員遼闊,李北鎮下方是北庭的內部城鎮,更下方是安西都護府。不似歐洲小城邦獨立為一國,被背刺的可能性較小。目前來說,建造半包圍式的土碉更實用。
不過這些隻是葉嘉的想法,具體要怎麼弄還得周憬琛根據來年的戰略部署再進行拍板決定。畢竟以葉嘉這個設計圖重新建造土碉,沒有半年是絕對建不成的。這是一項大工程,需要謹慎做抉擇。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趙煒清可以撤下來。隻需一眼,葉嘉就看出他華而不實。
決定暫時不能做,葉嘉直接叫停了趙煒清的修繕工程。以他的做法隻是在浪費物資。
北庭都護府本就是苦寒之地,本就不富裕。去歲又逢寒冬,兩年的稅收養兵都已經捉襟見肘,根本沒有多餘的資產在此地浪費。周家雖說如今能提供幫助,但葉嘉也不喜歡無效幫助。
趙煒清對於修繕工程被叫停一事極為不滿,幾次來尋孫玉山討個說法。
孫玉山對葉嘉是非常敬重的。葉嘉在他心中是個非常靠譜的人,非特殊原因不會乾擾主子的正事。葉嘉來此地檢查過一番後做出叫停的決定,必然是發現了不妥之處。
孫玉山不作回應,趙煒清便修書給周憬琛。
他在信中言辭極為不客氣地訴說了孫玉山以權謀私乾擾公務的之事。聲嘶力竭地叱罵了孫玉山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小人行徑。因修繕城寨的重要性,周憬琛有給過趙煒清特殊的聯絡方式。比起葉嘉的信,先到的是趙煒清的信件。
周憬琛收到信件後眉頭皺得老高。不得不說,趙煒清在文書能力上頗有些天賦。極其煽動情緒。
不過周憬琛倒也沒有立即偏信了趙煒清,隻是詫異孫玉山為何這麼做。
他人在趕回的途中,快馬加鞭的直奔東鄉鎮周家。結果回到家並未見到葉嘉,聽餘氏稱葉嘉人在李北鎮城寨,便立即又往李北鎮趕來。
葉嘉耗費了幾天幾夜,不斷地考察城寨的地形地貌後實時完善她的設計圖。在此期間,葉嘉還得兼顧手下的大批產業經營。商鋪和良田上的庶務依舊會定時地送往她的身邊。下屬的掌櫃雖說有一定的自由選擇經營模式,但卻務必對葉嘉稟告財務狀況和經營狀況。
而今年的有一個難題便是春耕,去歲在於闐購下的、楊家奉上的、吳家沒收的良田則都需要安排。
這樁事耽擱不得,葉嘉忙得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
事實上,去歲難得一見的酷寒給了葉嘉非常不妙的感覺。極端天氣總會讓人有種天災人禍的感覺。葉嘉不記得原書中是否有過旱災,但戰期逢乾旱,可是會伏屍百萬的。
她自打周憬琛決定東征南伐便一直持續不斷的囤積糧食與物資。去歲為周濟百姓用去了一座倉的糧食。糧食的減少讓葉嘉有一種難掩的緊迫感,今年種植作物時,她下意識地偏向了多種植耐旱的作物。耐旱的作物不多,茄子、芝麻、紅薯、粟米、辣椒都是。
葉嘉也算手握著利器。紅薯這等番邦食物隻有她手中有種,並握有種植方法。偶然所得的紅薯在過去兩年張昌禮等人的培育下已經能夠普及種植,如今的產量十分驚人。
上麵人做決定,忙,葉嘉則在等待周憬琛回信的這段時日,又做出了在安西都護府設立糧倉的決定。
二月很快就過去,周憬琛的人比他的回信來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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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憬琛到城寨的當日,就在營帳前被趙煒清給攔下來。趙煒清心裡頭憋著一股火,看到周憬琛就撲通一聲跪下來。每一句話都行峻言厲,懇求周憬琛為他主持公道。
兩人在營帳外的動靜並不小,一字一句都清晰地傳入主帳之內。葉嘉正好在帳中看信,聞聲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出來。
營帳簾子一掀開,簾外的兩人都看過來。
趙煒清與葉嘉一個照麵,字字泣血的做派忽然卡住。他瞠目結舌地看著葉嘉一步一步走過來,走到周憬琛的身邊。周憬琛看到她臉上一瞬間迸發的光亮,然後自然地抬手將葉嘉鬢角的頭發彆到耳後:“身子恢複了麼?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到這邊來?”
“不放心城寨修繕的事情。”葉嘉瞥了一眼地上的趙煒清,趙煒清此時的臉色已然慘白,“我寫給你的信你看過沒有?關於城寨修繕的事情我有話要跟你說。”
“信?”周憬琛沒理會趙煒清,隻搖了搖頭,“回來的倉促,並未收到。”
葉嘉點點頭,轉頭對趙煒清道:“趙大人,叫停修繕工程是我的主意。你有何不滿可以與我說。”
趙煒清額頭的冷汗一瞬間冒出來,他耷拉著腦袋身體開始顫抖。葉嘉問的話他也說不出來,隻訥訥不語的樣子。
“你先起來吧。”如今也沒那麼多閒工夫你爭我鬥,城寨修繕是大事,葉嘉一邊走一邊淡聲道:“正好我畫了三份圖。相公你既然沒收到信,正好進來我與你細說。這樁事拖不得了,城寨關係到西北整個大局的穩定,儘早修好儘早放心。”
周憬琛瞥了一眼正諾諾爬起來的趙煒清,跟著葉嘉進了營帳。
趙煒清打死沒想到那日被他叱罵的女子是主子娘娘,早知如此,當時他就該謙遜些。內裡的衣裳都濕透了,他滿頭大汗地跟在兩人身後進去。葉嘉已經將她畫好的三份圖攤在桌子上。每一張圖葉嘉都細致得注出了內部構造的細節,平麵圖和側麵圖,俯視圖,甚至還有立體圖。
葉嘉畫圖的方式比較現代,擁有一定空間思維的人立即看出了厲害之處。趙煒清憋得那一肚子火瞬間被一瓢水澆滅,透心的涼。至少這種立體圖,以目前大燕工匠的畫技來說是畫不出來的。
葉嘉解釋的很仔細:“這種多功能一體的封閉碉堡,防禦效果最好,但建造時日太長。但我更偏向於這種環抱式的土碉,能夠節省一半以上的建築材料。也能縮短工期……”
周憬琛聽著聽著,看向葉嘉的眼神發亮。
趙煒清已經大汗淋漓。
“……我檢查過此時使用的泥漿,粘合度沒達到我預期,但用上七八十年是沒問題。”葉嘉抬起眼簾,“相公,城寨目前已經有一定的規模。若是依照我的設計圖重建,整個城寨的將士都去乾活也至少得半年。”
葉嘉這麼一說,周憬琛的眉頭皺起來:“半年有些太久了……”
確實有點久。半年足夠發生很多事,半年足夠周憬琛打下半個大燕。
“嘉娘,能否隻借用一半?”周憬琛原先的預設是三個月,因為寒冬往後拖了兩個月。擔心夜長夢多,他沉吟許久問道,“例如隻采用外圍這一部分,能行麼?”
葉嘉目光落到他手指的地方,略一思索點頭:“自然可以,那壕溝這部分需要做出調整。”
趙煒清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曾經在工部的時候。那時也是旁人總是比他更聰慧,想到更實用的法子。他神情有些恍恍惚惚,葉嘉倒也沒有為難他。趙煒清雖說主理修繕不成,但確實是懂得修築知識的。隻不過這個人不大聰明,做不到活學活用。
葉嘉雖說提出了設計圖,並儘量規避實操問題。但卻不可能長期地耗在城寨。手下那麼多產業等著她主持,最重要的是,小述白才出世。她得回到孩子的身邊去。她需要懂行的人替她執行。
“趙大人可聽得明白?”葉嘉呷了一口茶潤了潤嘴唇,忽然開口道。
趙煒清一個激靈驚醒,立即點頭:“回主子娘娘,小人都聽明白了,都聽明白了。”
“若是讓你來看,你覺得戰壕、運輸壕、排水等都應該設在何處?”
趙煒清的冷汗從下巴滑落下來,瞳孔都開始震動。他仔細盯著葉嘉畫好的圖觀摩,許久之後才指了一處道:“此地荊棘密布,地勢隱蔽,離得瞭望塔距離偏進。設置在此處,能起到最大的攔截作用。排水的話,沿著邊緣走,位於水流的下遊方向,能防止汙水汙了水源……”
他說的戰戰兢兢,葉嘉卻眯起了眼睛:“趙大人也是懂的,怎麼偏鑽了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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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趙煒清撲通一聲又跪下去,連連磕頭:“主子娘娘,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主子娘娘罪大惡極。還請主子娘娘寬宏大量,饒小人一命。”
葉嘉倒也沒有讓他立即站起來,隻說了一句:“空有知識不會用是不行的,趙大人還需要做些實事。”
“行了,你下去吧。”周憬琛倉促趕過來,還有彆的事。既然敲定了用哪一張設計圖,後麵的事情按部就班即可。
趙煒清逃過一劫,忙不迭地就退出去。
人一走,周憬琛便拉著葉嘉去到內室坐下來。葉嘉看他這個樣子還有些詫異,眨巴著大眼睛看向他。周憬琛好似有些難以啟齒,鴉羽似的眼睫低垂下來遮住了眼眸。似乎在思索如何開口。葉嘉看他這模樣福至心靈地靈光一閃:“……你這表情跟缺錢的伸手黨大差不差。”
周憬琛眼睫撲簌簌一抖,頓了頓,他艱難地開口:“……什麼是伸手黨?”
葉嘉思索了一下,站起身,一腿往前一岔,下巴微微昂起來。一手叉腰,另一隻手的手心朝上往他跟前一伸:“爹,我沒錢了,給我點銀子花花。”
周憬琛:“……”
……葉嘉總是不開口則以,一開口釜底抽薪。
周憬琛差點沒被她這麼直白的話給噎得吐血。許久,他深吸一口氣,窘迫道:“……確實是有些缺銀子。嘉娘,咱家如今有多少存銀?”
還真被她給猜對了。葉嘉也沒有問他要銀子做什麼,隻問道:“你需要多少?”
“大約十萬兩左右。”
十萬兩銀子若是在之前葉嘉肯定是拿不出來,但沒收了吳家的財產以後這個銀兩就不是問題。不過拿得出來也是大出血,她思索了片刻,抬眸看向周憬琛。
“去歲整個北庭的稅收不足十五萬兩,維持西北的軍備都有些捉襟見肘。為了保證立於不敗之地,必須做足完全的準備。”話已經說出口,後麵的話便不難開口了。他緩緩道:“今年四月中旬,一定會跟朝廷開戰。另外,還有些事情也需要資金支持。”
“還有些事?”
“有道是,毀譽成黨,眾口熏天。”周憬琛纖長的眼睫在瞳仁上落下清晰的影子,“戰未起,聲先行。”
葉嘉立即就懂了。這是要在開戰之前先發起輿論戰。有道是師出有名,方能順水載舟。造勢自然少不了銀兩:“吳家的銀庫還在吳家,鑰匙在我身上。”
楊家的銀庫在龜茲,離得比較遠。最近的是吳家的。至於周家自家的銀庫,葉嘉暫時沒打算動。
說著,葉嘉將吳家銀庫的地址告知了周憬琛,順手也將鑰匙交給了他。既然四月中旬就要開戰,還有一個半月的時日,時間緊迫。周憬琛沒有在城寨久留,連夜從又趕回了東鄉鎮。不過他臨行之前,將城寨這邊修繕的事情交代下去,目前為止是葉嘉在盯著。
葉嘉不會盯全程,等雛形確定了她便會離開。次日一早,她就將那份設計圖拿去了工地,並召集了所有工匠開了一個說明大會。畢竟真正做事的人是這些工匠和工匠
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修繕的工程就重啟了。
這之後趙煒清格外的老實,人也踏實了不少。葉嘉時常會去看幾眼,大部分時日都是趙煒清在盯著。時間一晃兒就到了三月中旬,土碉的地基已經打出來,內部結構也計劃、布置好。最外麵的一道防禦城垣也已經完工了大半,還沒有乾透。葉嘉看這事兒隻要繼續下去便不大會出岔子,便準備打道回府。巧了她正準備走的當日,一支從西域回來的商隊緊急求見。
這支商隊還不是生人,正好是程家人。帶隊之人也巧了,正是許久未見的程小二爺。
說起來,程家去歲的寒冬也給了城寨不小的幫助。對於程家人,城寨的將士們都有一份情誼在的。程風求見,孫玉山沒思索便召見了他。
程風帶來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西邊有一個名為烏桓的遊牧民族,這段時日正在西域之路上猖狂截殺大燕的商隊。不知何人將大燕內亂的消息傳出去,小小烏桓野心暴漲,隱約起了對大燕邊境動武的心思。程家商隊此次遭遇了截殺,傷亡慘重。
程家的鏢師是李北鎮出了名的悍勇,一個鏢師能打十個人二十個人。過去馬匪最猖獗的時候都不敢對程家鏢師隊動手,可見程家商隊鏢師能打的名聲之響亮。這烏桓人能明目張膽的截殺程家商隊,其心可誅不說,某方麵也說明確實勢力不錯。
“消息準確嗎?”孫玉山守得的是西北麵,西邊首當其衝的是碎葉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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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點頭:“我親生經曆,烏桓人似乎得了突厥的支持。”
程風此行受了重傷,能跑到城寨這邊已經是精疲力儘。孫玉山立即命人將他抬去了軍醫的營帳,立即飛鴿傳信給周憬琛以及碎葉鎮的烏古斯,讓他那邊立即做足準備迎戰。
與此同時,中原內部忽然掀起了一陣譏諷時政的文化風潮。
一時間,大量嘲諷當局揭露社會現實的諷刺詩歌在大街小巷傳唱開來。朝政黑暗原本人人都知道卻麻木的事情,沒被人點出來是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如今忽然被點出來,瞬間一句激起千層浪。朝廷的局勢一下子就亂了起來。大燕朝廷素來不關心底層人民的死活,等他們發現民怨四起已經無法控製。
大雁朝廷開始嚴厲地懲處這些私下裡傳唱動搖民心的學子、說書人,企圖用武力威懾百姓閉嘴,然而他們越是抓捕越是鎮壓,局勢就越亂。
四月初,周憬琛果然借著這股東風對朝廷宣戰。
此時李北鎮城寨的修繕工作已經結束,葉嘉讓趙煒清緊急趕往了碎葉鎮。烏桓這段時日已經試探地偷襲過一次碎葉鎮附近的村莊。因為摸不著大燕的底,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隻能小動作的搶掠。跟先前的馬匪行徑如出一轍,並不戀戰,搶掠一遭立即就走。
幾次的騷擾,碎葉鎮最西邊的百姓苦不堪言。
西北邊城寨要建,西邊的防線也需要加固。原先設計的三分圖紙是根據李北鎮的地形建造,但聰明的人懂得舉一反三。葉嘉派趙煒清過去的同時,她也在回東鄉鎮的路上。
與此同時,周憬琛李聞竹等人領軍已經越過益州,渡過黃河,拿下朔方,河東道,勢如破竹。
《孫子兵法》所雲,‘道’乃五事之首。道既是民心民意,是大局大勢。順人者昌,逆人者亡。周憬琛這一番造勢,勢如破竹直搗燕京。從西北直線而下,不到兩個月的功夫直接攻下了大燕六座城池。南嶺軍還未反應過來,十萬戍邊軍已經兵臨城下。
事情發生的突然又理所應當。當周憬琛領軍出現在燕京城門前,十萬戍邊軍在城外紮營時,當朝皇帝周曄卻還在後宮跟顧明月玩替身虐心遊戲。
為了刺激顧明月開竅,周曄將顧明熙納入了後宮。此時朝政不管,滿腦子情愛。為了表示對顧明熙的偏愛他不僅日日招幸顧明熙尋歡作樂,還大興土木給顧明熙建行宮。
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帶頭,,私下賭注站隊,企圖能得從龍之功。一朝夢醒他們已淪落成了甕中之鱉。燕京的前後城門被堵住了,高高的城牆能阻擋大軍踏入城內將他們屠戮殆儘。但另一方麵也死死困住了他們,不能離開此地。
燕京中生活著大燕的權貴,一塊磚頭砸下來十個人裡九個是官。城內是沒有農田的,大部分人不事生產。一旦城內糧草耗儘,就算是家財萬貫也得餓死在城內。
換言之,就算外麵人不攻進來,拖一拖,餓也能餓死他們。
朝堂之上一片混亂,往日金尊玉貴的勳貴們跟被開水澆了的螞蟻似的,爬成一團。
周曄著實沒想到周憬琛來的這麼快,他更沒有料到自己的大軍如此不堪一擊。隻不過四個月,周憬琛便能從冀州打到了燕京。柳沅早已帶人從南嶺以北攔截,截斷了嶺南軍的消息。等嶺南軍反應過來燕京出事,卻早已經遠水救不了近火。
顧明月聽說自己送出去的那枚玉佩被周憬琛扔在地上,根本毫無動容,手中握著的一枝梅花簪應聲而落。通體潔白的白玉落地四分五裂,顧明月驟然站起身,帶倒了椅子翻到在地。
嘭地一聲聲響,整個未央宮都靜下來。
隻見顧明月盯著銅鏡中眼光四色的自己,驟然轉身往外跑。這一下嚇得宮人們麵色發白,不知發生了何事。她鞋子不穿,隻穿著羅襪踩在地上。宮人們頓了頓趕緊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在她身後喊,顧明月卻全然不顧,自顧自怒氣衝衝地衝進了鐘粹宮。
她身形較為高挑,繁複的宮裝與她豔麗如牡丹盛開的姿容將人映襯得仿佛一朵怒放的花。
隻見她三步並作兩步,扯下正在梳妝台前為自己點花鈿的顧明熙,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臉上。她彆看著纖細,實則力氣極大。因幼年時在莊子上長大,打小乾的都是粗活兒,所以這一巴掌把顧明熙的臉都給扇腫老高:“賤人,你騙我!”
顧明熙這冷不丁地被她一巴掌扇蒙了:“你敢打我?”
“那枚玉佩到底是什麼東西?”顧明月氣得渾身都在抖,“那根本就不是成親信物!”
顧明熙麵上慌亂一閃而逝,她瞬間垂下眼簾,一臉無辜加委屈地彆過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明月眼睛一瞬間紅了,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狠狠地將她的腦袋按在了梳妝台上。嘭地一聲響,顧明熙發出一聲慘叫,顧明月卻滿臉的狠毒:“賤婦!你敢玩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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