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不懂妤卉與蘇眠究竟在討論什麼,他隻知道妤卉讓蘇眠負責管教他。大概妤卉覺得他應該掌握一些男兒家該會的體麵的技能吧?過去的十六年裡,他隻會做一些粗活,像刺繡烹飪侍寢之禮歌舞彈唱那種能取悅妻主的技能他完全不懂。這麼說,隻要他學會這些,還是有希望被妤卉接納的,他本已如死水的心境不知不覺又泛起了一絲希望的漣漪。
妤卉趁阿黎魂不守舍胡思亂想的時候,趕緊拉著他一起圍坐在桌子邊上,吃完了早飯。
等阿黎驚覺到居然與主人們一起坐著吃飯的時候,他已經被妤卉強行喂了大半碗飯菜。
妤卉看出阿黎有反抗的意圖,她立刻嚴肅說道:“你不聽我的命令麼?你不願陪我吃飯,是覺得我哥做的飯菜不好吃麼?”
蘇眠打圓場道:“小妹,你這樣說阿黎會更緊張的。阿黎彆怕,乖乖吃完飯。”
阿黎不敢多言,囫圇吞棗式地吃完了自己碗裡的飯,立刻起身站到一旁小心翼翼詢問道:“這是主人的新遊戲麼?”
蘇眠微笑道:“阿黎,你怎樣想都行,能放鬆下來坦然接受就可以。”
妤卉覺得蘇眠的回答不錯,現在與阿黎講平等觀念還不如先順著他的心思,慢慢熏陶,讓他的身體先習慣被尊重和舒適的感覺,而後思維模式才能逐漸轉變吧?再說按照蘇眠目前的成長狀態和心智能力,應該比她更能勝任教導阿黎的工作。她決定全麵放手交權,讓蘇眠沒有顧忌放開了改造阿黎。
飯後,阿黎先一步將所有要帶走的東西都打成了一大捆,背在自己身上。這些物品雖然都經過精簡,畢竟是三人吃穿用度,體積重量比尋常一個人的包袱大許多。
妤卉說道:“阿黎,你把行李分開,我們一人分擔一些不就輕鬆了麼?”
阿黎推辭道:“拿行李是我該做的事情,怎能勞動主人?再說我練過內功力氣大,背這些東西一點不吃力的。”
蘇眠也語重心長道:“小妹,無論是貴族還是尋常人家男女一起出門,拿行李背貨物的自然都是男子,女子空著手或佩帶武器,行動才能便利。我知道你體貼我和阿黎,可是太過驚世駭俗容易惹來麻煩。”
妤卉點點頭,心想自己現在這個身體人小力薄,東西拿不了多少,遠道沒輕重,萬一體力過渡消耗反而拖累了他們,就沒再爭執。她又問道:“阿黎,怎麼不穿我哥給你改的衣衫。這身粗布衣單薄破舊,露著小臂腿腳,容易受寒。”
阿黎抿了抿嘴唇說道:“公子改的衣服料子細膩,我是奴隸,平時做粗活穿那樣的衣物容易損壞。我怕……”
妤卉笑道:“衣服哪有一輩子穿不壞的?你身上那粗布衣太破太臟了,當抹布還差不多。聽話,去換好了衣服咱們再出門。”
蘇眠見阿黎還是有些猶豫,就勸道:“阿黎,咱們現在是要出遠門的,你穿的體麵一些,才不會給我們丟臉啊。快去換衣服,我房裡還有一雙鞋襪,特意給你準備的。”
阿黎感激地道謝,迅速換好衣物,卻沒有丟棄粗布破衣,反而將這套衣物收入行李之中。
妤卉奇怪道:“阿黎,你還收著那套破衣服做什麼?”
阿黎輕聲解釋道:“主人,那衣服雖然有些破舊可畢竟還是能穿的。以前的主人也曾賞賜過衣物給我,不過挨罰的時候很容易破損。”
“阿黎,我不會打你的。”妤卉溫柔說道,“你放心吧,你現在這身衣服穿破了,再給你置辦新衣。”
阿黎低著頭沒再說話。以前程柔也像這樣不止一次說不會再打他,但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照樣會用鞭子狠狠打到他皮開肉綻,打到他身上的衣物再也無法縫補。當然他沒有資格質疑妤卉的話,他隻是不斷提醒自己,不要當真不要相信,免得將來失望更大傷心難過。主人不是沒有否認麼,所有他現在感受到的特殊的溫柔照顧,也許都是一場遊戲。等主人玩膩了,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終於啟程,一路向北,為了節省開支,三人都是步行。初時更是為了抄近道沒走官道,遇不上城鎮村莊,基本上全是風餐露宿,靠打獵采摘自給自足。
阿黎堅持自己背了所有的行李,沿途休息的時候,他還主動忙前忙後,打獵、找水源、生火、守夜,搶著將所有的雜務一人承攬,好讓妤卉和蘇眠多些時間休息。
妤卉有心幫忙,無奈她掌握的野外生存技能水平實在有限,不添亂已經很難得。隻好擺正心態,多看多學,慢慢磨練,想著將來萬一自己落單,也好有能力自保。
按照目前的速度,第四日他們就能離開大山,走到人煙較多的平原。今晚他們發現了一座廢棄的廟宇,打算在此處休息。
吃完晚飯,妤卉睡不著,就在破廟裡隨意逛了逛,發現這座廟宇與她所知略有不同。她興致勃勃詢問道:“哥,這是什麼廟?怎麼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棵大樹?”
蘇眠笑道:“小妹,難道神仙沒有給你講過麼?”
“神仙沒講過啊?”妤卉央求道,“哥,你博學多才,給我普及一下知識吧。”
阿黎其實也很感興趣,他以前一直被禁足在深山的宅院裡,後來隨程柔逃亡,也曾露宿破廟,不過那時程柔哪有心思給阿黎說典故?
蘇眠見妤卉和阿黎都感興趣,也就不再賣關子,朗聲道:“這裡應該是一處廢棄的後嗣神廟。”
妤卉心中一動,裝出天真的樣子問道:“那不是應該供奉掌管生育的神仙麼?為什麼供奉的是大樹呢?”
“那可不是普通的樹木,而是神樹。”蘇眠耐心說道,“神樹是咱們生息繁衍的必備之物,所結果實就是胎果。傳說最初神樹隻有七棵,被後世尊為初始神樹。聚居在這七棵神樹周圍生活的族群,慢慢演化成七個國家。後來有人發現了神樹移栽培育的方法,就是從初始神樹上截下新枝,以神樹樹身分泌的槳汁浸泡可以暫時保存不死,尋找合適的土壤栽培十年後就可以開花結果,百年後新栽的神樹也能截枝再次繁衍。於是人們才可以四處遷徙。在一定規模的村鎮城市,都會修建後嗣廟,移栽培育新的神樹,繁衍人口。不過移栽的神樹樹齡一般都不會超過千年,想必這裡的神樹已經枯萎,後嗣廟才被廢棄。”
“胎果是什麼?”妤卉更想了解的是這裡的生育問題。
“神樹栽種成活,十年後便能結果。胎果必須以童男之血澆灌神樹,虔誠祭祀祈禱,才能催生。因此後嗣廟中會供養童男,稱為聖童。聖童之血澆灌神樹,主持催生胎果的儀式。男女婚後如想求兒女,就到後嗣廟中敬獻一定的財物,換取胎果。有錢人家往往敬獻豐厚,可以自行選擇修行高,體貌豐美,血統優良的聖童催生胎果。還能要求聖童提前一定時間齋戒沐浴,在後嗣廟中大做法事,隆重操辦。人們認為這樣獲得的胎果易生女兒,孩子也會健康聰明。”
妤卉一聽,原來胎果能夠控製生育,那麼假如正常夫妻娛樂,隻要不吃胎果就不用擔心會意外懷孕了?這樣的設計真不錯啊,就算還是女人生孩子,也自由許多,方便廣納夫侍,辨認孩子的生父。可惜她必須從一而終,這等優惠條件對她而言大打折扣了。
拋開那些無法更改的鬱悶條件,她又問道:“哥,那胎果是男人吃還是女人吃呢?什麼時候吃,吃了之後會怎樣?”
蘇眠麵色微紅,其實這些事情應該是父母在婚前教導給子女,他和妤卉是異姓兄妹,平時相處不拘小節,但也不該談論這種男女之事,他終歸是男子不好意思開口,於是敷衍道:“小妹,那些事情等你娶夫的時候,自會有人告知。”
看來是限製級問題了,妤卉怕蘇眠尷尬,沒再逼問,轉頭把目光落在了阿黎身上。她打算趁蘇眠不注意的時候,再偷偷問問阿黎。
————作者的話——————
最近工作很忙,自從出差回來一直心神憔悴,得知同事登山不幸遇難,另一個同事跟腱割傷手術需要大休養,真是多災多難。為逝者哀思,為生者祈禱早日康複。說這麼多還因為我與她們的工作密不可分,因此在近期幾個月內我的工作量無形中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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