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夏夢眼淚已潮湧而出,六神無主。
“老,老公。我現在得回去,到底怎麼了,明明說的不清不楚……你幫我訂機票,快點。”
韓東想了想:“機票沒那麼巧,耽誤時間。再說出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回去。一塊吧,上車,我適當開快點,應該六個小時左右就能到東陽。”
“不用,你這麼多事……”
“事也分輕重緩急,行了,彆廢話。上車,現在就走。”
夏夢頭昏昏沉沉,毫無理智。機械的,要去坐副駕。
韓東忙攔住,示意讓她坐到後麵。跟著,直接打開了導航,往東陽趕去。
一路上夏夢又跟妹妹通了電話,得知就是摔了一跤,手臂傷勢比較嚴重外,並沒彆的。可夏夢仍然擔心:“她怎麼會突然暈倒的,有沒有查清楚什麼原因?她暈倒的時候你在哪,怎會耽擱那麼久。”
韓東聽她越說越過火,開車之餘,順手搶過手機:“明明,彆搭理你姐。她太著急,沒分寸。你先照顧好媽,茜茜讓保姆給送她爺爺那邊,先幫忙看著,我們最多還有四五個小時。”
夏明明哽咽:“姐夫,我現在特害怕。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怪我,去接茜茜的時候,帶她在外玩了好久。”
“跟你沒關係,不是我讓你姐過來這邊,可能不會出這種事。她前陣子就鬨失眠,應該就是低血糖之類的常見病。”
“而且,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她隻是側著倒下去的,摔到了胳膊。若摔到後腦等位置,更麻煩。”
“有病看病,關心則亂。沒事,沒事。”
放下手機,韓東心裡隱隱內疚。茜茜現在四歲出頭了,基本都是嶽母帶。雖然有保姆,也可找育兒師,但丫頭認人。除了自己兩夫妻之外,就喜歡奶奶,旁人,根本想插手都插手不了。
帶孩子,著實不是什麼好差事。韓東即便是陪伴少,可很多時候,都是默默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生的,不該在她麵前發火。才予求予取,千依百順。
實際,除了那種獨特的陪伴感。帶久了,總歸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正因此,才格外感激嶽母,把孩子帶那麼好。她也是從來沒吃過苦的人,夏夢兩姐妹,小時候就大多是保姆跟夏龍江幫襯,龔秋玲能偷懶就偷懶。
想著,擔心妻子情緒,隨口聊天分散她注意力:“小夢,要不後麵咱們倆抽出來一個人,兼顧下家庭,讓媽省點心。你也不應該怪明明,她畢竟在身邊陪伴著。”
“我就是心急,早不玩晚不玩,偏偏趕在今天。萬一是心梗或者腦梗之類的急病,耽擱這麼久,會多嚴重。恐怕,這輩子我們姐妹倆都休想過去這道坎。”
“她五十幾來著。”
“虛歲都快奔六了。”
韓東苦笑:“我一直覺得媽還年輕呢。唉,真快。”
“頭發都得靠染著,還年輕哪去。”夏夢擦了下眼角:“你彆沒話找話了,好好開車,我真沒事。”
……
下午三點鐘從上京出發,韓東說是六個多小時,實際還提前了半個鐘。
直奔東陽市第一人民醫院急診室,遠遠就看到夏明明一個人,呆呆坐在原地出神。等聽到腳步,抬頭看到姐姐跟姐夫,忍著的眼淚才不受控製的下墜。
夏夢煩躁:“哭什麼,有點出息行不行。媽呢?”
夏明明指了指急診室:“還在裡麵觀察,醫生不讓進。”
“大夫在哪。”
“最前麵那個辦公室,值班大夫在。”
夏夢把包遞給丈夫,迅速走去。急診室,陸續有人,醫生也比較忙碌。她急躁間要插隊的時候,被韓東帶了下:“媽現在病情穩定,你彆這樣。早問或者晚問,沒有區彆。”
“而且檢查結果沒出來,急也不行。”
倒是大夫留意到了夏明明,跟她身邊的一男一女。有所眼熟下,招呼助理進來,單獨跟著離開了診室。
韓東較為理性,至少對比兩姐妹是這樣的。
走至另一個房間,他先問:“您覺得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突然昏厥。”
大夫翻動著手裡已經出來的幾個檢查結果:“看這些檢查,暫時還不好斷定。而造影結果,還需要等幾個小時,我已經在催。能確定的是,不是腦梗導致的。”
“那是什麼原因,她平時身體很好,從沒有過這種情況。”夏夢急著插話。
大夫不緊不慢:“醫學上,頭部本來就是最複雜的區域。一切,都得慢慢的去排除各種可能性。既然家屬都來了,等下我就將人先轉到普通病房,再好好查!”
“她胳膊怎麼樣?”
“外傷,問題倒是不大,修養一陣子就成。”似乎感覺到麵前懷著孕的女人不滿這種答複,他跟著補充:“我認為你們完全不必要心急,至少,眼下排除了最嚴重的幾種情況。”
“或者,等病人穩定些。還可以帶去更權威的醫院,重新檢查……”
“意思是,這醫院檢查不了。”
韓東示意夏明明將夏夢帶出去,單獨留下,溫和了許多:“您彆見怪,她是關心則亂。”
醫生笑了笑:“沒事,這種情況很多,可以理解。是自己親人,總想刨根問底,弄個清楚。問題是醫學,根本給不了肯定答複,它是隻有確診與否,不存在懷疑。”
“不可能,我覺得是什麼病,就是什麼。一切,以檢查結果論。還有,在未確診的前提下,必須要照顧好病人。昏厥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突然性。這次是在家裡,萬一在樓梯口,公路上……你說對不對。”
“這個我們肯定會注意,最終的檢查結果,何時能出來?”
大夫耐心坐在電腦前查了查:“已經出來了,它們先將造影結果發給了我。”認真看著,解釋著,最終結論還是沒事。
“這是藥物造影,還可以進行手術造影。但所有分支血管都很常見,再檢查這個,不太有必要。按我的診斷,等胳膊好點,先回家觀察。家屬實在是不放心,不妨去上京天海那些更大的醫院,重新查一查。”
韓東答應著走出來,看嶽母被推去普通病房,跟著前往。
病房裡,龔秋玲人還清醒著。打著繃帶,臉色蒼白,眼神更是有種尋常見不到的恍惚感。消極,失措,情緒很容易讓人感受的到。
韓東站在門開,瞧著兩姐妹想方設法的跟她聊天。沒有插話,考慮著這裡如果真檢查不出,必然要帶她去趟上京。
夜深,醫院氣氛也有所冷清。
在龔秋玲惱火驅趕下,夏夢跟忙活一天的夏明明,不得已先離開了。她本來想讓韓東也走,卻知道並不現實。
總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
可終歸是女婿,並不是女兒。龔秋玲稍微顯得有點不自在,病房裡,基本沒怎麼說話。
韓東倒是想的簡單,有工作的時候就出門接下電話,想聊天的時候就主動找些話題。其餘時間,多半問問茜茜情況。
因為隻有提到茜茜,她才有說不完的話。
聊著,見她也不睡。韓東笑了笑:“媽,您是真一點事沒有。我跟大夫聊天都故意錄下來了,這就給你聽。等你胳膊好點,我帶你去上京再查查,這樣一來都會放心……”
龔秋玲聽著錄音,眼眶突然濕潤起來。怕失態,撇過頭半天,才接過女婿遞來的紙巾:“小東,你不知道。小夢的外婆,就是當初突然暈倒,身體才扛不住去世的。”
“我感覺跟她的病,一模一樣。也知道,不好查病因,才會胡思亂想……你說萬一,茜茜怎麼辦,她還這麼小。你們倆,一個沒耐性。一個太有耐性,慣的沒邊。”
韓東垂下視線,再抬起來的時候就又笑了:“就算是遺傳,有什麼,大不了就是防著摔倒就成。再說外婆那是什麼年代,什麼醫療條件。您啊,就是自己嚇自己。我就不信,還有查不出的病。”
安撫著,電話聲又響。
韓東索性直接掛斷,起身:“您趕緊休息吧,再不睡,胳膊一會得疼。我也不在這惹您煩,門口等著,有事你就按鈴。能做的我做,不能做的我讓護士過來。”
龔秋玲怔怔看著女婿離開,失神許久。
他心太細了,連她在顧慮什麼都猜的到。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