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回程。夏夢期間就親自訂了兩張明天去天海的機票。一路上,感覺都特彆好。坐在後排,兩人的手始終牽在一塊。
沒對話,各自安靜。偶爾低頭擺弄手機,看一看關於工作方麵的消息。
韓東同樣在開機後,刷工作群。亦無意點開了一些由黃莉在群裡麵的語音,豎耳傾聽。
得到的信息不多,但結合從妻子話裡了解到的情況。現在悅城形勢特彆差,尤其近段時間,頗有種群龍無首,努力維持的勉強。
是努力維持,那條商業街便是前期免費提供各種鋪麵,甚至有的行業還有補助。也陸續離開了不少。
旅遊業,遊客最為主要。
沒有遊客,想堅持下去。相當於是很多公司都難以承受的無底深淵。
工人工資要發,小的宣傳起不到作用,亦要砸錢。維護,地皮時間成本,鋪建成本……等等等等。
當初選擇做悅城,韓東打算是將每一個項目都做到最頂尖。雖才完成一個雪場及商業街,可是,總員工的數量逼近一千。
每一天的支出,都如流水。
看著,香味迎來。抬頭,是夏夢側身偷看。
“老公,我記得前幾天剛得到消息,悅城財務快空了……之前吧,還有機會轉手,找人接盤。現在,有關係都不好處理。幸好大股東背景雄厚,要是私企,早有多遠躲多遠。”
“要不先彆管太重視悅城,都這樣了,蘭姐會理解你。其實也不單單悅城,其它去投資的也不好熬。太冷,太冷了,有錢真沒必要去那邊遭罪。至今,連暖氣都才通了一小部分。大環境使然,我近期在研究這個,愁的不行,苦無對策。”
韓東思索片刻:“有點不甘心。”
“這沒什麼,你儘全力了。”
“那你怎麼看?難不成裁員,或者暫時停掉運營。現在不是重不重視的問題,是我被悅城牽著走。裁員還沒那麼急,關鍵運營一停,再想恢複,就不會有精力。”
夏夢插話:“壯士斷腕,男人本色。被拖著更不是辦法。”
“我再想一想。你說投入這麼多,經曆這麼多。還沒開始,就結束,太懦夫。”笑著看了妻子一眼:“你是不擔心我財務上連累你。”
夏夢攤手:“不怕你連累,怕你因此勞心傷神,最終一場空。你不經常說,人要有前行的魄力,更要有及時止損的魄力。當斷不斷,會跌的更疼。但你真決定繼續做,好好做的話。今年我工資剩下的,可以拿給你。”
“有多少?”
“不告訴你。”
韓東莞爾:“再試一下,等處理好邱玉平。我好好跟資方商量,一塊投最後一次……主要不就缺錢嘛。再有,明明那部電影該上映了。錢能熬到電影出成績,又能撐一段。我覺著吧,往前走著,終歸會找到出路,不急一時。”
“你想法倒挺樂觀,電影成績收不回成本怎麼辦。”
“多少有點吧,總不至於全部打水漂。我相信韓玉龍的劇本,也相信明明那幫演員。”
“心真大。”
“主要我媳婦有錢,我賠的底朝天,還有你能養家呢。最差最差,振威還在……”
“好意思提振威,還是想想怎麼跟方連海商量,讓他同意振威繼續跟劉氏一起出資雪場。我覺得這都不現實,誰傻了,明知道打水漂,依舊繼續往裡扔錢聽響。”
“娶妻娶賢,你能不能鼓勵幾句,彆總懈我的勁兒。”
“忠言逆耳,不是你媳婦,誰愛說這些難聽的話。你去見姑媽,她肯定也和我看法一致。”
有分歧,交往卻融洽。
但就在車子即將靠近住處的時候,韓東跟夏夢都看著一個方向,臉色各異。
酒店門口臨時停了輛車,車前,站著人。
她穿著一套長款休閒大衣,背影窈窕。長發挽著,氣度不俗。似乎因為天氣偏冷,女人時不時的原地活動著雙腳。
夏夢打量之餘,笑著的臉色,迅速凝固。
關新月,她陰魂不散的在這乾嘛。
難不成巧合入住了同一家酒店?顯然,沒那麼巧。她目光不明轉向韓東,冷冷清清:“找你的?”
韓東本能:“我不知道。”
夏夢麵上不顯,心裡已開始劇烈翻騰。她告訴梁海韓東在上京的消息,本是一句諷刺。沒成想,梁海真的跟關新月說,關新月也真的來了,還神通廣大找到了這。
“小夢,換一家酒店麼?”
夏夢隨意:“乾嘛換酒店。這大晚上的,彆人望夫石一樣不知站這多久了。咱們倆裝看不到,是不是太不懂憐香惜玉。”
韓東暗歎:“我真沒告訴過她,回來的消息。倒是她,不知怎麼回事,跟蹤我一樣。”
“我知道你沒跟她說過你在上京,是我說的。她一直念念不忘,不如成全她。”
“啊?”
“有問題?”
韓東摁了下太陽穴:“沒事沒事。”
不及思考過多,司機在夏夢指揮下,即刻停在關新月身側。
窗子降下,兩個女人對視片刻,夏夢絲毫沒下車的意思。語態不明調侃:“關總,挺巧。玩苦肉計呢,好好的車裡不去,偏站街等候,不怕有人誤會你職業啊……”
關新月從容,像是沒聽出來夏夢不友善的問候。眼睛,錯過她,定在另一側的男人身上。
車廂暗,看不清楚。但,不難辨認。
她臉色變幻,嗓子動了動:“我想借你十分鐘,跟你老公聊幾句。”
“十分鐘啊。這我做不了主,要不你問我老公,願不願意跟你聊。”
關新月微微搖頭:“你不用為難他,如果你介意,我現在就走。”
夏夢嗤笑:“所以你挖空心思找到這,就是想當我麵問一句。我介不介意自己老公,跟彆的女人單獨相處十分鐘。”
“你這麼理解也行。我尊重夏總,不過夏總一直都不信而已。”
她頓了頓:“走了。隻是路過,碰碰運氣。看來,運氣還不是太好。”言罷,最後道:“還有,不是梁海故意跟我說什麼。他情商一般,這件事,他當是你讓他傳話給我。”
“是啊,情商高的人。怎麼可能對關總忠心耿耿,分不清誰是他真正老板。”
“嗯,你說的不錯。”
關新月視線低垂,自嘲應對。複乾脆回了自己車內,示意司機開走。她很清楚,找到他住處都無濟於事,僅僅想找到而已。
當然,有那麼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著倆人能有機會真正再聊幾句。可在他全程不說話,不下車的無聲態度中,她那絲幻想,被拽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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