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回到家,避開母親睡了一覺。
但醒來後瞧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前兩日的甜蜜更像幻境。
換衣,梳妝。
下午五六點鐘當口去往律所。
生活要繼續,她不能因為對一個人失望,便就此消沉。即便,沒有什麼心情工作。
初次,真正恨他。
男人有千百種苦衷,她無從理解。
白雅蘭,她的看法裡丈夫去海城,一直都是為了白雅蘭。做禁毒局的代理局長,去海城投資,以及這次打著去幫家庭解決後顧之憂的旗號。
一次,兩次,三次。
沒有那麼巧合,國內這麼大的地方,偏往虎山行。
白雅蘭救過丈夫的命,她親眼目睹。是這個原因,夏夢每每心裡難受的要命,不輕易在丈夫麵前表現出什麼對白雅蘭的抵觸感。
可這不是恩情,丈夫如果不是因為她往海城趕,就不存在什麼救命之恩。
快到公司,韓芸電話回複過來。
夏夢少了希冀,她指望韓芸能幫忙把人攔下來。但其實攔不住,當時不回電話,證明她也拿韓東沒辦法。
情緒如常摁了接聽:“姑媽,我下午就不去您那邊了。等過幾天再去看您。”
另一邊的韓芸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兩人什麼情況。
就是聽侄媳著急,忙著給侄子打了個電話,問不出原因來。
“你們倆……”
夏夢冷淡:“他不打算要這個家了。”
韓芸稍微停頓:“那看著辦,都成年人了,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
“姑媽,你都不問到底怎麼回事麼?”
韓芸不疾不徐:“我不覺得他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問不問都一樣。”
“您這話說的?他拋棄妻女去找彆的女人,您這還挺支持他!”
韓芸不再多聊,放下了手機。
夏夢剛穩下來的心情,又因這個電話地覆天翻。
她找錯人了。
韓東姑媽從頭到尾都希望韓東跟自己離婚,又因前次錄音事件導致那麼大誤會,她怎會站自己角度上去想問題。
表麵和好如初,大約也是給丈夫一個麵子而已。
實際上,自己在她心裡根本不是什麼侄媳婦。
也不止她一個,韓東那邊的親戚朋友,大多看她的目光都藏著怪異。
心口被什麼堵了,夏夢茫然看著前方閃過的道路,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受了這麼大委屈,連認同自己的人都找不到。
不得不說,丈夫這麵子工程做的簡直天衣無縫。連父親母親,都已經快被他給策反了。
所有人都認為他不錯,發生任何矛盾都錯在她。這是哪門子邏輯,一場婚姻,她何至於挫敗至此。
到公司停車場,又有電話打來,塗青山的。
對方有意入股律所不是一天兩天了,律所如今不缺資金,她短期內沒有融資的意向。拖著對方不拒絕,一是礙於情麵,再就是他跟丈夫屬於合作夥伴,考慮中。
愛屋及烏也恨屋及烏。
夏夢沒來由的果斷,接通電話。
“塗叔叔,我最近可能去不了天海……”
言辭得體,塗青山卻瞬間明悟。
笑了笑,掛斷。
真有性格,塗氏的錢都有企業會拒之門外。入股而已,連談都還沒具體談過。
……
韓東七點鐘左右到達的海城,這個時間點在彆的城市可能還不完全入夜。在這裡,早就被夜幕籠罩。
他不清楚自己被妻子無形中擺了一道,兩手空空走出機場,徑去往已經等在原地的梁海車子。
短短距離,溫度反差太大,雙手冰冷發硬。
“梁哥,還住原來那家酒店。”吩咐著,等車子啟動,韓東隨口問:“你挺久沒回家了吧!”
梁海其實有挨訓的心理準備,畢竟雪場弄這麼糟,是沒完成交代做的事情。怎麼也未想到,韓東開口第一句話是說這些。
搖了搖頭:“咱們之前在部隊,一兩年也難得回去一趟。家人習慣,我也習慣了!”
韓東丟了支煙過去:“等雪場糾紛解決掉,回去看看。”
“嗯。”
梁海應著,主動道:“東子,你讓我查的事搞清楚了。附近一帶比較厲害的角色有兩個,話比警察要管用,我正說明天去拜訪一下。”
“周副局說的,把人搞定,麻煩就不是麻煩。”
韓東彈了下煙灰:“那就明天中午左右過去,隻要對方能承諾把事辦好,錢你直接去找財務領,我會給他們打招呼。”
聊著,梁海眉頭突然皺了下。
韓東亦有所察覺,盯住了後視鏡中突然出現的一輛奧迪3係車。很怪,從機場出來後不久,便一直尾隨在兩人車後。
最初沒放心上,但這是對方跟的第二個彎道,距離始終不遠不近。
韓東想的較多,掐滅煙頭:“試一下!”
梁海懂他意思,車子前方路口轉向,往左側一個較偏僻的路段開。
這條路要通往市區至少繞行三十公裡,多為鄉道,很少人會走。
果不其然,轉彎不久,後方奧迪也打轉向跟來,並隱隱加快了速度。是跟蹤,確定是跟蹤。
梁海專注許多:“要不要甩開?”
待韓東點頭,他腳尖緩緩下壓,車速明顯提升。同時後方車輛也驟然加快了速度,意圖超車攔阻。
海城的路麵每到晚上,很多地方極容易結冰。哪怕裝了防滑鏈,一般車速也不會太快。
梁海考慮的主要是安全問題,這種路況保持在八九十邁已是極限。可跟蹤的奧迪根本沒這些顧慮,尖銳鳴著車笛,電掣般欲要橫超。
韓東打了個手勢。
梁海方向盤一轉,暫騰出來了道路,待奧迪超車以後,把車緩緩停在路邊。未熄火,開著遠光。
於此同時,超車成功的奧迪嘎吱停駐在兩人車子前方五十米左右。
隨即有兩個穿著長款綠色警服的中年男子開門下車,往這邊走來。皮靴,褲子也是警褲,走近,噠噠噠的腳步聲漸漸清晰。
警察?
韓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來人,未動聲色。
左側警察走的較快,抬手用拳頭敲了敲車窗,亮出證件,招手示意下車。
證件像是真的,鋼印清晰,照片則閃的太快,分辨不太清。
韓東掃了一眼不耐催促的兩名警察,早幾年的海城這種貿然攔車的事很多。要麼是真警察,要麼是普通人。
敲詐,勒索,不乏傷人害人的案例。
特彆微妙的路段跟攔車人,不得不讓人多想。
猜測歸猜測,還是先開門走了下去。梁海似乎外貌太具備威脅性,也或許在司機駕駛位上。剛下車,被兩人左右圍攏。
“巡邏,身份證,駕照都拿出來!”
不善瞟了眼韓東:“還有你的身份證。”
梁海對視著:“你們哪個派出所的。”
“廢什麼話,駕照,身份證!老實點。”
左側警察眼中凶厲閃爍,重重推了梁海一把。
韓東思維停頓,腦中有東西閃過。是對方的口音,普通話中帶出來了一些。海城腔,更偏向北郊那邊,而這裡是南郊附近。
一縣一腔,側麵應證著海城本地話的複雜性。南北相距,腔調更是天差地彆。
他突的警惕,眼角餘光也瞬息看到了一抹亮色。
匕首,那個像是從上衣口袋拿紙筆做記錄的警察,掏出來的是匕首。
“小心!”
梁海一樣心有驚覺,雖未察覺異樣,但被提醒下本能便往後退開。
唰的一抹寒光出現在警察手中,直刺而來。一擊不中,警察步步緊逼。
太快,太突兀,最陰毒的匕首。梁海距離又太近,未站穩,另一名警察也獠牙畢顯。
左右,電掣而至。
梁海眼睛驟睜,不退反進,直鎖住最前方之人的手臂。繞帶,砰的一肘打出。
必中的一招,那警察竟間不容發的躲開。嗬然,右臂猙獰前送。
匪夷所思的反應能力,完全不像是普通人。
韓東從開口提醒,已探手抓住那名後方偷襲者的帽子。卻根本顧不上控製對方,甩出,箭步扳住梁海肩頭。
扯帶中,梁海身體踉蹌後跌,那把必中匕首刺啦撞在車上。
零星的火星,中年警察匕首一偏,似無意,又似換了目標,直刺韓東胸口。餘勢非但未止,反更迅捷。
被襲,提醒,救人,路滑。梁海的眼中,韓東竟像是往匕首在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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