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新月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像是有人在打架。
瞧著情緒激動，迅速往中心彙攏的兩幫人。隻看，她就緊張的呼吸困難，怕出什麼大事兒。
許開陽也怕，不過他比關新月在這事上冷靜很多。見韓東跑過去，他也連忙跟上。
世道不同了，一點可能性的苗頭，他都不允許發生。
吳廣全這會正被摁在地上死揍，慘呼著抱住頭部，大喊救命。
他根本沒想到呂家兄弟如此大膽，抬了幾句杠就敢動手。體型相差大，對方又是兄弟兩人，沒回過勁就被放倒了。
動手的兄弟是呂同文跟呂同武，同灣2號樓的人，是對兒雙胞兄弟，跟吳廣全的恩怨由來已久。
呂同武以前在同灣負責電力工作，不說橫行霸道，也是赫赫有名角色。後來無意得罪了吳廣全，被對方實名舉報，弄的不但丟了工作，還被抓進了牢裡，近期才算是刑滿釋放……
兩年多時間，眼睜睜看著吳廣全越混越好，包工程，看場子，開好車。心裡就像是窩了一把刀。
這次拆遷費呂同武覺得不低，但聽說是吳廣全做開發商的狗腿子，說什麼也不肯搬了。
今天，又見他趾高氣揚，人模狗樣的穿著西褲襯衫，頭發油光水滑，早就心裡不是滋味。故意找茬下，幾句話感覺不對，火氣騰就來了。
想及自己在監獄的兩年，舉報他的吳廣全卻瀟灑自在。呂同武拳頭就像是裝了推進器，前所未有的有力。
騎在吳廣全身上，專門照他頭部招呼，拳頭打的生疼都感覺不到。
呂同文當然跟呂同武一條心，一邊鼓動著身後的楊國棟等人過來一塊動手，一邊死死壓住了吳廣全亂蹬的雙腿。
兩人打的過癮，壓根沒注意吳廣全的幾個哥們已經到了身後。
其中一個光頭罵罵咧咧的，抬起棍子抽在了呂同武背上。
“你他媽的！”
呂同武慘呼，放開吳廣全就朝光頭撲去。
吳廣全都快氣炸了，滿臉鮮血。抬腳踹開還抱著他雙腿的呂同文，直接搶了一朋友手中拿的鋼管。
“老子非宰了你。”
他鼻子以下全是鮮血，猙獰可怖，重十來斤的鋼管全力下砸，目標是還在跟光頭扭打在一起的呂同武頭部。
韓東反應已經夠快，也到了近前。見狀，瞳孔驟縮。
這一下打中，一半的概率要出人命。
想攔，根本就來不及。
噗的一聲，呂同武嚎叫，雙手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
吳廣全根本被打的失去了理智，不甘心還要繼續。剛抬起，身體失重，人被韓東一腳踹的滾了出去。
“你他媽竟然打我！”
吳廣全爬起來，氣怒大喊。
韓東沒時間理他，看向地上翻滾越來越弱的呂同武。
許是意識到事真嚴重了，劍拔弩張的同灣居民暫時沒再嚷嚷。
有人掏出手機，開始錄像。有人在遠處議論紛紛，也有人在大喊開發商打死人了。
亂成一團，如同蒼蠅環繞在耳邊，讓本來就燥熱的天氣愈顯煩悶。
許開陽，江銳，關新月，等人也前後趕了過來，包括警察跟當地的官員。
血，越來越多的鮮血自呂同武手縫中湧出。
韓東經曆過太多這種事情：“來幾個人，按著他彆讓亂動！”
見沒人過來，他眼睛睜大了些：“還愣著乾嘛，快點！！”
畢竟是同灣的居民，幾個跟呂同武熟悉的人，這才上前協助韓東把來回掙紮的呂同武摁住。
可看著血液流速，他隻能徒勞的試圖進行止血。
昨天許開陽開玩笑說要帶著救護車一塊來，韓東倒真覺得如果救護車就在眼前，這人可能還有救。
這些不好的判斷他沒說出口，讓許開陽安排了一輛車子過來，把人送了上去。
私家車迅速離開，如果不是地上密布的血跡，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韓東不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在麵前死亡，可死的如此沒有價值，他第一次見。
沒錯，那個拉去醫院的呂同武能夠救活的概率，千分之一。
思維有點麻木，韓東機械接過了關新月顫抖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往遠處走，回到了車裡。
接下來，吳廣全被抓，拆遷人員退散，機械撤出，呂同武死亡消息傳來，居民情緒更加躁動。
如果不是更多警察聞訊趕了過來，許開陽等人想離開這都困難。
回程路上，關新月還有些魂不守舍。車子開出很遠，才反應過來停車，拿礦泉水幫韓東清洗手上乾涸的血跡。
倒著倒著，她手都有些顫動起來。礦泉水啪嗒墜地，她緊緊抱住了韓東脖子。
韓東雙手不乾淨，張開著，低聲道：“新月姐，這跟你沒關係。你看許總，一條人命對他來說多輕巧，臉色都沒變。拆遷的事你也放心，這是他們同灣人自己鬨出來的亂子，跟正一集團沒有關係。而且，還是呂同武先動的手。”
關新月感覺他口氣平穩，抬起了頭：“東子，你幫我好不好……同灣，我把自己全部都投了進去，一點差錯我都承受不了。這才剛開始，以後還會發生什麼……我有點後悔跟著許總投這個項目。”
灼灼的目光，韓東躲避著：“新月姐，我身上臟。”
關新月這才覺得有些不妥，低頭鬆開了他。
回到車裡，韓東電話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許開陽的。
塞上耳機聽了會，韓東不緊不慢道：“許總，您也太高看我了，我哪有手段讓楊國棟簽字。”
“東子，我知道你。這樣，你辦好這件事，我保證隆和銀行的所有押運業務，全部交給振威。我跟隆和行長是老朋友，他會給我這個麵子。”
韓東沒再聽，含糊著掛了。
剛死了一個人，許開陽竟然還有心思惦記楊國棟簽字的事情，完全不擔心有沒有新聞影響，呂同武的家人會不會鬨。也是，對正一集團的老總來說，賠點喪葬費本來問題也不大，說不定還能因此讓家屬拿錢簽字。
至於有沒有可能鬨大，彆說不是由拆遷導致的死亡，就算是，許開陽估計也經曆的多了。
隻不過，來臨安工作很長時間了，一直都挺順。卻突然一點也不想在這邊繼續呆下去，更矛盾的是，人情繁重，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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