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很放心，也確實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拆遷是許開陽跟關新月的事，他來這邊把自己該做的做了一遍。後續，想管也管不了，更不會管。
房地產這行，根本就不是他願意接觸的，振威才是他的事業。
留在這的初衷是還關新月人情，現在是想把拆遷這事順利應付過去，不想前功儘棄的交惡許開陽。
畢竟，對方跟之前的常豔華屬於一個級彆的商人。既然有機會，這就是非同尋常的人脈。
兩人到現場有點偏晚，是韓東路上故意沒加速的原因。
剛把車子停下，距離大約兩三百米的入口處，黑壓壓站著人群，是那些同灣還沒簽字的居民。
楊國棟在人前，十分惹人矚目。拆遷的工作人員，包括一些臨時征來的人，也有好多，對峙著，暫時相安無事。
關新月瞧著劍拔弩張的情形，頭皮發麻：“東子，不會打起來吧？”
韓東下車，跟她並肩去往許開陽那邊。隨口道：“都虛張聲勢呢，誰傻啊，敢動手。”
走近，許開陽江銳等人頻繁皺眉。當地的一些官員，輪番上前交流。說的什麼聽不清楚，但瞧著楊國棟等人無動於衷的樣子，就知道交流不了。
同灣很大，也不乏一些真正不願意拆遷的有錢人，更不止楊國棟一個刺頭。有的是出於各種理由真不想搬，有的就是想多拿錢……種種原因，造就了現在局麵。
夏季，居民中間一些露著花臂，紋身，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人不乏其類。
許開陽邊看著動靜，邊低聲跟陳禾交流著。注意到關新月跟韓東，他微微點頭：“小關，東子。”
關新月回了個招呼：“許總，今天看樣子是一點都動不了。要不把人撤回來，再從長計議……”
許開陽莞爾，女人在這種事情上，終究顧慮太多：“小關，你平時催我那麼緊，現在倒不急了。放心，我跟江秘書在這呢，沒你的事。”
“再說，一點表示沒有就灰溜溜的回去，以後工作更沒辦法進行……”停頓，他看向韓東調侃：“東子，關總怕了，你一點不心疼？”
關新月臉色紅了一瞬：“許總，哪有你這麼開玩笑的。”
韓東心裡反常，隻笑笑沒答。許開陽這話分明是一語雙關，不過，他跟關新月關係有這麼明顯麼。沈長銘誤會，現在許開陽也誤會……
局麵又僵持了一個半小時左右，時間快到了十一點鐘。
陽光肆無忌憚，照的人發昏。許開陽等養尊處優的人，見始終勸不動，已然有些煩躁。
跟江銳對視了一眼，他打定了主意：“陳主任，讓人把機械打開！”
陳禾早就不耐，大步走了過去交代吳廣全等人。
沒幾分鐘，轟鳴的機器聲音就吵雜響起。也沒什麼大型機器，就是幾台挖機，破樁機等，緩緩啟動著往前開。有兩台破樁機，直接就在路麵中心開砸。
不是強拆，是毀路，表明態度。
關新月幾次想說話，見許開陽專心跟江銳溝通，沒好開口。
看向遠處因為機器啟動而顯得躁動的居民，她蹙起了眉頭：“誒，注意安全……”
可惜，不管是工人還是拆遷辦的人，沒人聽到她說話，更彆提那些亂起來的居民。
被曬這麼久，不光許開陽等人煩躁，楊國棟等人同樣煩躁。
當先的，他第一個跑像挖掘機。其它居民就像是一群螞蟻，前仆後繼。
簡單的舉止，那些拆遷辦找來的人，唰的往後退。大多數人都是臨時過來助陣的，根本就沒想過要跟當地人發生衝突。
推嚷著，陳禾被撞的摔了一跤，楊國棟等人直接把幾台機器牢牢圍住，更衝動的，幾步上去拽著領口把司機揪了下來。
七嘴八舌的罵咧聲跟爭吵聲，蜂群一樣密集。
許開陽秘書期間一直在錄像，谘詢著意見，撥了電話：“張所長，這有人尋釁滋事，過來一下。”
當地派出所的人很快就來了，浩浩蕩蕩的四五輛車，下來了十幾名警察。
隻是，起不到一點震懾力，居民也根本不給警察麵子。又一番磨磨唧唧的調解開始，看的許開陽腦門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他臉色有點難堪：“江秘書，警察要是連人都不抓，這工作還做不做了。”
江銳被他激的有點下不來台，忙解釋道：“許總，彆生氣。眼下這情況，就算讓局裡麵過來人，能怎麼樣……抓人不是目的，目的是和和氣氣的把事解決掉……”
許開陽哪有心情跟他打太極：“江秘書，你給我和氣解決試一試。”
江銳兩頭不好交代，疾步去往人群：“我過去談，這就過去跟他們談。”
許開陽沉臉看著，他什麼都懂。到現在市政那邊肯定還沒具體指示，不然江銳不會沒頭蒼蠅一樣，連抓個人都磨磨唧唧。
錢，還是錢的事。
除了有限的幾個人真不想搬，剩下的全都是為了錢。
拆遷補償他按照市裡標準走，再往上提，就算心疼，能儘快辦事他也樂意。怕的是萬一走漏了風聲，那些已經簽過字的都會反悔回來繼續鬨，更加麻煩。
最主要，他應市裡的意思，拆遷款已經先撥了出去。錢到了那些簽過字的居民手中，想收都收不回，也不可能收。
拆是一定要拆，不惜代價也得拆，絕對不能拖延。
想著，正準備跟市裡打個電話，身後突然有爆喝聲響起：“吳廣全，你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許開陽回頭，就見兩個紋身男子跟吳廣全扭打在了一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韓東也注意到了那邊情況，更注意到隨著吳廣全跟人扭打。拆遷辦裡的一些吳廣全找來的朋友，見狀提著警用棍棒罵咧著疾步趕來。
楊國棟等人沒幾個是善茬，轉身開始找家夥。更遠處，一些觀望著的居民，浩浩蕩蕩。
十幾個警察就來打醬油的，徹底懵了。
許開陽見慣了事，可也心驚肉跳。心裡恨不得宰了拆遷辦的陳禾，這介紹的是什麼玩意，能莫名其妙跟人動手。
他不用知道吳廣全跟當地居民都聊了啥，確定的是，兩個先動手的年輕人跟吳廣全肯定有仇。
不然吳廣全也不是傻逼，敢跟人主動起衝突。
“都他媽愣著乾嘛，趕緊去攔著！”
他怒急，衝著遠處警察大喊。
韓東沒等警察動，直接大步跑了過去。幾個人打架是小事，人一多就會變成誰都兜不住的天大事兒。
他早在拆遷辦的那些人提東西有動作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不妙。
會條件反射的比警察都快，不全為關新月跟許開陽，是他本就覺得在能力範圍內，有必要阻止任何有可能的流血事件。這是一輩子都改不掉，在部隊因職業習慣導致的毛病，也是夏夢屢次埋怨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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