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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似乎陷入了絕境,三米寬的胡同,對方再進,韓東將會徹底成為練槍的靶子。
一把ak,一把製式手槍,一把半自動步槍。
三個人,交替射擊,意圖不給韓東任何機會。
二十米不到,幾步路的距離。
此刻像是能跨越死生。
每逢輕微的腳步聲,便如死神更近一步。
慢悠悠的,韓東掏出了手機。
關鍵時刻,嗡嗡的振鈴聲急促傳來,有人又打來了電話。
是夏夢。
他渾身鬆懈下來,甚至猶有閒暇的摁了接聽。
“你在哪?怎麼不接電話……”
夏夢一連串帶著惱意的質問。他聽來,卻忍不住笑了笑。
砰!
又有子彈將牆角擊垮,距離韓東身體不足一尺距離,飛速旋轉著的軌跡在眼底閃過。
夏夢急聲問:“什麼聲音。”
韓東頓了頓,溫和道:“能認識你,很幸運。”
他說著,摁在了掛斷之上,打開手機燈,用手指堵住了光線。
“媽的,死了沒有。”
“王八蛋,爺爺來索命了,出來!!”
滿含惡意的聲音,以及森冷的殺意,槍聲更密。
韓東瞥了一眼角落處破裂的牆壁,顧不上子彈有可能再度擊打在同一個地方,右腳踩了上去。
於此同時,眼中出現了第一個人影。
手指鬆開,手機強光立刻肆無忌憚的點亮夜色,快速飛出。
緊張壓抑到極點的環境,如此簡簡單單的動作,讓三個匪徒的注意力有片刻停頓。
韓東在丟出手機之後,人迅捷若電,三米的距離,跨步便到。
那個持ak的匪徒因被手機吸引的調轉了槍口,等再轉回來之時,已經被人抓住槍柄。
噗!
沉悶的膝蓋,在近身之際撞至腹部。
匪徒視線在後退,悶哼一聲,重重反摔在地,捂著肚子額頭上冷汗都頃刻滲出。
做好這一切,韓東仰麵摔倒,槍支在人即將接近地麵之時,連續點射。
巨大的後坐力讓韓東暫時拿不穩妥,卻還是掃中了一人腿部。
很慢,卻實則極快,隻是眨眼功夫。
而倒下的韓東,根本顧不上肘部跟地麵接觸帶來的劇痛,人借力翻轉滾動,槍支同時脫手,朝正射擊的最後一名匪徒砸去。
匪徒側身避讓,失控狂笑。
韓東尾力用空,暫時竟無法作為。
終究是退役太久,警覺性喪失了很多。否則,剛才ak的後坐力,也不會讓他手臂發顫,忽然打偏。
他本可以,在剛才一連串的反擊中,讓三人全部失去戰鬥力,進而控製局麵。
吐了口氣,眼睜睜看著對方扣動扳機。
久違的死亡臨體感,驀然才驚覺等待自己完成的事情還太多。
父親,姑媽,工作室,以及答應關新月對付閔輝……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臨死前接到了夏夢電話,有機會跟她說最後一句話。
哢噠!
人快不過子彈,可是當槍裡沒有子彈,便又是另外一種局麵。
韓東很清晰的聽到,這是製式手槍空膛的聲音。
匪徒同樣錯愕了一瞬,彎腰去搶在地上捂著雙腿慘嚎的同伴,丟在一旁的半自動步槍。
可是,不會再有機會。
突如其來的運氣,讓韓東撐身而起,如無重量般,反腳踢偏了剛揚起的半自動步槍。
匪徒唰的抽出匕首,流光一般朝韓東頸部刺來。
手法嫻熟,動作狠辣。
韓東隻進了一步,抬臂架住,手若無骨一般,頃刻爬到對方手腕之上下壓。
咯。
匪徒驚駭莫名。
他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出招便失利的情況。
忽然想到了老大伍雲奎為何要跑。
但此時意識到這個,已經晚了。
對方攻擊精準而連貫,下巴處似乎傳來了裂響,牙齒砰的一聲撞在一處,大腦直如漿糊一團。
韓東在擊倒對方瞬間,後背針刺般的危機感讓他眉頭跳動。
下意識的,他扯住要仰天摔倒的匪徒,帶動,身形側轉,躲避其後。
一連串的動作完成,那個最開始被他擊中腹部倒地不起的匪徒扣動了扳機。
子彈入肉,旋轉飛出。
手中匪徒本能顫了顫的同時,韓東肩頭也隨即麻木起來。
哪怕力道稍減,炙熱的焚燒感也侵蝕而至。
再掌控不住劫匪,任由其從自己手中滑落。
另一隻手卻在頃刻間抓住了劫匪手中匕首,徑直甩出!
那匪徒殺意肆虐,正待連續將自己同伴打成篩子,讓韓東避無可避之時,眼前出現了一抹光暈。
遠遠的路燈反射,刺眼,電閃。
手中槍支墜落,他捂著咽喉不可思議的感受著力氣被一點一點抽空。
韓東人亦站立不住,踉蹌靠在了牆壁上。
一切,都恍若夢境。
但肩頭的傷勢,讓他早冷卻下來的血液迅速的沸騰。
這是最常見的傷,不過是沒想到安安分分的生活在東陽,仍然會碰到如此事件而已。
右臂無力下垂,血液因子彈的溫度,反沒那麼洶湧。
韓東單手撿了支槍,對準了那個挪步後退的匪徒。
不願再殺人。
可是,包括伍雲奎在內,都已經成了必殺之人。
他不想讓任何是非恩怨再通過伍雲奎招惹而來,打破他現有的生活。
呼嘯的直升機從頭頂迅速飛過,韓東猜到是省軍區的人來了,開槍讓胡同裡最後一絲動靜也徹底泯滅。
……
五分鐘的時間,警察,鐘思影,皮文彬等人全部趕來了這裡。
人間煉獄一般的情景,讓一些未見過血腥的警察心裡翻騰,甚至有人跑到一旁嘔吐出來。
六個人,橫七豎八的躺著。
鐘思影上前一一探過鼻息,確定無一活口。
眼睛,注意到了這些人手臂上端極其特殊的十字刺青,手指忍不住跳了跳。
境外的雇傭兵……
據她所知,好像就是韓東一個人在始終尾隨。那麼說,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跟這些人打過交道,正是因此,鐘思影才感覺極端的不真實。
連掩體都找不到的胡同,韓東若在這裡跟對方打了照麵,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
他人呢?
還有,警方判斷劫匪一共七個人,這兒隻有六個,另外一個又去了哪兒。
就算是皮文彬,此時也不禁拿手電筒到處焦急尋找。
“東哥,東哥……”
沒人回應。
皮文彬手電筒照射之時,卻看到了旁邊牆上的一個箭頭。
他心裡一動,急促道:“這是東哥留下的記號!”
鐘思影往前照射,又見到了一個用匕首隨意留下的劃痕。
她不假思索把所有警察攔在原地收拾現場,帶人順著追趕而去。
走出胡同,鐘思影注意到了地上隱約的血跡。
她心裡像被堵了什麼一般,呼吸發沉。
這人明顯是受了傷,竟還能細心如此,故意留下追擊的記號。
如此人物雖未見麵,卻油然起了敬意。
難怪皮文彬經常提起他來,信誓旦旦的說是最為優秀的軍人……
現在看來,他顯然並未吹牛皮。
至少自己在剛才那種環境中正麵對上劫匪,十死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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