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司馬孚,劉章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畢竟他自己雖然有著前人積累了幾千年的知識,不過嘛,本質上他也不是什麼儒學大家,沒專門研究過自然也難以在這方麵有什麼太過高深的建樹。
雖說借用一些事實與某位偉人的言論給了司馬孚幾記悶棍,可對於劉章自己而言,實際上壓力也是不小。
畢竟儒學能夠在華夏大地上存在了這麼久,不是沒有因由的。
的確,儒學在解決具體問題上有著天然的弊端,可這並不代表儒學就真的沒用了,隻不過……
“封建禮教思想的源頭啊……”
劉章雙目無神的嘟囔了一句。
在劉章看來,儒學之中有糟粕自然也有其精華部分,精華的就不提了,畢竟但凡是個國人就能列出一堆來,至於糟粕嘛,一句天地君親師便道儘了上下尊卑的本質,而這也就自然成為了統治者進行階級固化的利器。
也正是有了這麼一個讓人感到尷尬的問題,劉章才不得不來了個一刀切,乾脆把儒學直接推到一個輔助的位置上去,說白了就是你可以打打輔助,但不能當主C!
或許說到這裡有人會問了,你革除儒學弊端不就行了?
其實不然,儒家的核心思想之一就是克己複禮之說,這也是後世那位偉人批判的重點之一。
禮是什麼?禮教,封建禮教思想,從長遠來看,這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你把禮去了,準備用什麼東西代替它的位置?能不能找到它的替代品並且讓人接受不說,單說在這個封建社會的大環境下把君臣父子那一套東西去了,會麵對什麼樣的困境吧。
整個上層社會都會是你的敵人,而這其中最大的那個恰恰就是劉章自己最大的後台。
彆看曹操給劉章這麼大的權限,可曹操嘛,崇尚仁義禮讓,並試圖以仁義、道德、禮讓教民和行政,即“治定禮為首”。
不過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曹操在治國上還是強調以法治國的方針。
所以嘛,劉章在深思熟慮之後,這才有了如今揚長避短的做法,至少等曹操下去之後,再慢慢謀劃著去修改儒學的這一部分內核,至於人們接不接受嘛……
有位偉人說得好啊,槍杆子底下出政權,隻要劉章到時候掌握的力量夠大,又有足夠的群眾基礎,還擔心那些個耍筆杆子的會鬨出什麼亂子來?
所以說,這才是劉章嚴禁司馬孚等人在學宮之中傳授儒學思維的最終原因所在,畢竟那可都是劉章將來用以改變整個社會認知的紅色幼苗,怎麼可能讓人拿封建禮教那套東西給汙染了?
就在劉章這裡琢磨著未來該怎麼去走的時候,司馬孚也回到了司馬家幾人所住的院子,而司馬懿此刻正坐在院中乘涼,看著迎麵走來緊皺著眉頭的三弟,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看來叔達在那小子處碰了一鼻子灰啊……嗬嗬,坐下說話吧……”
司馬懿拉了一把身邊的椅子,司馬孚張了張嘴,隨後衝著旁邊的一名下人開口道。
“侯爺讓某給汝家家主代話,說是他的耐心快要耗儘了,讓汝王家家主看著辦。”
說完,司馬孚擺了擺手。
“去向汝家家主傳訊吧,某今日心緒煩亂,懶得親往。”
“喏!”
下人聞言,匆匆道了聲喏迅速跑了出去,而司馬孚這才在兄長司馬懿身邊坐下,猶豫了一陣之後這才歎了口氣,緩緩道。
“兄長,那劉章滿口歪理,甚至要取代我儒家多年經營出來的地位,可偏生得某卻無法反駁……這……唉……”
司馬懿聞言搖了搖頭,抬手拎起茶壺慢悠悠的洗了洗一個茶碗,邊添茶邊道。
“讓我猜猜,那小子應當是先後舉了始皇與孝武皇帝的例子來佐證吧?”
司馬孚有些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兄長,而後者卻是將茶碗推了推,繼續道。
“喝茶。”
“兄長……我……”
“喝茶,不要急,此事咱們慢慢聊,看樣子某所料不錯,不過……這畢竟是事實,既是事實又如何辯解之?喝茶!”
司馬孚聞言愣了愣,直到司馬懿再一次提到喝茶時語氣明顯重了幾分,這才壓下心中的雜念抬手端過茶碗,不過問題的答案明顯還是讓他有些困擾,喝茶的動作自然也豪邁了幾分,隻不過……
“哦!嘶——哈……兄長你……”
“燙嘴吧?”
“是……”
“這就對了……”
司馬懿點了點頭,道。
“這話雖然早年間為兄便與那小子辯過,是以為兄知道此事並不奇怪,不過叔達你可知,為何這麼多年以來為兄從未與爾等提及此事嗎?”
“弟愚鈍,不解之……”
“那劉章應當沒把話說死吧,如儒學可以用來輔助教化萬民之類的話可曾說過?”
“提過。”
司馬孚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叔達,為兄覺得你其實隻是被他繞進去了,這學問無論是哪一門其實都有利弊,就像黃老之學,雖講的是無為之道,其中卻暗藏藏兵之法,是以無為而無所不為,懂了嗎?”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司馬孚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端著茶碗雙目無神的仰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道。
“互為利弊……表裡……無為而無不為……學宮……少年……嘶……這劉章,兄長是說?”
司馬懿點了點頭,道。
“是啊,劉章那小子的圖謀絕非一朝一代一家一國那麼簡單,他將幾家學說看得太過透徹了,即便是其推崇備至的法家實際上弊病他也很清楚,所謂嚴刑峻法必使民怨沸騰,這也是曆代君王每逢亂世必用重典而太平之時便輕徭薄賦的原因。”
“究其根本,並非是法度出了問題,而是法度賦予執政者過大的權力而使人心產生了變化,尤其是淩駕於法度之上的君王本身,是以劉章若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則必然要直麵皇權,或者說,曹氏……”
司馬孚聞言想了想,目露恍然之色微微點了點頭,不過隨後很快又皺眉道。
“既然法家之術有這樣的弊端,那麼兄長這儒學的弊端又在何處?”
司馬懿沉默了片刻之後低聲道。
“儒學的弊病在於治民……”
“嗯?”
司馬孚更加疑惑了,之前明明聽劉章的意思就是要用儒學來輔助法度來治民,這兄長如今又說儒家的弊端在於治民,這豈不是二人所說的相互矛盾嗎?
司馬懿見弟弟這般模樣,歎息道。
“很疑惑?”
“是……”
“其實這也是當初劉章初與為兄相識之時說過的,為兄也是經過多年的觀察才確認了劉章這番言論並不是簡單的隨口一提,而是真正看透了儒學的本質才得出的結論。”
“請兄長指教。”
司馬孚恭恭敬敬的起身衝著司馬懿抱拳施禮,一如年幼時剛剛開始求學的模樣,司馬懿見狀,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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