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會照耀在什麼地方?
就長安來說,肯定是長安塔——作為世界上最高的電視塔,陽光總會首先照耀在這裡。
作為城市最重要的地標建築,這裡每天都會吸引很多遊客的到來,不過,在遊客們專注於長安塔的時候,人們總會有意無意的忽視前方的亞洲電視大廈。
畢竟,這座大廈瞧著似乎很不顯眼,但是眾所周知,經過多年的發展,在通信衛星等現代通信設施的幫助下,現在的亞洲電視台,早就發展成為全世界知名的電視台,它不僅有多個華語頻道,還有英語、德語等頻道。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裡甚至稱得上是“世界的新聞中心”。
和往日一樣,這棟大廈裡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新聞采編以及技術人員日夜工作著,每天伴隨著電視的新聞播報聲,數以億計的觀眾開始他們新的一天。
也正因如此,作為電視台知名主持人的王阿信,都會在淩晨五點準時到電視台,準備她的節目。
其實,她並不是最辛苦的,6台是對英國的播放的,它的時間是以倫敦時間為主。至於7台又以美國東部時間為準,德語台是以柏林時間為準……
環顧四周,窗外太陽已經升起了,陽光明媚,窗外碧海藍天,這樣的景色美極了……
“今天又是星期一。”
壓低嗓門,海因裡希嘟噥了一句,說道:
“每個星期,我們都要製定一周的新聞策略,我們都知道,每天都有新聞發生,問題是人們對什麼樣的新聞感興趣!簡,你有什麼想法嗎?”
坐在一旁的簡看見他的雙眼,朝她投來一瞥,帶著某種窺探。
“主編,我認為,本周的重點應該是越南,目前越南的局勢非常緊張,上周在西貢發生了超過7起炸彈襲擊。”
簡乾巴巴地回答。她蹺起二郎腿,襯裙和裙子相互摩擦,她喜歡這個坐姿,並且坐直身體,並且顯示出自己胸懷。這會讓她頓時成為房間裡所有男人犀利目光頻頻瞥視的中心。
在簡看來,倘若女人從不被人想入非非,不被男人窺探,那麼無疑就是一個醜陋的而且身材差的女人,這自然會讓女人的心裡便會產生幾多惆悵。
所以,她很享受這種目光,其實,這才是女人的心態。就像女人喜歡欣賞相貌英俊的,肌肉強健的男人一樣,男人和女人都是如此,並沒有什麼區彆。
就像現在,簡會把目光投到一旁的羅傑,即便是他穿著襯衫,也遮擋不住強健的肌肉,這家夥在讀大學時,好像還是大學校隊的籃球運動員。
不等簡回答,海德裡希就打斷她的話說道:
“越南那鬼地方,誰會關心那裡,換一個話題,”
轉向另一名同事,他說道:
“張林,你有什麼建議嗎?”
張林立即開始了他的一周的新聞綜述。簡知道,海德裡希曾規定會議不得超過30分鐘,所以每個人,都要用最短的時間,來講述自己的看法。
“……通過東京前方記者采訪,基本上可以判定火災是由人為縱火所導致的,截止到目前為止,已經造成了36人死亡,59人受傷……”
不等他說完,海德裡希就問道:
“有我們的人嗎?”
“死者都是日本工人,隻有一名管理人員吸了過多的煙霧,目前正在醫院治療。”
“這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因為沒有我們的人。
阿信暗自想到,因為死者都是日本人,所以大家不會對這樣的新聞有興趣,自然也就沒有報道的價值了。
當然也不意味著沒有,比如在火災中,那些阻止消防隊救援的日本人,所展現出來的對同胞的冷血,就是非常值得報道的,但是一個新聞,不能一再的報道吧。
“如果隻是火災的話,肯定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但是,”
張林說道:
“不要忘記,事後,有組織宣稱對火災負責,是為了打擊外國企業對日本人的奴役,排外、仇恨,我覺得這是一個出發點,我們可以把重點放在日本人對我們的敵視情緒上。”
葛成仁在一旁叮囑道,
“不能這麼說,大多數日本人對我們還是非常友好的,在這裡很多人的太太是日裔,這樣可不太好……”
這確實是事實,在這裡生活著好幾百萬來自日本的女人,還有很多來自日本的科學家,技術人員。
“我這不是挑動情緒,”
張林說道,
“而是提醒人們注意到一個事實——在日本存在著一股反南激進分子,他們對我們是持有敵意的,現在,他們是在攻擊日本的工廠,但是很有可能會對我們的人造成傷害,我們有必要提醒所有人。”
接著,張林特意強調道。
“這是我們作為新聞記者的責任,雖然這隻是一起獨立的事件,但是,誰知道呢?
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雖然這個新聞可能會引起爭議,但是海德裡希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好吧,這個星期我們先以這個問題為基本點先播放一個星期再說,先看看外界的反應。”
……
“……激進分子的暴力行為,所傷害的恰恰是日本人自己……”
看著電視機裡播放的新聞,三島由紀夫的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他甚至有些得意的扭頭衝著身旁的朋友說道。
“你看現在終於讓他們嘗到了我們的厲害。”
“哈哈,過去他們是多麼的高高在上,從來沒有在新聞裡關注過我們關注過日本,三島,你看現在,亞洲電視的新聞裡,全都是關於我們的新聞。”
“是啊,在他們再也不敢忽視我們的聲音了。”
其他人也跟著表示了讚同,他們的神情是得意的,言語之中充滿了驕傲,畢竟,日本之所以會引起這樣的關注,正是因為他們——是他們往那間服裝廠裡扔出了汽油彈。
也正是他們讓所有人都開始關注日本了,關注起這個被盟國極儘壓榨的國家。
“這一切隻是剛剛開始。”
三島由紀夫看著朋友們說道。
“紅豆服裝廠隻不過是剛剛開始,我們必須要讓他們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兒——我們絕對不能容忍外國血汗工廠繼續壓榨我們的日本人!”
“是的,這隻是一個信號,接下來我們還要在其他的地方去攻擊他們的工廠,燒毀他們的機器。”
“必須要讓他們嘗到我們的厲害。”
一時間,房間裡全都是一陣歡快的笑聲。他們所有人都是得意的,在得意之餘,三島由紀夫甚至唱起了那首已經被禁止的《君之代》,其他人也跟著唱了起來。
唱到動情之處,他們的眼睛甚至流下了淚水。有人則在那裡激動的喊著“天皇板載”!
“天皇板載!”
多少年了?自從日本戰敗以來,幾乎從來沒有人喊過這句話,但是現在他們卻喊了出來。
對於三島由紀夫來說,儘管在過去的幾年裡,他的作品在世界範圍內受到推崇,他個人也達到了榮譽的頂點,但是,在內心深處他是充滿遺憾的。
當年因為沒能去前線,所以三島一直有自己是應該壯烈為國犧牲但卻苟活的某種遺憾心態。
而在過去的十幾年裡目睹了日本戰敗所帶來的各種屈辱以及全社會陷入極度貧困的現實。
讓三島由紀夫的心態也發生了某種扭曲性的變化,尤其是在目睹了越來越多的日本人遠赴海外的行為,更是讓他感受到了某種背叛。
“現在,我們隻是打擊那些血汗工廠,我們必須要喚醒日本人的愛國之心,要讓他們意識到他們他們在血汗工廠裡為外國人乾活兒,就是在背叛日本。
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還要去清理那些叛徒。”
“沒錯,就是那些叛徒,尤其是在東京大學那樣的名校裡,那些所謂的最優秀的人才,他們在那裡乾什麼?
他們爭先恐後的在校招會上提出自己的簡曆,希望得到外國企業的雇傭,然後離開日本,到南方去,什麼赤道之夢——八嘎,他們根本就是在為敵人服務。”
“沒錯,他們就是一群非國民就為敵人服務的非國民。”
提到那些遠赴海外謀生的日本人時,屋子裡的人們全都是一副滿麵憤慨的模樣。
他們又怎麼能不憤怒呢?
國家好不容易培養的人才,大學剛剛畢業就爭先恐後的到外國去,給外國的企業服務。
“那些非國民如果是在戰爭前的話,肯定是要被上監獄的。”
“可是現在全都不一樣了。”
三島由紀夫拿出一本雜誌,然後說道:
“你看這個封麵上的家夥,他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物理學家,甚至有人預測他有可能獲得諾貝爾獎,寫這篇報道的人甚至用一種羨慕的語氣,談到到他在外國的工作!
口口聲聲的說著,他的成功,是日本人的榮耀!可是卻全然不顧一個現實——朝永振一郎這家夥早就不是日本人了,他頂多隻是有一個日本人的名字而已。”
三島由紀夫的話,讓森田必勝也跟著表示讚同道。
“是的,現在他隻有一個日本的名字,可以,就是他的這個日本名字讓那些家夥看到了希望,都恨不得跑道海外,好像他們到了海外就能成功一樣。”
“沒錯,就是他們做了一個非常惡劣的示範。”
三島由紀夫說道:
“這個家夥和其他人一樣都去了南方,都去了海外,為海外的那些企業工作,正是因為他們的背叛,所以日本的科技越來越倒退,也正是因為他們的背叛,日本才會沒有任何希望。”
激動之餘,三島由紀夫看著雜誌封麵上的人,然後狠狠的說道。
“早晚有一天非得把這些叛徒全部殺掉。”
在他的話聲落下時,一旁的森田必勝在表示同意後,又說道:
“不過,在殺掉這些叛徒之前,我們總要做一些事情,就像殺雞給猴看一樣,我們需要殺掉一些家夥,警告那些叛徒!”
“沒錯,我也這麼認為!”
三島由紀夫連連點頭,然後說道:
“僅僅隻是燒毀幾家工廠,並不能警告世人,現在越來越多的日本人拋棄他們的祖國前往海外,八嘎,一點愛國之心都沒有……殺雞給猴看,早晚要把那些賣國賊通通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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