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幾籠茂密的荊竹林前麵不遠的地方似乎亮堂了起來。張幺爺有點納悶:“到林子的邊了?”張子恒卻說:“不會吧,沒走多遠啊?”庹師繼續朝前麵走,但卻很謹慎,顯得很鬼祟的樣子。張幺爺壓著聲音小聲說:“跟上,小心點,說不定古怪就在前麵。”大家都躡手躡腳,隻有踩著荊棘叢的沙沙聲。突然,喜哥聲音打著顫地小聲說:“幺爺,快跑,蟒蛇就在那兒。”透過密密匝匝的荊竹林,不光是喜哥看見了那一堆青幽幽的古怪東西,張幺爺和張子恒以及跟在後麵的愣頭青小子都看見了。那一堆青幽幽的古怪玩意兒盤卷在一棵六七個人才能夠環抱住的大樹樁下,很龐大,很恐怖,就像一堆小山似的,一動不動。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有密密匝匝的荊竹林遮擋住視線,所以具體的狀況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堆青幽幽的玩意兒是巨蟒倒是千真萬確的!張幺爺扭頭朝跟在後麵的張子恒他們低聲說道:“都彆輕舉妄動!看庹師怎麼弄!他跑我們就跑!可彆驚動了那妖孽才好。”張子恒的牙齒開始打顫,渾身抑製不住地哆嗦,舌頭發僵地說:“幺爺,我們是到了林子邊上了嗎?”張幺爺說:“沒有,你沒看見那棵大樹已經斷了嗎?”張幺爺邊說邊朝著前麵的庹師靠近。而張子恒和喜哥他們卻躲在荊竹林後不再挪動半步。庹師現在又弓腰縮身,眼珠子射出的光晶亮邪惡,他死死地盯著小山一樣盤卷著的巨蟒。他在一步一步地朝巨蟒靠近。透過荊竹林的空隙,張幺爺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巨蟒盤踞的那棵老樹被從中劈開,撕裂開的樹的肌理白森森的裸露著,顯得觸目驚心。遒勁粗實的枝條鋪散在林子裡,使稠密的林子露出一方百十平米的天空。蒼白的積雪也沒有掩蓋住這棵老樹的瘡痍,周圍顯得狼藉一片。張幺爺不由得喃喃自語道:“難怪半夜的時候一聲巨響,原來是驚雷落地把這棵樹給劈開了。寒冬臘月落驚雷,凶兆啊!我就說這運動是瞎亂搞,哪有一打下江山就殺忠臣的?天怒人怨,作孽啊!”張幺爺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驚呆了。而庹師這時卻從荊竹林裡躥了出去。張幺爺原本是想阻止庹師出去的,他想出手拉住庹師時已經來不及了。於是《“文》他就回頭《“人》朝仍舊躲《“書》在一壟荊竹《“屋》林後麵的張子恒他們大聲喊:“你們還躲在後麵乾啥?趕緊出來幫庹師!”而庹師已經和巨蟒虎視眈眈地對峙了。巨蟒的頭原本是埋在它的身子底下的,庹師一跳出去,它的頭就從身子裡冒了出來,高高地抬起,綠瑩瑩的眼睛和庹師的眼神對在一起,卷曲的身子也開始慢慢地散開遊動起來。庹師和巨蟒隻有四五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已經是在危險的距離之內,如果巨蟒突然發起攻擊,庹師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張子恒和喜哥他們聽到張幺爺的喊聲,從極度的恐懼中回過神來,愣了起碼有一兩秒鐘,張子恒才率先跑到張幺爺的身邊。張子恒哆嗦著聲音朝張幺爺問:“幺爺,咋弄?你說。”張幺爺顯得非常鎮定。這種鎮定完全來自庹師給他傳遞過來的信息。此時的庹師即使是和巨蟒麵對麵地對峙著,也沒有露出半點畏懼的樣子,而是站在巨蟒的麵前,死死地盯住朝他慢慢移動過來的巨蟒。站在巨蟒麵前的庹師一動不動,顯得極其鎮定,就像定海神針杵在那兒一般。庹師的鎮定給了張幺爺和張子恒他們信心和勇氣。張幺爺朝https://張子恒說:“先彆忙著出去,等機會。一旦庹師和這東西較上勁,我們就一起上去!一起動手!”張子恒回身對喜哥他們吩咐道:“都把家什準備好,一會兒上去就給老子剁、給老子砍!誰也彆拉稀!”喜哥等幾個愣小子現在也從驚恐和害怕中清醒過來,朝張子恒點頭。現在,他們等待的就是出擊的時機了……移動的巨蟒和庹師越來越近。而庹師就像錐子一般定在那裡,一動不動。巨蟒的頭此時高高地抬起,猩紅的芯子朝著庹師伸縮著,發出可怕的哧哧聲。張幺爺緊張得拳頭都攥緊了,不由自主地小聲喊:“死站在那兒乾啥?跑啊!跑啊!”張幺爺小聲喊著,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張子恒和喜哥他們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喘。但是,庹師依舊一動不動,就像被誰施了定身咒一般。巨蟒離庹師還有兩米,一米,半米……巨蟒已經完全把頭湊到了庹師的跟前。它的前半截身子直豎起來,頭懸在庹師的腦袋上方。在巨蟒的脖子處,果然有一塊被撕咬開的血淋淋的傷口!隻要巨蟒突然發難,兜頭朝庹師叼下去,庹師的腦袋立馬就會被巨蟒叼在嘴裡……張子恒腿肚子打顫,說:“子銀就是被這東西從腦殼上吞下去的。庹師是不是中邪了?怎麼不動啊?”幺爺現在已經無暇理會張子恒,他已經被木樁子一樣的庹師給徹底驚呆了……巨蟒果然是在張幺爺他們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朝庹師發難了。張幺爺隻感覺眼前一花,巨蟒的血盆大口已經朝著庹師兜頭叼了下去。張幺爺喊了一聲:“糟了!”不忍心再看地陡然閉上了眼睛。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庹師居然還站在那兒!張幺爺以為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揉了揉眼睛細看,庹師果然依舊如同定海神針般穩穩當當地立在那兒。而巨蟒的頭還是懸在庹師的腦門上方。張幺爺的頭皮一陣陣地發麻,扭頭朝身邊的張子恒問:“這是怎麼回事?”張子恒臉上一副癡呆的表情,嘴裡含混不清地喃喃道:“怎麼可能?太神了!”張幺爺沒有整明白是怎麼回事,扭過頭再看和巨蟒對峙的庹師,正看見巨蟒的血盆大口又朝著庹師兜頭叼下。這回張幺爺是徹底看清楚了。隻見庹師在巨蟒朝他叼下的一瞬間,身子竟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朝一旁晃動,巨蟒叼了個空。巨蟒又叼,庹師再晃……庹師的兩條短腿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上半身左右晃動,下半身堅如磐石!就在張幺爺和張子恒為庹師驚險刺激的表演驚歎不已時,巨蟒終於發怒了,隻見它粗如水桶般的身子如同鋼鞭似的以橫掃雷霆之勢朝庹師飛卷過去。眨眼的工夫,庹師就被巨蟒粗壯的身子死死地纏了起來。那一瞬間,庹師的眼睛裡凶光畢露,在張幺爺和張子恒他們尚未來得及驚呼出聲的工夫,庹師的身影便被完全淹沒在了巨蟒糾結成麻花狀的身子裡。被這麼大的蟒蛇纏住,就是不被纏死也會被纏得骨碎筋斷!情勢已經刻不容緩,張幺爺朝張子恒和喜哥他們大聲喊道:“趕緊,上去,砍,剁,朝死裡弄!”說著率先跑了出去。在張幺爺的振臂一呼之下,張子恒和喜哥他們的神經頓時興奮活絡起來,所有的恐懼感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個個箭一般地射出了荊竹林,砍刀、鍘刀、鋼釺、鐵棍一起朝著巨蟒的身上招呼過去。巨蟒身體內流出的血飛濺出來。張幺爺是赤手空拳,幫不上忙,急得圍著巨蟒團團轉。喜哥端著他的鳥銃,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也急得跟猴似的。已經急昏了頭的張幺爺朝喜哥大聲喊:“打,快打,用槍打https://狗日的頭!”喜哥急得額頭冒汗地說:“沒上火藥和鐵砂子!”張幺爺氣得直跺腳,罵道:“沒卵用的東西!”話音剛落,隻覺得一根又粗又長的就像樹乾般的東西朝眼前呼地橫掃過來。張幺爺本能地一矮身子。粗實的樹乾貼著頭皮呼的一聲掃了過去。接著就聽見喜哥啊地發出一聲驚叫,一條人影飛在了半空中,砰地傳出一聲落地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