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宮的慈安殿裡馮寧如兒時一般躺在姑姑馮婉的膝上,馮婉慈愛地撫摸著馮寧長長的青絲。馮寧眯著眼享受著,一切皆如少年時,不由歎道:“姑姑,真是好久了。”“是啊,寧兒真的長大了,姑姑可是放心了。”馮婉幽幽地說道。“姑姑!”馮寧撐起身子,抬頭看去,分明看見馮婉眼角隱隱的淚光。“當初姑姑還以為你會撐不下去。”“其實隻要過了自己這一關,還有什麼過不去的。”想起當時的痛徹心骨,馮寧黯然不已。“熬過便好了。熬過這三冬便是三春了。”馮婉笑著安慰道。馮寧點點頭,心底卻是依然空落落的,從今以後自己便要肩負整個天下,這麼大的膽子,自己擔得起嗎?馮婉看出馮寧的心思,卻沒有點破,隻是微微一笑:“姑姑想回北燕故國看看。”馮寧一聽,猛地起身,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安:“可是……”話語在舌頭上轉了幾圈卻還是說不出口,自己對於所謂北燕倒不是十分在意。畢竟她生時國已亡,也就少了故國情懷。但是馮婉不同,她人生中最歡樂的時光是在北燕渡過的,這樣的話讓自己如何忍心說得出“燕國的確不在了,但故址還在,總想回去看看。多少午夜夢回間感覺魂靈回到了那大燕。”馮婉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還有太皇太後也想回去北方契丹故土看看,也是巧了,我倆商量定了。便結伴而行。”“姑姑,你的意思是……”馮寧皺了皺眉,總覺得姑姑的意思並不如表麵那麼單純。“我可沒什麼意思。隻不過兩個深宮老人想要回家看看罷了。”馮婉笑道。馮寧看了她半天,總算理出些頭緒來。但心底卻有種莫明的不爽,但是最後也隻得緩緩點頭:“那好,既然姑姑執意,我讓人安排一下。”想不到到最後連這一絲依靠也要離開,留她一人在這孤零零的宮中掙紮。馮婉深深地看了馮寧一眼。心底歎道,寧兒,不要怪姑姑狠心。這個皇宮隻需一個主人足已!乙渾地死引發了大魏官場的大地震,在人們短暫的高興之後,便發現整個平城又重新進入了一種風聲鶴唳地狀態。除了勝利者一方人人幾乎惶恐不安,在源賀的主導下,庫汗原和普六如敬已經牢牢地控製了乙渾地手下十萬將兵.而陸麗和高允兩位在乙渾死時說了句天譴外,便開始風風火火地接管朝廷,清算乙渾餘黨。一點都不像白首之人。基本上大家都看明白了,一場大清洗就要來了。而那個引發了一切風火的人,卻穩穩地在禦花園裡坐看雲起雲落。“你倒是好性子。外麵幾乎都要破天了。”馮熙看得氣惱,想著自己這幾日日日殫精竭慮。而眼前人卻是如此輕閒。心中嫉妒不已。“嫂子抱怨了。”馮寧淡淡一笑,如今除了兄長自己真是孤家寡人了。馮熙麵上一紅。羞惱道:“我可是跟你說正事,你自己要拿個主意。”“哥哥,你說姑姑現在到燕國了嗎?”馮寧卻是風牛馬不相及地說起另一件事。馮熙聽完,先愣了一會,然後沒好氣地咕囔道:“馮家的女人一個個都是這麼稀奇古怪的,姑姑是,你也是。這麼個情況,居然還唆使太後娘娘一塊巡遊。”馮寧展顏一笑,其實很多東西還是沒有變的,比如自家哥哥,在外人那如何地謀算,終是沒失了赤子之心。馮熙見馮寧笑了,雖還是有些急惱,但終是放心不少。乙渾在時還不覺什麼,他知道馮寧終是會撐著為她的君王報仇,但乙渾一死,本該高興不已的他,卻老是揮不去腦海裡那一日妹妹空落落的眼神。如今可算是放下一點心了,終是他想差了。馮寧見馮熙臉上神色莫明變幻,隻一會就想明白了,濃濃的暖意升起。正色道:“哥哥,有些話我隻說一次,其實我早已想明白了,既然他已經走了,我便要好好地守護他留下的。比如晗兒和曦兒,比如他的如畫江山。他未完的心願我替他還,他未活的人生我會連著自己地替他活下去。所以,你不用這麼擔心的!”馮熙微微地歎了口氣,雖然放心,可那寧兒也太苦了,畢竟她還是如花的年紀,卻隻能殘燈冷被,此生孤眠。莫明地一個念頭襲起,心虛地看看前麵。也許那樣也不錯!反正鮮卑人也不在意這些地。“哥哥,你抽風了。”馮寧看著馮熙一會搖頭,一會點頭,好笑地說道。馮熙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是不識好人心。隨即報複般說道:“你可想好了,外麵怎麼辦?”“明天我會召見他們幾個的。”馮寧淡定地說道。“那我也放心了。行了,我還得回家去看寶貝兒子呢。”馮熙見她終於答應,也就準備起身回家。“哥哥,你知道嗎,你真不是個好男人。”突然,馮寧說道,不知怎地。“彼此彼此,我們都很自私。”馮熙微微一顫,立刻說道。“我害怕見他,真地害怕!”馮寧長歎一聲,那最美的記憶卻成了一個十字架。也許這就是上天對她三心二意地懲罰,假的變成了真的,那真的該怎麼辦呢?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處理好感情的高手,除了愧疚以外還是愧疚。馮熙亦是一聲長歎,沒有再回話,默默地走了。也許這事情比他想得複雜得多,他是真的無法明白那三個人。自己還是簡簡單單地看他的美人就好。“娘娘。該用膳了。”馮熙走了沒多久,侍書便出現了。馮寧定定地看向她,突然問道:“侍書。我記得你和侍畫比我還長個幾歲吧。”“娘娘怎麼想起這出來了,奴婢和侍畫都比娘娘大了三歲。”侍書不知馮寧何意。但還是如實答道。“唉,是我耽誤了你們。”馮寧又是長長一歎。“娘娘,奴婢和侍畫可是真心實意的。”侍書忙說道。馮寧卻想了想,又問道:“宮裡像你們這樣地多嗎?”“怎麼不多,彆說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就是那些有了名份的,還不是自己苦熬著日子。”侍書歎道。“這樣,都是我地不是了。”“娘娘可千萬彆這麼想,這都是命。俗話說得好,男怕如錯行,女怕嫁錯郎。入錯行還可以改行,這嫁錯了一輩子都算是回了。”“你是說那些後宮嬪妃都是嫁錯了?”馮寧似笑非笑。侍書心一驚,自己今兒是怎麼了莫名其妙,嘴巴這麼不牢靠。雖說是和娘娘從小一塊長成。可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她怎麼可以這麼不經敬大腦地講了出來。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頭直直地垂下。馮寧見她如此。心底地一絲惱怒也不翼而飛,但總還有淡淡的芥蒂。畢竟那是對她千般好的良人。怎麼到了這些人嘴裡卻是錯人了。轉神又是一想。罷了,罷了。終是她的不是。“行了,不是要用膳了。”馮寧剛剛想了那甜蜜之事,心情大好。起身往清揚宮而去,她心中已有了個主意,也許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既然嫁錯郎,為何不能易嫁?!侍書仍然有些驚魂不定,但還是快步跟上。清揚宮一如以往地淡雅,本來按著規矩,馮寧便要搬去離宮。這兒的正宮要留給新的後宮。可大家看著還隻有五歲的皇帝,而如今的最高主宰也一點都不提,也就都不約而同地忘了這件事。因此馮寧仍舊住著舊日的宮殿。卻沒人料到其實她本人是真的忘了。“晗兒和曦兒呢?”馮寧搜尋了一番,見一雙兒女都不在,疑惑地問道。“奴婢已經讓人去喚了,陛下還在學那些規矩,公主也陪著。”侍畫忙回道。“那也是應該的,我等等罷。侍畫你讓廚房熬些好湯,每日都給晗兒換一換。”馮寧吩咐道。“是!”“對了,那些人究竟在乾什麼,惹地哥哥這麼沉不住氣。”馮寧看向對麵的張佑,自問自答。“娘娘不都知道嗎,泄憤而已。”張佑諷刺道。“彆人也就罷了,連陸麗、高允也這麼地衝動。”馮寧啐道,很是不快。張佑卻不言語了,有時佛也發火,何況是人被壓了這麼久。“等會子,你去給他們送書,一人一本。”張佑不解地看向馮寧。“《三國誌》,讓他們學學曹操的風骨!”馮寧說完不再說了。張佑玲瓏之人,立刻便想到了官渡之戰後那漫起的煙火,忙點頭應道。終於回來了,再次跟各位道個歉,考試終於完了!!想到各位在我那麼不負責任之時還那麼關注我,真地很感激。七點考完就來更新了,總算趕出來了。我也總算從刑法,憲法,民法,法理裡爬了出來,恨死學校了,開學初來這麼一手。隻是覺得自己一開始就錯了,不該把場麵鋪得那麼大,搞得自己收尾越來越難,東西也越寫越多。而看看前麵,真是越看越差,怎麼會寫出這樣的東西。總之我現在儘力彌補吧,修文大概要在完結之後了,請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