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奪神器 第二十章 累犬護駕(1 / 1)

千古一後 馨寧 1744 字 1個月前

“娘親。”馮寧剛剛轉到太華殿的後堂,卻又聽見拓拔晗軟軟的童音。馮寧一驚,隨即暗笑自己的多心。搖了搖頭,繼續要往前走。卻發現自己的裙帶又一次被人拉住了。“晗兒,你怎麼在這?”馮寧歎了口氣,低頭望著兒子眼淚汪汪的小臉龐。“我……”拓拔晗欲解釋卻說不出,抓著馮寧裙帶越加緊。神情說不出的茫然,眼淚一滴一滴地滴了下來,很快地上便濕了一片。“晗兒都聽見?”馮寧心痛地幫他拭淚,無奈越拭拓拔晗的眼淚流得越凶。馮寧抬頭看看四周,都是一些生麵孔,恐怕是乙渾安插進來的。連忙一把抱起拓拔晗急急向清揚宮而去。“娘親。”“乖,等到宮裡,娘親都告訴你。”拓拔晗也看看四周,聽話地點點頭,便不再出聲,隻是無聲地流淚。馮寧的心越加酸澀起來,她真想立刻抱住兒子放聲大哭一場!可如今,他們連儘請哭泣的權利都沒有!到了清揚宮,與侍書等人打了個招呼,馮寧便帶著拓拔晗來到寢室。把拓拔晗安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他身邊,一雙手撫上拓拔晗被眼淚洗得冰涼的麵龐,柔聲問道:“晗兒,你聽到了多少?還是全部?”“全部!”拓拔晗突然抓住馮寧的手,急切地求證,“娘親,這不是真的!”終是瞞不住了,也好。晗兒是將來要擔負天下的人,讓他早點知道也好。馮寧在心底不停地說服自己。看向拓拔晗的眼光帶上了許多地掙紮。最後還是長歎了一聲,沉聲說道:“晗兒。你從小就很聰明,所以你都明白的。隻是還抱著一線希望!”拓拔晗漸漸放開手,哀泣道:“這麼說,爹爹真的再也回不來了?”馮寧艱難地點點頭,淚水終於決堤,再也忍不住地落了下來。“是誰害死爹爹地?”拓拔晗哭了一會。突然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怎麼會認為爹爹是被害死的?”馮寧詫異地皺起了眉頭。是誰告訴他地嗎?有什麼目的?“爹爹那麼厲害,沒人害他怎麼會回不來了!一定是有個大惡人害他!”拓拔晗昔日澄明的眼光漸漸染上恨意。馮寧見了,不由得一驚,她可不想自己的兒子變成那種隻知仇恨的無心之人。她要晗兒做一個光明磊落,頂天立地地君王。“晗兒!”狠狠地一喝。“娘親!”拓拔晗一驚,立刻恢複了原狀。馮寧一把拉過他,把他摟進懷裡,緊緊地抱住,柔聲說道:“晗兒。你還有娘親,還有妹妹,還有奶奶。還有舅舅,還有書姨、畫姨。你不是一個人。你不能讓爹爹走得不安心。讓娘親也擔心啊!”拓拔晗頭埋進馮寧的懷裡,還是不說話。馮寧又歎道:“晗兒。娘親不知你聽得懂嗎?現在局勢很緊張,你爹爹的確是讓人害死的,而且我們的處境也很危險。”“是不是那個站在中央的人?”拓拔晗抬頭問道。馮寧驚訝他的聰慧,也知已經隱瞞不住了,隻得點頭說道:“他叫乙渾,他不僅害了你爹爹,而且現在他還想奪你爹爹的江山。爹爹已經走了,晗兒跟娘親一起守住爹爹留下的東西好嗎?”拓拔晗愣了一會,方才點頭道:“晗兒一定會地,為爹爹報仇,守住爹爹的江山!”渾然不似一個四歲的孩子,家變真地會讓人長大,馮寧心中悲痛交加,當年要不是那場滅頂之災,恐怕自己直到如今還是隻知耍脾氣的大小姐。“晗兒,你答應娘親,等到乙渾死了,你就變回以前地晗兒好嗎?爹爹在天上也一定這樣想!”馮寧撫撫拓拔晗地麵容,無限的溫柔。拓拔晗迷戀這種溫暖,又往馮寧懷中擠了擠,但是馮寧還是感覺到他微不可查地點頭。馮寧鬆了口氣,又說道:“晗兒,你聽著,以後你一定要裝作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就跟曦兒一樣!”拓拔晗抬頭疑惑地看著馮寧。“這樣乙渾他們才會對你放心,才可為爹爹報仇!”馮寧解釋道。拓拔晗聽了,堅定地點點頭。又把頭埋進馮寧的懷裡,哀哀的聲音傳來:“娘親,我還是好想爹爹!”隨即馮寧就感覺胸前有濕濕熱熱的感覺。“娘親也好想你爹爹呀!”馮寧輕拍拓拔晗的背脊,淚水滴下,落於那碎了的翠玉上。再也回不來了,就如同玉碎!大宋在南邊,南方多河流湖泊,南人也多坐船。世道禪師一路行來,終於來到了一個碼頭,坐上了一直等待他們的船隻,緩緩地往大宋的國寺而去。“師父!”大弟子無心一見世道禪師進來,忙起身行禮。“怎麼樣了?”世道禪師指著躺在床上還在昏迷冒冷汗的人問道。“還是老樣子!”無心擔憂地說道。“這位施主受了這麼重的傷,而且又感染了風寒,也是如此了。幸好便快要到寺了,那裡藥材會比較齊全。”世道禪師歎道,說不儘的悲天憫人。“師父說得是!”無心心折地歎道。師徒正說著,床上的年輕人突然發出了細微的呻吟,似乎是喚著什麼。世道禪師忙探身查看,半天以後方才放心地說道:“無心,看來這位施主便要醒了。”“那太好了,也不枉師父為救他耽擱了這麼天的行程。“無心你這是什麼話!救人本該救徹底,否則還不如不救!”世道禪師聞言卻皺起了眉頭。無心忙低頭認錯:“師父教訓得是!”床上的人又開始了若有若無的呻吟。世道禪師見狀歎道:“真是一個癡兒!”隨即搖頭歎息一陣。便吩咐無心好好照料,自去了。無心送走師好奇地仔細聽了一陣。似乎他叫的都是同一個字。寧!?什麼意思?無心滿懷地不解!搖搖頭,又重新給他換了塊巾帕。世俗人的世界的確不是他這個方外之人可以理解!高宗拓跋浚薨逝。諡號為文成皇帝,舉國大喪!朝中舊製規定:國有大喪,三日後禦服器物,全部焚燒!如此才能將其靈柩葬入陵墓。實際是拓跋浚死了多久除了乙渾誰都不清楚,隻得按乙渾奏則上地時日計算。正好是今日。按照鮮卑自古的說法,這些器物都會化為一隻隻神犬,護送拓跋浚地魂靈回到鮮卑的發祥地赤山。熊熊的大火中,王遇親自把高宗文成帝拓跋浚的衣物一件一件地丟全體朝臣都戴孝站在火堆,每一個人神情都說不出的哀傷,就連那乙渾也儘力做出一副忠臣地樣子,使勁地擠著眼淚。要不是馮寧確信是他害死了拓跋浚,她還真以為他是天大的忠臣孝子,馮寧則是全身孝服跪在火堆旁邊。本來告訴自己不能哭了,但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落了下來,映著火光顯得分外哀傷悲涼。手中緊緊地握著一個玉扳指。是拓跋浚命尹罡帶回來的信物。這本是與自己的玉鐲出自同一塊玉,如今玉鐲碎了。這扳指成為自己唯一的哀思。使勁地摩捏。恨不得就這樣融入體內。抬頭望向棺木,那清朗的麵目經過不知幾天。已經變了形色。要不是那身親手縫製的衣服和手腕上被自己咬傷的疤痕,馮寧也是不敢確認的。可是馮寧寧願她確認不了,這樣還可抱一絲絲地希望,如今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著漫天的哀思和鋪天蓋地的雪白。想當初我孤苦伶仃到你家來,你卻是剖腹掏心真情待。從此兩小無猜共眠枕,同立花前雙手牽。到如今人麵不知何處去,空留下素燭白帷伴靈前,千呼萬喚喚不回,上天入地難尋見!可憐我不敢立於花木前,可憐我夜夜癡夢哀泣到天明,可憐我生不能臨彆話幾句,可憐死不能隨你一同走!拓拔晗亦是全身雪白,擔心地看著前麵娘親搖搖欲墜地身影。有心去扶一扶,但是他根本就不能動一動。這漫天的白色,這滿殿地哀泣,這熊熊地火光,讓他的心越來越沉,說好要堅強,要好好守護爹爹留下地東西,但是淚水還是下來了。爹爹呀,你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嗎?“哥哥,這是怎麼回事?”拓拔曦跪了半天,忍不住在拓拔晗耳邊悄聲問道,她敏感得覺得氣氛越來越不對了。爹爹呢?怎麼還不回來?曦兒害怕了!拓拔晗狠狠地擦了擦眼淚,他是男孩子,男孩子怎麼可以總哭呢?!他還要保護娘親和妹妹啊!轉頭看到妹妹還天真的臉龐,恐怕整個朝堂後宮就隻有她一人如此無知,也如此的無邪!“沒事,爹爹坐仙鶴到天上去了,我們送送他!”拓拔晗安慰道。“爹爹!”拓拔曦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爹爹去天上了,還會回來看哥哥和曦兒嗎?”“當然!”拓拔晗重重地點點頭。其實欺人,也自欺!後宮的嬪妃跪在他們倆的後麵,哭得更是傷心。拓拔晗很奇怪,他一向知道爹爹幾乎就不理這些後宮的女人,這些女人對爹爹也多有怨言。怎麼個個哭得比娘親還厲害。他雖然聰明,但畢竟年紀還小,他又哪裡知道後宮嬪妃的心思。拓跋浚對她們再不理睬,好歹也是一個倚仗。如今拓跋浚死了,她們便都成了未亡人,可憐她們之中有些甚至連拓跋浚的麵都沒見過。馮寧是皇後,還有一雙兒女,自然不用擔心,兒子登基,她依然是萬丈榮光的太後娘娘。而她們不同,什麼依靠都沒有!下半輩子恐怕就要在離宮的一個小小偏殿渡過餘生,她們都是青春年少,卻從此人生再無望,卻如同離宮的那些先帝嬪妃一般一日一日自等著白頭!怎不叫她們哭哀哀,痛斷腸啊!馮寧突然猛地站起,發瘋般大聲叫道:“浚哥!我看見浚哥了!浚哥就在火中!”眾人都奇怪地看著馮寧,見她雙眼直直地看著大火,一動也不動。幾個與馮寧親近的大臣都想要上前去勸慰,而馮熙和拓拔晗更是付諸行動,兩人位置離馮寧也近,馮熙扶住馮寧,拓拔晗則拉住馮寧的衣袖,正要相勸。而馮寧不知哪裡的力氣,狠狠地甩開馮熙和拓拔晗,讓兩人幾乎摔倒。“浚哥彆走!寧兒跟你一起去了!彆留寧兒一人在世間!”馮寧一邊大聲叫道,一邊向大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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