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準備怎麼辦?”過了好久侍書才小心地問道。“明日我去找王質,我不會讓奶娘的心血白費的。”馮寧堅定地說道。生育大如天,養育又何嘗不大如天呢。終有一天自己要報答奶娘的那片慈母心。“可是,這太冒險了,不如我替小姐去吧。”侍畫擔心地說道,畢竟這可關乎生死,不能讓小姐深陷險地。“不會有事的,如果王質真是姑姑的心腹,那姑姑早就知道我在這兒。她卻一直不來找我,恐怕就等著我去找她吧。”一刹那間馮寧想通了很多事。“那會不會是她不想救小姐。”這是侍棋卻出乎意料地提出了一個她們都沒想過的問題。馮寧的身子僵了僵,隨即說道:“從娘所說的看,姑姑應該不是這種人。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我的命,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一切都已經對上號了,那麼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曆史上的馮昭儀和文明太後情若母女,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的。馮寧心裡暗暗給自己鼓勁,隻能搏一搏了!“還是我們替小姐去吧。”侍書三人知道凶險,爭著說道。“我自己去,隻有我去才行。”馮寧拒絕了,怎能讓她們替她去冒險呢。侍書三人知道馮寧的倔勁上來誰也不聽勸,隻得住口,卻暗下決心要是王質敢對小姐下手,就算拚了命也要救小姐。王質很感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這個女孩無疑是個美人胚子,長得十分水靈秀媚,更難得天生的芳華氣質,從他挑剔的眼光看亦說不出什麼缺點。王質在心裡暗暗讚歎了一番,不愧是馮昭儀的侄女,無論相貌還是氣質都是百裡挑一。但是王質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表情,隻是淡淡地說道:“馮寧,你應該知道擅闖我的屋子是什麼下場!”馮寧心一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自然知道,但公公聽完我說的話再做打算如何。也許我說的正是公公感興趣的。”機會隻有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王質暗暗讚賞了一聲,要知道在自己的目光下,就是在宮裡呆了十幾年的老人都忍不住腿腳發顫,而馮寧卻能鎮定地把話說完。雖有懼怕已實屬不易。這份勇氣比起當初的馮昭儀有過之而無不及。“家父本是秦雍兩州的刺史,也是馮昭儀的胞兄。今日小女子籍沒入宮為女奴,勞煩公公對馮昭儀通傳一聲。”馮寧不卑不亢地講完,王質仿佛覺得眼前站的不是個奴隸,而仍然是當初的那個貴族小姐。對於馮寧是馮昭儀侄女的事王質其實早已知道,也告訴了馮昭儀。可馮昭儀卻沒有要他把馮寧弄到身邊,隻是讓他平日裡稍加照顧而已。王質也不知馮昭儀的打算,所以也不敢自作主張。可看著馮寧期盼的眼光,他突然間心裡湧起一股不忍,想不到自己早已以為在這宮裡練就一副鐵石心腸,現在卻為一個女孩破功了。罷了罷了,想來馮昭儀也不是不重感情的人,否則也不會救得自己性命,替她通傳一聲也不會有什麼事。馮寧看著王質的臉色變換不定,心也隨著一上一下的。她的命運就掌握在王質手裡,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我會去替你通傳的。”王質的聲音宛如天籟在馮寧耳邊響起,終於鬆了一口氣。“多謝公公大恩大德!”馮寧微微欠身說道,要她下跪是無論到了何時都接受不了的。王質也不是很在意,反而欣賞馮寧這種自尊自愛的行為。“你這幾日也不要去勞作了,專心等我消息吧。”染布坊裡這點事情王質還是能作主的。馮寧幾乎要答應了,天知道她撐得有多辛苦啊。可想了想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在這種關鍵時刻,最最是不可行差踏錯的。“多謝公公美意,小女子做做也無妨。”王質吃了一驚,一般人早已忙不迭地答應了,眼前的女孩卻拒絕了。“這是為何?”馮寧覺得王質既然答應替她通傳就不會害她,再說現在的自己也沒什麼可害的,對他說實話也無妨。“世上的是變化無常,小女子不敢肯定一定能到姑姑身邊,日後若不能進宮,再去勞作,豈不惹人譏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馮寧一向明白,凡事還是不要太過張揚的好。王質聽了卻憾然地看著馮寧,她小小年紀,竟有這等智慧。經曆家變磨難卻絲毫不損世家風範,再加上那絕色姿容和馮昭儀的看顧,他日在宮中必有發達之日。王質雖不十分摻和宮裡爭權奪勢,但是多一樣資本總是好的。今日他患難中有恩於馮寧,他日必有重報。一定要促成此事!馮寧出了王質的屋子,重重地吸了口氣,在裡麵幾乎感覺到了窒息。“小姐,怎麼樣了?”侍書三人拚著被頭兒挨罵也要等在外麵,看見馮寧出來,放下心來,隨即又急忙地問道。“他答應了。”“太好了,小姐真厲害。”“我們趕快回去勞作吧,免得彆人說閒話。愈是此時愈是要小心為上。”馮寧叮囑道,三人自然言聽計從。放下心來的馮寧反而更能發揮才智,她突然想到這是不是姑姑安排的一場戲呢?考驗她?或是磨練她?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馮寧很想見見這個姑姑,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真如娘親所說是如夏花般的奇女子嗎?“她真的這樣說。”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欣慰。“王質是這樣講的,想來沒錯。”“我可以放心了,你明兒去叫王質把寧兒帶來,我要見她。”“奴婢遵命。”看來寧兒你比姑姑現象中還要聰慧,不愧是哥哥教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