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千萬千萬不要回來,知道麼?”紀寧哭道:“我不,我要在這兒等你。”江懷柔一把推開他,板起臉怒道:“你難道忘記自己身份了?連我的話都不聽,去前麵等著!”紀寧從未見識過他這般嚴厲的一麵,當下被喝斥的淚眼朦朧,僵持了會兒小聲道:“好,我去前麵等你,不過公子一定要小心啊。”江懷柔拍了拍他的肩膀,偏頭靠在牆壁上衝他微笑,“去吧。”紀寧一步三回頭,見江懷柔也不急著走,站在暗處衝他不耐煩的揮手。送走了紀寧後,江懷柔進了客棧內,看了看樓上下,一個亮燈的房間都沒有,這才放了心去後院。在馬圈摸索了半天才解開了韁繩,那馬卻仿佛認主,死活不願跟他走,還發出響亮的鼻息跟噴嚏。江懷柔輕輕撫摸馬鬃安撫,最後抱上馬脖子,才漸漸平息它的憤怒。好不容易將馬牽了出去,正準備將馬車往上套時,卻見樓上黑影一閃,一個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空,“來人哪,有人偷馬!”江懷柔心驚,想逃走卻舍不得已經到手的馬車,咬著牙不理會對方喊話繼續去係馬腹上的皮繩。對方喊了十幾聲,院子裡依舊一片安靜,江懷柔已經利索的整理好馬車,抬起鞭子揚手一揮,馬車便飛快闖了進去。順利出了客棧後,江懷柔難抑心驚,因方才受到驚嚇的緣故,激動之餘胸口隱隱作痛。江懷柔以鞭柄抵著胸口道:“真是疼的不合時機,不過……還好現在已經安全了,不怕不怕。”他慶幸的似乎早了一些,就在快要轉彎的時候,方才客棧的黑衣人居然淩空追了出來,壁虎一樣貼伏在馬車頂上冷笑,出言諷刺道:“堂堂月華三皇子,竟然輪落為宵小之輩,可憐啊可憐,可悲啊可悲!”這話像針一樣刺著江懷柔的心,他勒住馬車,轉臉看著近在眼前的黑衣人,“你是誰,想要乾什麼?”黑衣人跳下來,笑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就算報出名來你也不見得認識。不過怨有頭債有主,總是你得罪過什麼人才對。對方不要你的姓命,卻要你比死了更難過……”“我們之前丟了行李跟馬車,也是你做的?”“對,不僅如此,你那個侍從無緣無故染上癆病在下也功不可沒。”江懷柔握韁繩的手指微微發抖,“你對他做了什麼?”“相信我,你不會想要知道的……”江懷柔揚鞭朝他打去,“畜牲!”那人輕鬆扯過鞭梢,用力一拽把江懷柔扯下馬車,拿鞭子將他綁了個結實,丟上馬車,居然又把馬車原路趕了回去。江懷柔臉貼在車板上,胸口一陣一陣的泛著疼,疼的他臉整張臉都跟著抽搐,劇烈的晃動讓他意識都有些恍惚了。待重新回到客棧後,院子裡已經燈火通明了,門口聚集著許多人。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把江懷柔拋下馬車,笑著對眾人道:“偷車的小賊,我幫你們抓回來了。報官還是私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身著褐色厚袍的男人率先衝了過來,一腳踩在江懷柔的頭上,“娘的,連爺的馬車你都敢偷,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又有兩個人走上前,皮靴重重踹在江懷柔身上,“報關?私了?都太便宜了你這小子,給我打!重重的打,打死了爺負責!”黑衣人在旁邊抱著拳冷眼看著,待眾人發泄的差不多時才上前扯住江懷柔的頭發,“嘖嘖,多漂亮一個美人,居然落魄到如今境地……在下去將此情形回稟給雇主,他想必一定會很高興。”江懷柔抿著嘴唇不說話,額頭帶著傷痛半邊臉上沾著泥土,烏黑的眼珠像寒星一樣注視著黑衣人。沒有求饒跟對方樂於看到的淒楚,他身上下裡外帶著傷,狼狽不堪的卷曲著身體躺在如冰的凍地上,神態卻一點都不卑微,神情清冷驕傲的跟個皇子一樣。黑衣人怔了下,鬆手後冷笑一聲離去。周圍人們都在竊竊私語,其中為首的中年男子摸著下巴道:“奇怪,這人好生麵善,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一人拉著江懷柔把他扯了起來,江懷柔推開他,在對方注視下擦了臉上的土碴。“大哥,他跟公子書房的那副畫兒好像……”男人眯起眼睛,問道:“你可是姓江?”莫非又是一個尋仇的不成?江懷柔淡淡道:“是又如何?”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對他態度驀然轉為客氣,男人拱手道:“在下不知道是江公子,方才出手太過魯莽,還請見諒。”江懷柔笑著抹去唇角的血跡,“你又沒做錯事,見諒什麼。”有人立刻奉了熱氣騰騰的毛巾,江懷柔也不客氣,直接拿過來了擦淨了臉。對方露出驚喜交加的表情,斟酌良久道:“公子現在手頭不方便麼?”已經輪落到這步田地自然也沒什麼矜持好裝,江懷柔乾脆道:“是。”那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奉上銀兩,江懷柔不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實不相瞞,在下家主曾與公子有過一麵之緣,近來思慕成疾……倘若公子不棄,不妨收下這些銀子,也算是家主的一點心意。再倘若……得了閒跟在下去瑤蘭走一遭,也好讓我家主人略儘地主之誼。”“你們都是瑤蘭人?”“是。”江懷柔將毛巾遞給旁邊的人,“我正要去瑤蘭,也好……不過我還有一件事。”那人喜道:“公子但講無妨,隻要在下能做得到。”“我有個侍從,現在北邊那條路上等我,麻煩派人將他請回來。”“好說好說,在下這就派人過去,此時離天亮還早,公子還是……,”那人說了一半臉色開始隱隱作嘔,愧疚道:“抱歉,昨晚吃的東西好像有些不乾淨,夜裡身體一直不適……”江懷柔道:“讓廚房準備些加鹽的溫開口催吐,再喝些綠豆湯就好。”眾人不知中毒原因,還將他再三感謝了一番。一盞茶功夫後,瑤蘭人將紀寧帶了回來,兩人相擁良久。為首的瑤蘭人喝了綠豆湯,臉色慢慢恢複正常,同江懷柔道:“在下沈榮光,路上有什麼需要公子儘管開口,幾個兄弟也可隨意吩咐使喚。”江懷柔見其舉止不凡,想必是出身大戶人家奴仆,卻也無心追究他家主是誰,一心隻想借助他們儘快到達瑤蘭,安定下來好替紀寧治病。次日下午,眾人恢複的差不多了,才一起出了夜池前往瑤蘭。一路上對江懷柔跟紀寧百般照顧,兩主仆也總算暫時苦儘甘來。這夜夜池宮中,李瑞急匆匆闖了進來,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