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一個吻,讓秦鬱絕瞳孔微縮。她腳底一滑,險些沒站穩,卻被謝厭遲緊緊扣住後背。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攀住他的腰,隔著水汽的直接接觸,讓她的掌心都微微發燙。隻覺得周圍的氣流不斷上升,腦袋裡一片空白。氣息逐漸跟不上,秦鬱絕想要掙脫,卻被謝厭遲緊扣住下顎。直到纏綿至她的呼吸難平,才終於抵著她的額頭,緩慢鬆開。秦鬱絕的唇色越發嬌豔欲滴,她水眸裡含著羞憤,壓低聲音斥道:“謝厭遲,你發什麼神經。”“願賭服輸。”謝厭遲扯起唇角,將她的腰箍得更緊,“總得討回來。”她發現了。自從兩人開誠布公之後,這男人就越發騷的有恃無恐。秦鬱絕咬牙,從他的懷中掙脫,沒好氣道:“衣服穿上。”“是是是。”謝厭遲笑著附和她,抖開襯衫就準備套上。而就在這時,秦鬱絕無意間一掃,這次發現在謝厭遲的腹腰上,紋著一隻獅子。黑白紋身,設計的位置很巧妙,看得出紋身師的功底,沒半點浮誇。那獅子沒有什麼猙獰的表情,但卻讓人感到莫名的威壓和不寒而栗。有浴袍攔著,紋身隻露了一半,剩下的部分被遮掩著,頗有幾分引人深入的欲望。秦鬱絕皺眉,敏銳地捕捉到,那紋身下並不明顯的疤痕。她伸手,輕輕觸碰到謝厭遲的腹腰,那傷痕處凸凹不平的觸感無比清晰。“喂。”而就在這時,手腕被人一把握住。謝厭遲笑著抬起秦鬱絕的手,然後俯下身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裡含著些玩味:“再往下,就是我的領地了。”…這人明明在開著不著調的葷腔,但卻沒辦法讓人感到半點不正經。秦鬱絕目光沒躲:“傷是怎麼回事?”“你說這個啊,”謝厭遲鬆開她的時候,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衫的扣子,“火災,十幾年前的事兒。”這麼一提,秦鬱絕就回憶起之前有人和自己說過的,關於謝厭遲童年的那件事。以及因為那場大火,而間接導致的悲劇。她沉默了許久沒說話,隻是在謝厭遲扣好最後一粒扣子的後,突然開口問:“疼嗎?”謝厭遲的動作一頓,然後低頭看著麵前的人,安靜許久後,輕笑一聲,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語氣:“疼啊。”秦鬱絕:“有多疼。”謝厭遲:“能記一輩子的那種。”雖然是玩笑般的語氣,但秦鬱絕還是能一眼看出,他並沒有撒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眸中的笑意淡淡的。但卻帶著幾分若即若離的冷意,仿佛在那雙眼眸下,藏著人永遠讀不到的情緒。秦鬱絕在謝厭遲臉上,看到過很多次類似的情緒。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敏銳。遊輪此時已經行駛了一段距離。四周都是寬闊的海景,望不儘的藍色和天空融為一體,時不時有海鷗掠過。景色很美。這的確是情侶出行的一個絕佳聖地。秦鬱絕將胳膊撐在窗戶上,腥鹹的海風撲麵而來。謝厭遲走到她身邊,替她披上件外套。“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高中。”“因為那封檢討?”謝厭遲笑了聲:“嗯。”問完這些,秦鬱絕卻沒立刻開口再接話。她隻是停頓了一下,然後轉身靠著窗,說:“謝厭遲,你看著我。”謝厭遲轉身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想說,我就不會逼問你。”秦鬱絕一字一句,緩緩道,“但就算有一天我們要分開,也請你正大光明的給我一個理由,不要用那些話來糊弄我。”“要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自從綜藝錄製結束之後,盛向晴就同秦鬱絕建立了深厚的友情。雖然多數時候,都是由盛向晴單方麵的向她吐槽陳子健的卑劣行徑。在和張楚君玩熟之後,三個人迅速組成了一個小群。群名是經過盛向晴一天一夜的構思取好的:【狗男人研究協會】最後往往會演變成大型撒狗糧現場。有一天,盛向晴覺得這樣子變相秀恩愛的行為對張楚君不太公平,於是極力提議道:“我這邊認識好幾個人品好還長得帥的朋友,要不然介紹給你吧?”張楚君謝絕:“其實我有男朋友啦。”有著八卦之心的盛向晴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試圖從張楚君口中橇出那位神秘男友的名字。奈何人家守口如瓶,一連三天下去一無所獲,最後也隻得作罷。不過秦鬱絕倒偶爾在劇組撞見幾次張楚君偷摸著和人打電話。開口喊得好像是什麼“秦大哥”,好像和自己剛好還是一個姓?這段拍戲的時間,娛樂圈倒是挺平靜,也沒什麼爆炸性的事件發生。然而商圈,卻掀起了一陣大波。因為謝何臣回來了。對於謝何臣這個名字,秦鬱絕並不陌生。那是知名度完全不亞於謝厭遲的一個人物。據說他之前因為救謝厭遲逃離火海,而被燒傷,從此以後送到國外療養。現在終於康複,得以回國。在這段遠赴海外的時間裡,他同樣也開拓了不少市場和業績,雖然沒有謝厭遲那從零開始建立起景逸那麼為人津津樂道,但同樣也是個人物。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攥著的股份,比謝父和謝厭遲加起來還要多。“這才是第一謝氏欽定的繼承人。”“謝何臣一回來,謝厭遲就得靠邊站了。誰不知道當年那場火災,明擺著是他們一對父子想要殺死謝何臣謀取股份,但沒想到人家命大活下來了。”“謝二少估計也光鮮不久了,兩人鬨掰是遲早的事。”劇組裡有些多事的人拐彎抹角地向秦鬱絕打聽這些家族之間的八卦,全都被她毫不客氣地嗆了回去。時間一久,張楚君也看不下去,叉著腰懟走了好多八卦的人:“用得著你們操心嗎?謝家就散破產了也能在潼城買一排彆墅供著養老。”秦鬱絕不在乎豪門內的風雲詭譎。但她能看得出來,壓在謝厭遲身上的負擔似乎越來越重了。有幾次秦鬱絕同張楚君講戲,睡得晚,本來隻是習慣性地給謝厭遲發個晚安,但沒想到每次他幾乎都是秒回。偷偷買通陳助理之後,才知道自從綜藝結束之後,他幾乎每天住在公司。從來沒睡過長覺,一天下來的睡眠也不過五六個小時,甚至更短。【狗男人研究協會】非常喜歡針對這種情侶之間的問題出謀劃策。張楚君:【這種情況,就算你勸他,他也隻會敷衍你。】盛向晴:【沒錯,所以你得讓他深切的意識到晚睡的壞處。】秦鬱絕:【比如說?】兩人很快就在微信公眾號上搜羅到了一大堆,標題看上去就駭人聽聞的晚睡壞處的文章,一股腦地發給了秦鬱絕。盛向晴:【全部發給謝厭遲!震懾一下他!讓他深刻體會到晚睡的恐怖之處,造成精神上的衝擊,這樣他就會聽話好好休息了!】秦鬱絕采納了這個意見,一鍵全部轉發,順便附上冷酷的留言:【希望你好好看看。】在整整五分鐘的安靜過後,謝厭遲發來消息。謝厭遲:【?】隨即,他發來一張截圖。秦鬱絕點開那張截圖。原來是自己發的那些文章之中,其中一篇的標題。【老公晚上五分鐘就草草了事,看過無數醫生都束手無策,原本幸福的家庭即將麵臨崩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秦鬱絕:“……”然後又是一張截圖。【被逼無奈之下我選擇了出軌,夫妻之間性生活不和諧的種子,居然是因為這件小事而埋下禍根……】秦鬱絕:“……”這倆破隊友到底找的都是什麼文章啊。謝厭遲:【倒也不必擔心這個。】秦鬱絕簡直沒臉再看謝厭遲發來的消息。為了拯救這樣尷尬的局麵,她痛苦地沉思了一下,然後堅定地發過去兩個字。秦鬱絕:【發錯。】然而下一秒,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來電人,謝厭遲。秦鬱絕手忙腳亂地接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定一些:“怎麼了?”聽筒那頭傳來謝厭遲的一聲輕笑。許久之後,才聽到他略帶著些玩味的語氣,緩緩重複她剛才的話:“發錯?”“對啊!”秦鬱絕強裝鎮定。“是嗎?”謝厭遲慢條斯理地問,“準備發給誰?”腦海裡迅速閃過無數個人名,但都被一一排除。最終,她咬牙開口道:“陳助理,我看他最近老是大半夜發抒情朋友圈,就想提點一下。”不管怎麼樣,背鍋陳助理就對了。謝厭遲低低地笑了幾聲,似乎是準備放過她:“成,那我替你轉達。”在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秦鬱絕突然開口喊道:“謝厭遲。”“嗯?”秦鬱絕垂眼:“早點休息。”這下,輪到謝厭遲安靜了,聽筒哪邊沉默了半晌。“答應我好不好。”秦鬱絕放輕聲音,每一個音節都帶著些軟綿,像是撓在人心窩一樣,“彆再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了,早點休息,行嗎?”謝厭遲的聲音溫柔而又帶著些溺寵:“嗯,答應你。”每次隻要秦鬱絕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這位向來都是呼風喚雨的小少爺,總會變得束手無策。掛斷電話之後,會議室內一片沉默。在座的管理人員都無比緊張地盯著自家這位老板,然後小心翼翼地問:“謝先生,會議可以開始了嗎?”“嗯。”謝厭遲將手機擱置在一旁,用指骨一下下地揉著眉心,然後冷淡抬眼:“開始吧。”這副樣子,和剛才接電話的簡直是判若兩人。“對了。”在開場前,謝厭遲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口說道,“通知下去,今天正常下班。”這一句話,讓在座所有人幾乎同時眼睛一亮,喜形於色。這群人之中,陳助理最感動。沒賭錯!果然還是老板娘的話有用!一句話就能讓老板放過自己!果然,老板娘萬歲!*在掛斷謝厭遲的電話後,秦鬱絕才發現,微信上多了一則好友申請。她點開通知欄看了一眼。是一張風景畫當頭像。而驗證消息是:【謝何臣。】